梁公應手下的三十多名親兵已經倒下近半,剩下的親兵還在拚命用自己的性命去圍堵孫燚,孫燚眼裏,隻有梁公應的背影,越來越近。


    梁公應拍馬向狼騎陣營中衝了進去,他知道自己犯了最大的錯誤,就是被這個年輕的將領挑釁失去理智,把凶悍的狼騎帶入困境。現在,必須要把狼騎帶走,狼騎的目的,是為了衝擊白鶴山的主戰場,而不是與這幾千步卒拚個你死我活。


    圖拓海也明白了這一點,他顧不上戰馬重傷,連連揮鞭,從蜂擁而至的官兵步卒中衝出一條血路,向狼騎陣營趕去,必須脫離這種混戰。


    眼見著梁公應的身影沒入狼騎中,孫燚遺憾的歎了口氣,放慢了馬速,差一點,就差一點,自己就能親手擒獲這個老賊,偏偏功虧一簣。


    幾個落後的親兵追了過來,圍著孫燚,想動手,又有些膽怯。


    孫燚無趣的揮揮手:“算了算了,看你們也算忠心,你們願意去陪梁公應那個老賊赴死,我也管不了了。”


    有個年齡大點的親兵囁囁嚅嚅,忍不住還是開口:“梁大人對我們不薄,我知道他做的不對,但是。。。。。。”


    :“他的私恩,比不上國仇家恨。”孫燚打斷他的說話。


    梁公應衝進狼騎中,背後那鋒利的目光才消散去,他喘息著,感到一絲悲哀,自己也算身經百戰,如今卻隻能在追殺中落荒而逃。


    梁公應深深的喘息幾下,圖拓海也氣喘籲籲地闖了進來:“大人,必須脫離混戰,重新整隊。”


    :“對,下令撤離一裏外,重新整隊衝鋒,這次直接衝向白鶴山戰場,亂戰裏,官兵無法組織反擊。隻要蕩清主戰場的官兵,這些家夥,無處可逃。”梁公應強打起精神,板著臉,露出幾分威嚴。


    說話間,梁公應心裏又忐忑起來,按理說,這個時候,唐邊土的隊伍和衛軍一萬人馬應該從右翼殺進戰場了,怎麽此刻卻不見動靜。


    正在猶豫間,圖拓海神色大變,他極力挺直身體,看向白鶴山官兵大營方向:“有騎兵來,距離,距離二裏不到。大約五六千人。”


    梁公應先是一驚,又是一喜,轉身眺望:“五六千人,看來應該是張穩平擊潰了官兵騎兵,趕來支援了。”


    :“不對,不對,南邊也有騎兵來,距離四裏左右。”圖拓海臉色再變,脫口而出:“這又是誰的騎兵?”


    梁公應環視周圍剩下的不到四千狼騎,驚然發現,阻擋糾纏他們的官兵步卒開始有意識的撤出亂戰,那個騎馬的年輕將領竟然對即將趕赴來的騎兵無動於衷,一副了然於胸的輕鬆。


    :“怎麽樣,老奸賊,現在你知道老子為什麽在這裏和你糾纏嗎?”孫燚的聲音如驚雷一般炸響在梁公應的耳邊。梁公應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他的精氣神肉眼可見的泄漏出去。恍惚間,就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臉上的老人癍清晰的浮現出來。


    他拍馬走出狼騎,氣息低落:“你,你是怎麽收買張穩平的?”


    孫燚淡然一笑,把手搭在身邊大柱子的肩膀上:“不是我收買他,是你出賣了他。他是大夏人,你卻想把他帶進萬人唾棄的奸賊罵名,你說,是不是你自己愚蠢?”


    :“大夏有什麽好?大夏朝廷又有什麽好?”梁公應掙紮的問道:“貪官橫行,結黨營私,禍亂朝綱,視天下蒼生為芻狗,為螻蟻,這樣的大夏,有什麽好?”


    孫燚臉色變得莊重:“大夏不好,我們就幫他改,他不改,我們就換成大盛,大周,大漢,總之,這片土地上的事,是我們自己的家事,不允許,堅決不允許,外族外人插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轟隆隆的馬蹄聲越發渾厚,轉眼間就淹沒了四周所有的動靜,孫燚不再說話,梁公應也不不再說話。


    圖拓海完全失去之前的鎮定,在狼騎裏大聲吼叫起來,狼騎騷動,那些冷漠的臉上終於出現慌亂和驚恐,紛紛調轉馬頭,淩亂地向南方逃去。


    十幾名親兵圍在梁公應的身邊,神色惶惶。


    :“嗚哦~~~嗚哦~~~”騎兵從步兵身邊呼嘯而過,領頭的小柱子發出尖銳的叫聲,戰刀直指逃竄的西北狼騎。


    李硯提著長槍“詭刺”繞了半個圈子在孫燚身邊晃過:“追啊!”


    孫燚揚眉,興奮的應道,:“來咯!等等我!”


    不等孫燚發令,紫狼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聲音從遠處傳了回來。:“大柱子,這裏交給你了。”


    :“跑快點,要不,就被張穩平吃光了。”孫燚追上李硯,大聲吼道。


    :“以後都是自己人,誰吃不是吃?”李硯眼中帶著笑意。


    :“哇哦,哇哦~~衝啊,殺啊!!”鐵蹄雷動,戰馬疾馳,冷冷的風撲在燃燒的臉上,孫燚心情激蕩,放聲狂呼。


    李硯也扯著嗓子大吼:“喔呼,喔呼~~”


    紫狼心髒有力的跳動著,澎湃的血液充斥全身每一處,身軀充滿力量,四肢無限舒展,鬢毛和馬尾拉出一條直線,盡情狂奔。棗紅馬似乎受到紫狼情緒感染,腳步更加急切,節奏更是清晰。


    張穩平披甲戴盔,一張斯文的臉上竟然也顯出幾分殺氣騰騰。他手中托著一杆長槍,槍把處有些粗糙,握在手中,堅實可靠。身後戰旗獵獵,竟是血紅的一個:“夏”


    在圖拓海絕望的眼神中,八千衛軍鐵騎悍然對著逃竄的四千狼騎正麵衝撞過去,就這樣平鋪著正麵撞了上去,沒有任何花哨,沒有任何技巧,就單純的刀對刀,槍對槍,馬對馬,硬碰硬。


    兩股洪流傾瀉而出,又怦然相撞,一時人仰馬翻,濺起千堆血。


    高鬆手裏一把長刀,比一般馬刀要長上幾寸,更加厚重,身先士卒撞進狼騎中,一刀斜劈,刀芒一閃,對麵狼騎的 戰刀還揚在半空,半邊肩膀被剁開一半,翻下馬去。


    高鬆收刀一架,將砍向自己麵門的一刀擋了一擋,刀鋒相交,濺起幾點火星,火星濺到高鬆的眼睛,他情不自禁的閉眼俯身,卻聽耳邊一聲急響,再抬頭,張穩平的長槍彎出一個大大的弧度,槍頭處,掛著一個手舞足蹈的狼騎,槍刺深入心口,卡在盔甲上。張穩平雙臂用力一抖,長槍驟然繃直,那個狼騎甩了出去滾落在地,幾隻馬蹄從身上踩過,將已失去性命的身體踩塌了胸口。


    :“好槍法!”高鬆歡欣大吼,長刀一撩,削去對麵狼騎半個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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