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客棧挺大,怎麽就開這麽一扇門,四喜,去問一下,不走了,晚上就住在這裏。爺累了。”劉惜軍安坐馬上,打量著客棧,客棧的屋簷連成一片,規模應該不小才對。


    :“劉將軍,劉將軍,此地不可久留,我們來的時候就聽說,這裏死過很多人,不太幹淨。”身後的馬車車廂裏露出一張白淨滿是皺紋的臉,是這次的宣旨的何太監,眼神驚慌,小聲喊道。


    劉惜軍回頭望了何太監一眼,見他神情局促不安,眼睛四處亂飄,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怕什麽啊,我們都是什麽人,我們那個人手裏沒有十條八條人命,死人有什麽好怕的,可怕的是活人。走了一天了,累了,今晚就在這裏歇了,有啥不幹淨的,我正好見識見識。”劉惜軍來了興致。


    何太監見劉惜軍一意孤行,原本就白淨的臉。更是蒼白幾分。


    跟著車隊最後的一輛馬車,車廂的簾子微微掀開一條縫隙,露出一張秀麗淡雅的臉,朱唇輕啟:“杜哥,晚上,住在這裏嗎?”


    被叫做杜哥的馬車夫神情木訥,不苟言笑:“嗯,應該是住在這裏了。”


    車上的女子,叫做葉冰婷,正是劉四喜給劉惜軍物色的,用來傳宗接代的女子。隻是這一路上,劉惜軍並沒有碰她一下。


    趕車的,是劉惜軍親兵隊裏最憨實,口最緊的老兵杜川。


    門口的半大娃兒見一個兵爺往店裏走,心裏固然害怕,還是小心迎了上去:“兵爺,兵爺,我家店子小,住不下這麽多爺。”


    劉四喜不管不顧的把他脖子一摟,半拖半拽的走入客棧:“不用擔心,咱們有個地方躺這七尺之身就足矣,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客棧的櫃台裏一個四十來歲的人聽見聲音,正向外看來,見劉四喜挾著娃兒的脖子走進來,像是不懷好意的樣子,不由的哀叫一聲,從櫃台裏竄出來,折彎著腰杆子,低著頭,抬著臉:“軍爺,軍爺,這小子怎麽得罪了軍爺,軍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劉四喜哈哈一笑,鬆開手,把那小子往掌櫃的身邊推了一把:“我家大人說要住店,又不是不給錢,你家這小子說什麽住不下這麽多人,你開店的,還能往外趕客不成?”


    他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往那掌櫃麵前一丟:“安排一下,給我一間獨立的客房,要幹淨衛生的,不要和其他房間混在一起。另外還有兩百人,你看著給安排。”


    掌櫃的著急一伸手,沒有接住銀錠,掉在地上,掌櫃彎腰撿起來,拿在手裏燙手山芋一樣左右為難:“軍爺,軍爺,進來店裏生意不好,隻有我和我這小子一起照應,您這幾百號人,我確實,確實照顧不開啊。”


    劉四喜望了眼周圍,這客棧確實很大,但是許多地方看起來都是灰灰的像是許久沒有住人的樣子。


    :“沒事,我們帶有幹糧,吃飯之類的我們自己解決,房間總是有的吧?給我安排些空房間就好。”


    不等掌櫃的回答,劉四喜轉身向外走:“你先給我整理一間獨立的幹淨房間,我家大人累了,要休息。”


    劉四喜引著劉惜軍進了客棧,竊竊私語道:“這裏不久前應該發生過什麽事,這麽大的店子,沒有道理才兩個人在經營。”


    掌櫃的很乖巧的束手立在一邊:“大人,軍爺,你先坐著歇歇,我家小子去幫您整理屋子去了,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


    :“掌櫃的?”


    :“是是是,鄉下人家,做點小買賣,討口飯吃。”掌櫃的彎腰曲背,恭敬中帶著幾分卑微和懼怕。小心翼翼的回話。


    劉惜軍漫不經心的四處走動,整間客棧都呈現出一種年久失修的破落樣子,:“這裏發生過什麽?安慶治下,你這三口井鎮不是頗有點名氣嗎?來福客棧也是這裏最大的客棧,怎麽現在是這等模樣?這是晚飯時間,炊煙都看不見幾條,街上也看不見幾個人,人都哪裏去了?”


    掌櫃的臉色很難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何太監在手下小太監的攙扶下走進屋子,眼睛東瞧西瞟的,像是真是怕看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誒,老何,過來坐,過來坐。你前段時間經過這裏,這裏就是這樣的嗎?你聽誰說這裏死了人,不幹淨?”劉惜軍開門見山的問。


    何太監聽劉惜軍這麽一問,更是害怕的模樣,縮著脖子:“上次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經過這裏的時候,車夫走的很快,聽帶路的車夫說,說這裏一夜間死了好多人,半夜裏還有很多冤魂不散。”


    掌櫃的悄悄退後一步,轉過頭去,用袖子摸了一把臉,像是哭了一樣。


    :“死了很多人?這裏是安慶境內,安慶這些年還算太平,沒聽說境內有什麽鬧了匪患啊。”劉惜軍狐疑不決的看了眼何太監,又轉頭看向掌櫃的:“掌櫃的,過來,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掌櫃的灰暗著一張臉,屋子裏的光線暗淡下來,那半大小子點了兩盞油燈掛在牆上,屋子裏亮起朦朦朧朧的昏黃的燈光。反而更顯的陰森。


    :“小子,多點幾盞燈,別小氣,算我們賬上。”劉四喜招呼了一聲,掌櫃的趕緊幫腔道:“快去,快去多點幾盞燈,周圍都照亮些。再去打點熱水,伺候大爺們淨麵洗手,再去沏壺茶來。”


    見進來的軍爺態度還算和善,半大小子膽子也大了一些,手腳很是麻利,很快就點了數盞燈,又去後廚忙活了一下,端來一個盆子,送到劉惜軍麵前:“大人,請淨麵。”劉四喜接過盆子,那小子又匆匆跑了一個來回,又端了一個水盆放在何太監麵前:“大人,請用。”


    :“小家夥幹活還挺麻利的。”劉惜軍說了一聲,劉四喜遞給他麵巾,洗手淨麵。


    一會兒,那個小子又殷切的提著一個茶壺過來,另一手捧著幾個碗:“大人,請喝茶。”


    小夥子做完事,躲在掌櫃身後的陰影裏,老老實實。


    :“你兒子?”劉惜軍沒有喝茶,饒有興趣的問了一聲掌櫃。


    掌櫃的哆嗦一下,忙不迭的回答“正是犬子,正是犬子。”


    :“好啦,你也別站在這裏了,你去給我們弄點吃的吧,不用多,就這幾個人的就好,外麵還有兩百號人,你不用準備吃的,給他們找個睡覺的地方就好。


    掌櫃的像是掙紮了許久,才鼓足勇氣,小聲說道:“大人,小的不敢騙你,我這裏空房子雖然多,但是除了前麵這幾間,其餘的,都死過人,我,我還沒有找到做法事的人處理。”


    :“嗯?”劉惜軍的眼睛頓時鋒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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