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越是早的朝代,法度越嚴格,刑罰越殘忍。本朝的刑罰也不寬鬆,肉刑在前麵幾朝已經廢止,打板子這等懲罰手段用的最多,一個人重重打上二百個板子,也離死不遠了。除了板子之外還有勞役,流放,絞刑,砍頭,淩遲等懲罰。而且刑罰不是隻罰犯罪者,還要牽連家人,親戚,鄰裏,好友。一看便讓人覺得特別不講道理,人家可能連犯罪者做了什麽都不知道,就要被牽連砍頭。這四個人的價值觀都不盡相同,在一起碰撞頗多。柳文熙最為寬鬆,舒瑾次之,而宋昱更提倡嚴厲,宋澤呢比他哥差上那麽一點。四個人湊在一起,常常為了一個觀點吵起來。舒瑾開口少,但分量重,宋昱引經據典,據理力爭,宋澤幫他哥。他們兩個麵對著舒瑾的時候也敢喊,讀書人嘛,就要不畏懼權貴。然而他們看著柳文熙就收斂一些,畢竟小世子在人家肚子裏麵,萬一出問題他們可擔不起責任。柳文熙倒是絲毫不覺得自己帶著一個小的就怎麽樣,舒瑾不開口他會說話啊,因此經常會吵到大家都回去冷靜,想想到底怎麽辦。“舒瑾,你說我天天和他們吵吵,以後小寶貝出生和我們吵架怎麽辦?”如此吵鬧了數天,宋昱進度不錯,柳文熙卻感到了危機。大家湊在一起吵吵固然解壓,但萬一做了反麵胎教怎麽辦?“沒事,他說不過你。”舒瑾摸摸柳文熙的腦袋,柳文熙順勢靠到他懷裏,笑得歡暢。“都是這個小壞蛋,我就覺得我最近脾氣變壞了。以前我是多麽好脾氣的一個人啊,也沒怎麽和人吵過架。”舒瑾抱著他親了一口,他家照照脾氣是很好,平時就知道傻樂,給點好吃的就會很開心,好養的很,他應該是做父母的會喜歡的孩子,能夠拋棄他的父母,那都是沒有福分。這話他是不能和柳文熙說的,也就自己想想。第70章 物理老師柳文熙新法的事情由宋昱操心, 柳文熙隻要看看參考下就好。而關於食鹽降價, 舒瑾那邊的進度好像也不錯,至少編排出了一套章程。鹽價自然不能一降到底, 但可以徐徐圖之。海鹽的成本低,降價了他們吃的虧也少, 薄利多銷也能協調。而井鹽要比海鹽的質量好, 也可以保持高價格,將食鹽分出十個八個的品類,以不同價格來賣。海鹽這邊, 舒瑾也可以降低自己的一部分抽成,鼓勵他們將價格降低。柳文熙真正頭疼的還是火器的研究,火銃的研究已經進入瓶頸期,他畫出了許多更先進的火銃, 諸如鳥銃的示意圖, 也提出了目標, 但還沒有進度。火炮麽,仍舊不行, 單憑柳文熙自己來畫圖找辦法也找不到突破口, 他幹脆翻出了物理書的謄寫本,照著扒出了一份教案教他們學習怎麽畫受力分析。物理向來是摧殘高中生的利器, 什麽力學,電學,洛倫茲,每天計算畫圖頭發掉了一堆最後一考出來分數剛及格。偏偏到了大學許多科目都要學習大物, 比高中的還難,一到考試時,其景象更是慘不忍睹。當然啦,柳文熙畢竟是個偏科的學霸,屬於那種學物理很快,不用做多少題分數就不低的人,課本知識對於他不是挑戰。他看著書上這些小兒科般的問題,決定將自己的痛苦轉移到諸位年紀都比他大的學生身上,單獨開設一個小班教他們力學,學好了以後再開點別的物理課。二十來個人,大的四十來歲,小一些的也將近三十,都乖乖地跪坐在小桌板之後,抬頭聽著柳文熙的講解。柳文熙前麵立了一塊黑板,在上麵寫寫畫畫,自得其樂。“林兄,這受力分析是這麽畫的麽?”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問另外一人。那人也搔著頭發,看向他手裏的小板子,他們和別的學生一樣,弄了一塊黑色板子做練習,免得浪費紙張。那姓林的青年人看了片刻,他本來以為已經聽明白了,看了一會兒,他竟然覺得自己好像又明白了。其餘各人也都差不多,說是聽懂了,真做起來又覺得哪裏不對,他們聽著柳文熙講課,雲裏霧裏的,等到下課了,紛紛湊過去拿自己畫的給柳文熙看,柳文熙挨個給他們講解。唯一沒有湊過來的是宋澤,他今日抽空來聽柳文熙的課,想著學會了自己以後可以教孩子們。然而,他沒有去問柳文熙不是都聽懂了,而是什麽都沒聽懂。當初物理課本也是他抄寫的,可這都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拆開來每個字他都聽得懂,放在一起就宛如天書?他看著眾位老學生圍著柳文熙,覺得自己也別想著學會了,不如回去報喜不報憂,明天把他大哥也帶來聽課,讓他好好換上腦子。宋澤坐在此處等到大家都散了,這會兒柳文熙才注意到他。“一起回去?”柳文熙邊收拾教具邊問宋澤。“好。”宋澤點點頭,幫著柳文熙拿東西,順便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王妃,後世的人真的都要學習這些?”“是啊,十三四歲就要開始學了。”柳文熙回答他,大家都是初二開始學習物理,要是高中選擇理科,一直要學習五年,要是大學再選擇理科,那就可以學習很多很多年,像他這樣。“真辛苦啊。”宋澤真心誠意地說道,幸虧他沒有生在後世。如今的科舉當然也難,可隻要學好經史子集就好,沒有現代那麽多且複雜的門類。“物理還好,隻要腦子靈光一點,找到竅門就不難學了。”柳文熙知道別人的痛苦,但他自己是不那麽痛苦的。他對於今天的教學效果比較滿意,下節課鞏固一下他們就記住了,等他們完全學會,他就自由啦。舒瑾門下的門客,能在這個科學理論匱乏的時代做到現在的程度,大腦都是很靈光的,多學學自然能夠學會,以後他就可以放手讓他們做。“那我這輩子都找不到竅門了。”宋澤想著剛才聽的那些,都是什麽和什麽啊,明天一定要帶著大哥來荼毒,絕對不能他自己遭殃,哼,不就是京城第一大才子麽。“對麵那個是王爺吧。”宋澤還想柳文熙說話,突然就看到舒瑾身邊簇擁了一群商人走了出來,。一群中年發福身寬體胖的商人中間,舒瑾可真是鶴立雞群,就是顯得太過單薄了。“嗯。”柳文熙點點頭,下意識地摸了下肚子,現在小孩兒見天地長,如今他走路的時候都會收著些,不然這肚子可就和這群商人差不多了,有礙觀瞻。“舒瑾。”柳文熙往前走了兩步,叫了一聲。舒瑾也停下腳步,剛才宋澤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柳文熙,看他很是開心的樣子,便駐足於此,帶著其他人也都停下來。商人裏有的曾經見過假扮成李公子和柳公子的舒瑾和柳文熙,此時知曉他們是遼王和王妃,還被嚇得不輕,隻怕是當初自己沒有恭恭敬敬,開罪了二位。“見過王妃,宋大人。”一群商人無官職在身,遇見個當官的都要上前行禮,裏麵有機靈的先開了口,後麵的便跟上去,還有的特意往前麵蹭了蹭,好讓王妃注意到自己。他們聽說王妃身懷無字天書,隨便拿出其中一頁的內容就可以讓他們發大財,而且要是能得到王妃青眼,在王爺耳邊吹吹風,手邊隨便漏一點,不就夠他們吃了?“中午回去吃飯麽?”舒瑾從人群之中走出來,柳文熙湊到他身邊小聲問,舒瑾搖搖頭。他本想要將柳文熙帶在身邊,但一想著可能還要喝酒,鬧哄哄的對孩子不好,還是留他家的小可憐在家裏吃飯吧。“那你去忙吧,早點回來。”柳文熙壓低了聲音,附近除了宋澤也沒誰能聽清楚,別人也隻能看到他們說了點什麽,就分開了,看起來很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完了,柳文熙就一招手,帶著宋澤走了,宋澤突然聞到了一股劍拔弩張的味道,看起來王妃不是很開心啊。“王妃,咱們一會兒去哪?”宋澤問他。“先去吃飯,下午去花棚。”柳文熙腳步加快,帶著宋澤回王府去吃飯,今天舒瑾不會來,他也拉著人陪他。而舒瑾回頭看了一眼柳文熙的背影,就知道他是鬧別扭了,今天還得早回去哄著。柳文熙以前當然不是容易有情緒的人,現在這個樣子,還挺可愛的。舒瑾不禁露出一絲笑容,在場的商人們隻覺得遼王對王妃是真的好,對方這麽給他臉色,他還笑了,看起來他們可以走走夫人路線。眾人心中盤算著怎麽討好柳文熙,柳文熙已經回去和宋澤吃飯,宋澤因為宋揚的緣故,經常能夠吃到王府的飯,記得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如今跟著柳文熙吃他的營養餐,實在是一言難盡。柳文熙舀起一勺蛋羹,邊吃邊發呆,沒注意到宋澤其實不喜歡今日的菜色。自從柳文熙吃了營養餐,舒瑾若是在家吃就和他吃一樣的,也都沒說什麽。下午也未午睡,柳文熙就帶著宋澤去了花棚。花棚和菜棚靠得很近,天氣冷的時候就在屋子裏生上炭火,菜棚裏種菜,花棚裏就種一些花,所以每個季節王府裏都有新鮮的花卉可以插瓶。這會兒花棚裏種的最多的則是玫瑰,遼東不太適合種植這種花,他們便靠人工來調節溫度,使得花兒們開得旺盛。中學課本上教過的,除了精油之外他們都做過了,柳文熙和綠竹研究了一陣子熏香,想起來現代用精油比較多。熏香是將香料混合後放在香爐裏燒,自然能夠散發出香味兒,但不及現在的香水清新,使用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