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沒回來?”鬱離隻聽到謝翡這邊的回話,信息不全。 “白先生。”謝翡簡略說了下白焰的事,“哥,你能幫忙算算嗎?” 鬱離卻不以為意:“我早就看出他最近有一小劫,不過最後卻能逢凶化吉,沒事,讓銀粟去找。” 謝翡十分信任鬱離,當即鬆了口氣。 兩人一塊兒回了屋,開門時,頭頂“嘭”的一聲飄落五彩紙屑。 謝翡尷尬地撓撓臉,“本來想給你一個殺青驚喜的,我讓銀粟放歌也是在這時候……” 鬱離嗤笑一聲,也不知信沒信。 進房間後,鬱離拿了幹淨的衣服去浴室洗澡,謝翡倒是沒走,而是留下來幫忙收拾行李。 與此同時,銀粟已循著白焰的味道飛至紹陽鎮城郊村。 它在某條逼仄的巷道上空盤旋片刻,最終停落在盡頭一間老舊的平房前。 泛黃的木門表麵貼滿了各式開鎖小廣告,銀粟飛上窗沿,貼著玻璃向內窺探。 門內光線昏暗,陳設淩亂,到處堆積著雜物和垃圾,唯有中間一張大床幹幹淨淨。 床上正躺著個隻穿了條睡裙的女人,她樣貌不俗,身材微胖,此時神態安詳地閉著眼,雙手做祈禱狀放在胸口。 她身上蓋著條蓬鬆的被子,隆起的弧度明顯不大正常。 “哐鏘” 突然一聲巨響,窗戶玻璃被從外撞碎,女人猛地睜眼,驚見一隻白色大鳥疾飛而入。 銀粟轉眼衝至女人近前,衝著對方又抓又撓,在女人臉上留上道道血痕。 女人左躲右閃,雙臂亂揮,試圖擒住白鳥,可始終未能如願。 她終於忍受不住掀開了被子,暴露出藏在被子下的一個金發男人。 男人伏在她身上,隔著睡裙臉朝下埋在她腹部,像是毫無知覺般動也不動。 但隨著女人跳下床,男人的臉卻依舊詭異地粘在她腹部,身體則癱軟地拖在地上,好似一灘爛泥。 女人抓住男人的頭發用力一扯,就像撕掉了長在身上的某樣組織,腹部立刻血肉模糊,隱隱能看清是張人臉的凹形。 她將男人狠狠砸向白鳥,趁著白鳥閃避時悄然從背後伸出根末端發光的“釣線”,以刁鑽的角度襲向白鳥,成功捆住對方。 銀粟瘋狂掙紮,掉落的羽毛四散,卻抵抗不住細線的力量,被拖拽到女人跟前。 女人眼神陰鷙,抬手掐住了白鳥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琉璃:答應是不可能答應的,我不要麵子的嗎?第43章 鬱離洗完澡, 換了身寬鬆舒適的衣服出來。 他一貫蒼白的皮膚此刻泛著薄粉,半濕的頭發軟軟垂著,似乎連氣質都柔和了一些。 謝翡正坐在地上認真地疊衣服, 隨口問:“哥,你這部戲殺青, 是不是就暫時不會走了?” 鬱離擦著頭發說:“接下來沒有進組計劃。” 謝翡雙眼一亮, “那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鬱離微滯,矜持開口:“我的通告很多, 莫要生出不切實際的幻想。”見謝翡目露失落, 他又心軟地改口:“如果你不惹我生氣, 我倒可以讓公司少安排一點。” 話音一落,尖利刺耳的鳴叫聲同時刺入兩人耳膜,隻見一團白影從窗外俯衝進來, 重重摔落在地上。 “銀粟!” 謝翡臉色一變,見銀粟虛弱地趴在地上,對方平日裏最愛惜的羽毛此時淩亂不堪, 仰頭看向他們的眼睛裏布滿驚恐。 而鬱離已經扔下毛巾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將銀粟抱在懷裏, 眼底醞釀著霜重的寒意。 “咕咕咕……” 銀粟虛弱地叫了幾聲。 鬱離一怔, 表情十分意外,隨即多了幾分凝重。 他將銀粟交給謝翡, “你先照顧它,我出去一趟。” 謝翡從未見過鬱離這樣嚴肅,心中一緊:“怎麽了?” “出了點意外,我沒算到……”鬱離皺了皺眉, “回來再跟你解釋。” 見鬱離連鞋都來不及換就匆匆出門,謝翡急聲問:“哥, 你去哪兒?” 鬱離頭也不回:“除妖。” 妖? 竟然有妖能讓鬱離用到一個“除”字,要知道鬱離素來照顧同類,哪怕僅僅是半妖。 盡管謝翡滿心疑惑,卻知道情勢緊急,沒有上趕著追問。 他眼看著鬱離出了門,心中湧起一股幫不上忙的失落,以及深重的擔憂。 謝翡看向懷裏不住發抖的銀粟,又是心疼又是氣憤,而且銀粟是去找白焰的,如今這麽狼狽地飛回來,難道白焰真出了什麽事? 可鬱離又沒有交代他報警…… 謝翡擰著眉,試探著問:“白先生還好嗎?” 銀粟“咕咕”兩聲,點點頭。 謝翡稍微鬆了口氣,又問:“那你知道哥說的是什麽妖嗎?” 銀粟這回卻搖了搖頭,神情低落。 謝翡摸摸它的腦袋,勉強安慰:“放心,哥哥會幫你報仇的。” 就在鬱離飛車趕往紹陽鎮的路上,傷害銀粟的人正坐在梳妝台前攬鏡自照。 鏡中映出她豔麗的五官,隻可惜臉上有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皮開肉綻,鮮血橫流。女人卻毫不在意,唇角勾出個詭異的笑,一邊用棉簽清洗傷口,一邊輕哼著歌。 等處理完傷口,她走到仍昏迷不醒的金發男人身側,居高臨下地俯視對方。 見男人滿臉血跡,糊掉了原本英俊的樣貌,女人嫌棄地皺了皺眉,單手抓住男人的頭發將他拖回床上。 女人正準備重新躺下,忽聽一陣敲門聲。 她身體緊繃,麵上顯出幾分慌張,本欲裝作不在家,敲門聲卻響個不停。 “古小芸,你在嗎?” “我們是西區派出所的民警,麻煩開門。” 女人一聽是警察,心中愈發緊張,她看了眼拉上的窗簾,簾後那扇窗剛剛被野鳥撞碎了,如果警察真要進來,簡直再容易不過。 她咬著唇幾度猶豫,還是將金發男人拽下床,急急忙忙塞入床底。 女人披上件外衣,掩住腹部的傷勢,強作鎮定地走到門邊,握住門把一擰。 門外站著兩個身著警服的男人,一個約莫三十多,樣貌平平,另一個很年輕,濃眉大眼,顯得精神氣十足。 女人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年輕的警察,見對方亮出證件:“你好,請問是古小芸嗎?” 古小芸點點頭。 “我們接到電話,有人說你家剛才動靜很大,他們還聽見了慘叫聲。”年輕警察盯著古小芸臉上的傷口,皺眉問:“你的傷是怎麽回事?” “家裏、家裏突然飛來一隻很大的野鳥,我想趕它出去,不知為什麽惹到了它,追著我又抓又撓的,後來又自己跑了。”古小芸似有些驚魂未定。 但事實上,那隻白鳥卻是靠裝死才找到個機會逃跑的。 “野鳥?”年長警察同樣蹙起了眉:“傷口是被野鳥抓的?” “是……” 年長警察不置可否,“我們能去進去看看嗎?” 古小芸握住門把的手用力收緊,勉強笑著說:“家裏亂糟糟的,沒空收拾。” “沒事,我們隨便轉轉。” 見警察堅持,古小芸隻好讓開。 其實年輕警察心裏也困惑,確定人沒事不就行了嗎,大不了送她去一趟醫院,為什麽非要特意進門?卻不知年長警察從古小芸身上嗅到了絲不祥的味道,憑著多年來的直覺,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兩人進門後,繞過成堆的雜物和垃圾在屋內轉了一圈,期間年長警察朝著大床看了好幾眼。 古小芸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好在警察真如他所說隻是隨便轉轉,並沒有檢查床底。 她一口氣還沒吐出來,就見年長警察突然走向梳妝台,從台上拿起個腕表。 那是款男士腕表,年長警察曾經見過照片。 最近兩個月,派出所時常有人來報失蹤案,失蹤的還都是男人。 而這款腕表,就是其中某個報案者提供的能核實失蹤對象身份的證據年輕的女生哭著說她特意為男友訂做了一隻表,背麵刻有她名字首字母的縮寫,男友從不離身。 年長警察翻過腕表,果真在背後發現了三個字母,應對那女生的名字。 “這隻表” 年長警察隻說了三個字,就感覺有什麽東西捅穿了他的肩,疼痛還未傳遞到大腦,他低頭看著肩膀處鑽出一根……觸須?末端還亮著光,形狀宛如一盞燈籠。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痛意湧來,年長警察透過梳妝台上的鏡子,發現刺穿他肩膀的“觸須”竟連接著古小芸,對方不知何時已關上了門,正衝著他陰惻惻地笑,露出一口非正常人所有的利齒。 “臥槽!什、什麽東西?!”年輕警察忍不住爆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特麽還是人?真不是異形什麽的?一貫不信鬼神妖魔的小片兒警世界觀受到了強烈衝擊,雙腿幾乎軟得站不住,卻仍鼓起勇氣抽出警棍,試圖攻擊眼前的怪物,卻見怪物又分化出一根“觸須”,直衝他襲來! “嘭” 轟然一聲巨響,吸引了古小芸的注意力,她剛一扭頭,就一見扇木門砸向她。 古小芸當即轉移“觸須”,將木門抽得四分五裂,恍惚看見門後一道人影抬起腿,一腳踹中她腹部。 鬱離麵寒如霜,盡管他來之前就得知了半妖的血脈,也知道對方能化出部分原形充當武器,可如今見到半妖的兩根“觸須”還是相當憤怒,這說明半妖已經吞噬過一個人類,吸幹了對方的器官和血肉化為自身養料,才能擁有現在的妖力。 但半妖為何懂得這種歪門邪道的修煉方法? 此時也容不得他細想,女人竟比身為純妖的阿福還能抗,挨了他毫不留情的一腳居然隻是小嘔一口血,便如狂獸般掙紮著朝他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