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來，那些技術高超的陪練永遠有所保留，他沒有朋友，沒有對手，隻能和自己比賽，他把這個距離籃筐極遠的位置當成是籃下的罰球線，一組十球，他投出過上千組，一次次的刷新著自己的記錄。最好的成績，投十中九。咻——“啊啊啊啊啊！！！！！”“臥槽！！！！”李時昂沒有回頭，卻也知道結果，他站直身體凝視著麵前的顧小天，低沉喑啞略帶喘息的聲音穿破喧鬧的夜裏，“我知道了，你的實力。”……那群孩子明天還要早起上學，打完球後便各回各家了，公園裏很快隻剩他們兩個，顧小天盤著腿席地而坐，手工定製的襯衫皺巴巴的沾滿了灰塵，而李時昂的純棉t恤被汗水浸濕，顯露出大片深色水痕，這場球打的酣暢淋漓，也打的筋疲力竭。“你也坐下歇會吧，我仰著頭看你怪累的。”李時昂笑著坐到他身旁，好聲好氣的商量道，“小天哥哥，我能求你一件事嗎？”顧小天單手撐著地，懶懶散散的歪著身子問，“什麽事？”“你再做一次鬥雞眼行嗎？”“什麽是鬥雞眼？”李時昂抿唇，又開始裝懵懂迷茫的小可憐。同樣的招數用多了會造成免疫的。顧小天緊了緊眉頭，眼尾自然下垂，漆黑的瞳仁裏冒出些許水氣，比李時昂還要懵懂還要迷茫，一副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樣子。“……”顧小天眼裏的水意越來越濃，這是演不出來的，“嘶——”李時昂愣住，“你怎麽了？”“腳，腳疼，壓著了……”顧小天把腿伸直，原本嶄新鋥亮的皮鞋已然“傷痕累累”。錦衣玉食堆砌著長大的顧少爺穿著皮鞋打了將近一個小時的籃球。李時昂強忍著胸臆裏翻湧的情緒，平靜的問，“你是才開始疼，還是才想起來疼？”說完，他便伸手脫掉了顧小天的鞋，露出裏麵黑色的短襪。皮鞋材質再怎麽好也不如球鞋透氣，一番激烈運動下來或多或少有些味道，顧小天雖然不拘小節，但他能感覺出李時昂愛幹淨，不太好意思的彎曲膝蓋，“待會就好了。”李時昂仿佛沒聽見似的，一把握住他的腳踝，強行扯掉了他的襪子，“……你真能忍。”那應該是一隻很好看的腳，肌理白皙細膩，指甲幹淨圓潤，可現在卻和他的皮鞋一樣，傷痕累累，可憐兮兮。李時昂輕輕碰了一下被磨破的血泡，那五個腳趾頓時像受了驚似的蜷縮到一起，偏偏腳趾的主人還在故作輕鬆，“所以說啊，術業有專攻，皮鞋再怎麽貴打球也是要磨腳的。”“你這個，必須要盡快處理，去醫院吧……”“不用去醫院，家庭醫生就能弄，幾點了？你寢室要關門了吧？”“還有二十分鍾。”顧小天笑著縮回自己的腳，快速的穿好襪子和鞋，“走吧，我送你回學校。”李時昂抬眸，眼睛裏滿滿的關切，“能走嗎？”顧小天好久沒有被人這樣看著了，有點不自在，也有點享受，故而得意忘形道，“要不你背我？”“好。”“啊？”李時昂蹲在他麵前，扯過他的胳膊，讓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顧小天隻覺得自己腳下一空，就這麽被背了起來，“你……勁兒挺大啊。”“還行。”弟弟謙虛了。顧小天怎麽說也是個發育健全的成年人，體重在一百二十斤之上，李時昂能蹲在地上把他背起來，這叫勁兒還行？不過，這種感覺真令人懷念。顧小天想起曾經校隊訓練結束後，他累到癱在地上不想動，高三的學長就會把他拉起來，背著他去超市買好吃的補充體力。“笑什麽？”“嗯？我笑了嗎？”“……你用的什麽沐浴露？”“這話題跳的也太快了吧？”車停的不遠，顧小天很快被放了下來。“真的沒問題嗎？”“隻是有點疼，不是沒知覺。”抵達a大時離男寢門禁時間僅剩五分鍾，李時昂道，“那我先走了，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等等。”顧小天叫住他，並將標有logo的袋子順著車窗遞了出去，“送你的，算是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