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林願便沒有再說什麽，“去吃飯吧，早飯一定要吃。”　　莫寧宸乖乖地點頭。　　林願便趕他去吃飯，他現在幾乎不和大夥一起吃飯了，他現在每頓都是月子餐，做得又精細，又營養，除了吃不飽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莫寧宸出了房間，腳軟地靠在了牆上，嘴唇都有些發白了。　　朝恒從另一頭走過來，看見了莫寧宸，喊了一聲“哥哥”。　　莫寧宸對他笑了笑，沒有說話。朝恒卻敏銳地察覺出了什麽，仔細地端詳了一下他的表情，說：“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莫寧宸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摟過朝恒，對他小聲地說：“不要吵，圓圓在休息。”　　朝恒點點頭，擔憂地看了看他，“你是不是又疼了？”　　莫寧宸捂住他的嘴，不高興地說：“你還說。”　　他半帶著朝恒往樓梯口走，走了挺遠，確定林願聽不到的時候，才鬆開了他的嘴。　　朝恒說：“你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不敢看醫生，我們是沒錢看，你明明沒這個煩惱，為什麽還要忍著疼啊？”　　他很不理解地看著莫寧宸。　　莫寧宸眨了一下眼睛，小聲地說：“我不疼，還有，我不怕看醫生。”　　朝恒說：“撒謊，我都怕，你還不怕，我都這麽大了，那裏的女醫生還要扒我的褲子給我打針，周圍好幾個姐姐圍觀，讓人既害怕又害臊。”　　莫寧宸笑了起來，“什麽啊，我才不怕這個。”　　朝恒覺得他外強中幹，死鴨子嘴硬，他們院裏的就沒有一個不怕打針的，“算啦，不和你說這些了，姐姐現在好點沒，最近都看不見他。”　　莫寧宸抿抿唇，說：“他比我好多了。”　　朝恒又仔細看了他幾眼，發覺他剛才還有些慘白的臉上終於湧起了些許的血色，心裏鬆了一口氣，“你好好的，以後不要瞎胡鬧了，我去摘枇杷，你湊什麽熱鬧，又沒學過，你不知道我都嚇死了。”　　莫寧宸又捂住了他的嘴，“噓，這件事情我們不提好不好？”　　朝恒被他死死的捂住了嘴，隻露出了一雙大眼睛，他聽見莫寧宸這麽說，也沒法回答，隻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莫寧宸臉上露出了笑來，湊過去親了朝恒一口，“乖！”　　朝恒好似被雷劈了一下，眼睛都瞪大了，“……你不要瞎親啊，這個隻能親姐姐。”　　莫寧宸看著他，臉上還帶著笑，但眼裏卻有了些別的顏色，“你姐姐又不讓我親。”　　朝恒說：“那你也不能親我，哎，算了，你懂什麽呀。”　　莫寧宸擰他耳朵，“什麽算了，我懂很多你都不懂的事情。”　　朝恒鼻孔裏噴氣，“吹牛。”　　莫寧宸激動地捶他肩膀，“反正我比你懂得多！”　　他看著使勁，其實也沒多用力，反正朝恒不疼，“嗯嗯，你懂得多，懂得多，結果還要靠我哄姐姐開心。”　　莫寧宸動作停下來了，輕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時光如梭，越來越涼的天氣，標誌著這個城市已經進入了秋天的氣候，外出的人都多多少少裹了一件外套禦寒，美麗的少女禦姐們，連小腿都極少露出來了。　　林願已經出了月子，雖然這一個月吃的很好，但是他沒有胖多少，反而還瘦了些，不過氣色極好，白裏透紅，眼神明亮，一看就是吃的好，住得好，還睡得好。　　這個月，他和程秋雪的關係竟是越來越好了，偶爾還說些體己話，隻是林願終究不是女人，出月子後程秋雪請他做sa，他隻能忍痛說不。　　這種變化其他人都看在眼裏，尤其莫梁，態度尤為古怪，難得去了程秋雪屋裏，和她沒說幾句話，就聊起了林願，“你最近和林願這孩子走的很近啊。”　　程秋雪精神緊繃了起來，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說：“怎麽，你還有意見不成？”　　莫梁說：“我能有什麽意見，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程秋雪收回目光，冷哼道：“你難道以為我會害他？”　　莫梁詫異地看她，“我怎麽可能會這麽想？”　　程秋雪說：“我對寧宸都跟自己孩子一樣，從不虧待他，你倒好，對我一天比一天冷淡，現在更是天天夜不歸宿，你在外麵有沒有別的女人我不想問，但是你也別太過分了。”　　莫梁歎氣，“你想多了，我很忙啊，哪有時間哄女人，女人這麽麻煩，有你一個就夠累了，我哪還能在外麵有什麽女人。”　　這話說的並不好聽，但是戳到了程秋雪的心，叫她心裏微妙的喜悅了起來，“我還能怎麽麻煩？你大半夜說要吃夜宵，我爬起來給你煮，你去年做手術，我伺、候你，方方麵麵都給你弄得周到，到底哪裏沒讓你滿意，哪裏讓你覺得麻煩？”　　莫梁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好了，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　　程秋雪說：“是老夫老妻所以才沒有激情？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莫梁尚且還英俊的眉眼裏透露出一絲的不耐煩，不過稍縱即逝，沒有讓程秋雪發現，“我都老了，哪兒還有什麽激情。”話音剛落，又快速地接道：“你和兒媳婦突然走得那麽近，有原因麽？”　　程秋雪雖然不滿他刻意的轉移話題，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麽，認真地回答道：“沒有，我就是心疼他，年紀輕輕來我們家，還流掉了一個孩子，讓我想起我們以前……也差點流掉了一個孩子。”　　莫梁眼裏劃過一絲嘲諷的笑，沒有搭腔。　　程秋雪說：“他到底還小，孩子都沒在肚子裏長大，所以對它沒有感情，流掉了也不傷心，這樣才好。”　　莫梁笑了一下，“心疼他？”　　程秋雪說：“有點吧，都不容易。”　　莫梁想抽煙了，他摸出一根煙，放在嘴裏咬了咬，沒有抽，“寧宸這孩子對他上心，我看著也高興，但總怕他們走不遠，走不長。”　　程秋雪不懂他什麽意思，“還有什麽走不遠走不長的，他們感情不錯啊。”　　莫梁涼涼地笑著，“感情好才好。”　　感情不好的話，林願也就沒用了。第46章 撩撥　　“姐姐, 你頭發長的好快。”莫雨欣趴在沙發上, 一隻手伸出去摸林願的頭發。　　莫雨悅在旁邊說：“你長發更好看一點，短發有點怪怪的。”　　“怪？哪裏怪？”莫寧宸問。　　莫雨悅想了想, 回答：“也不是怪啦, 總之長發更好看。”　　莫寧宸伸手，拍開了莫雨悅的手，他靠在沙發裏, 手指輕輕地摸了摸林願落在細白後脖頸的細碎頭發。　　林願覺得有些癢, 伸手推開了莫寧宸的手。　　莫寧宸輕輕地笑了起來, 沒有說話, 但是默默地收回了手。　　他們一堆人紮在一塊兒看電影，但是莫寧宸選的電影大家都不是很愛看, 所以就有人開起了小差。　　林願沒有在意她們說什麽，莫寧宸選的是一部上世紀電影《低俗小說》，畫質有點老, 但也是一部很經典的影片了，林願一開始不大能看下去, 堅持了幾分鍾, 就漸漸入味了。　　莫寧宸一直看著林願, 見他撐著下巴,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電影幕布，變幻的光影將他的臉映得有些時而模糊, 時而清晰,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 浮動著淡淡的光輝。　　莫寧宸看得入了神，目光也逐漸幽深。　　他這樣的目光無疑是極富存在感的，林願即使看得入迷，身體也能感受到他眼神中仿佛要在他身上燒出一個洞一般的熾、熱。　　林願偏頭，朝莫寧宸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見他盯著自己，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說：“你看我幹什麽？”　　莫寧宸張口就來，“你好看。”　　林願：“……”　　“快看電影，你選了這個電影，又不看是什麽意思？”林願扭過了頭，沒有去看莫寧宸。　　莫寧宸坐近了些，將腦袋靠在了林願的肩膀上，輕聲說：“我現在看。”　　林願低頭看了一眼他毛茸茸的頭頂，沒有推開他。　　電影結束，林願有些意猶未盡，這老電影雖然時隔了數十年，但依然極具魅力，莫雨欣倆姐妹還有朝恒一開始都不大能看下去，但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看完了，中途也沒有人離席。　　林願抱著枕頭，推了一下莫寧宸，“走吧，去睡覺。”　　莫寧宸伸了一個懶腰，站起來，和林願一塊兒回了房間。　　“我想去上學。”在林願開門的時候，莫寧宸忽然說。　　林願愣住了，回頭看他，“你怎麽突然想上學了？”　　莫寧宸嘟囔道：“朝恒也上學，我想和他一起上學。”　　林願頓了一下，說：“想上學是好事……先進來。”　　他們兩個進了屋子，林願一邊脫外套，一邊問：“你和你爸爸說了沒有？”　　莫寧宸搖頭，“還沒有，我想先問問你。”　　林願覺得他語氣有些奇怪，但沒有多想，“你是該上學了，省的整天無聊，腦子再好用天天想著玩也會廢掉的。”　　莫寧宸翹了一下，“但我要是去上學了，你會不會覺得無聊，你會不會想我啊？”　　林願掀開被子，躺到了床上，聽見他這麽說，聲音含糊地說：“肯定會想啊。”　　莫寧宸坐到了他身邊，微微俯身，湊近了林願，聲音低了下來，“會想我？”　　林願發現他最近和自己說話，極其喜歡盯著自己的眼睛，那雙深邃漂亮的黑眼珠，帶著些許光芒的注視他，讓林願莫名覺得有些壓力，心裏更是有種說不出來的躁動不安，他想不起來之前莫寧宸和他說話是以哪種姿態，是不是也是這樣注視著他的眼睛說話。　　他隱約覺得有些心虛，他覺得是自己最近的怪異狀態，也影響到了自己對莫寧宸的態度，所以他不覺得是莫寧宸的問題，而是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太對，所以才會有這種莫名的、讓人坐立難安的感覺。　　林願穩了一下心神，移開目光，若無其事地說：“會吧。”　　莫寧宸說：“會……吧？為什麽還要加一個【吧】？你不確定會不會想我？還是我去上學，你會更高興？”　　林願詫異地抬起臉看他，“你怎麽會這麽想？”　　莫寧宸眨了一下眼睛，笑容帶著股陽光甜蜜的味道，“那你說嘛，不會想就不會想，想就是想，為什麽要說會吧，我不喜歡你說這種話，我不管，你重新回答我一次。”　　林願沒好氣地說：“我會想，會特別特別想你，會想到吃不下飯的地步，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嘛？”　　莫寧宸擠上了床，即使在夜晚，他的笑容也依然明亮，仿佛能照亮這一整個空間似的，“滿意，圓圓，你的嘴也好甜哦，好像吃了蜜，我能親你一口嗎？”　　林願驚恐地捂住了嘴，另一隻手去推莫寧宸越來越靠近的臉，“之前你怎麽答應我的？不能親！”　　莫寧宸捉住了林願抵在他臉上的手，微微下移，親了一下他的手，抬眼對林願狡黠地笑，“我騙你的，傻圓圓，好可愛。”　　林願手指燙了一下，心尖也好像燙了一下，他忍無可忍地說：“你真無聊！”　　他說著，抽出了自己的手。　　莫寧宸感受著他軟滑的手從自己手掌中溜走，臉上的笑容像火光一樣明亮了一瞬。　　林願心情還沒有平複下來，就看見莫寧宸已經整個人滑到了被窩裏，隻露出了一個腦袋，“圓圓，我要睡覺了，你要關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