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機場裏,霍淮北剛想拿出來手機看看有沒有沈之南的信息,張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因為張齊跟在沈之南身邊的時間最長,霍淮北就把自己的私人手機號給了張齊,方便張齊跟自己聯係,匯報沈之南的消息和近況。  “霍總,”張齊的聲音既急切又透著一股如釋重負:“你怎麽才接電話?”  “怎麽了?”霍淮北的眼皮止不住地跳。  剛才在飛機上那種不安的感覺現在又浮現在了心頭。  “沈老師……”張齊咬了咬牙,帶著一絲茫然和惶恐:“沈老師他今天早上要去劇組,車開到半路的時候說到商場裏的廁所一趟,然後……”  霍淮北的手緊緊地攥著手機,聲音裏有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然後怎麽了?”  “然後沈老師就失蹤了。”張齊的聲音也有些抖。  “可能……可能是被人綁架了……”張齊語氣頹然,甚至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沈老師……你快回來吧,霍總……”  霍淮北喉嚨發緊,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你先別急,我現在就趕過去。”  *  等到沈之南再次睜開眼,意識還沒完全回籠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滿是塵土的室內空氣中蕩著灰塵,地上到處都是殘磚斷瓦,牆角各處布滿了蜘蛛網。  看樣子像是個廢棄多年的破敗工廠。  沈之南剛想動一下,就發現自己被捆在了柱子上,動彈不得。  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綁著密密麻麻的麻繩。可能是為了防止自己逃跑,每一根繩子係的都是死結,把自己和柱子綁在了一起。  捆的沈之南呼吸都有點透不過氣。  剛才試圖動的那一下牽扯到了後腦勺上的傷口,一陣鑽心的痛立馬就襲了上來,沈之南倒吸了一口涼氣。  綁架他的那幾個人可能是想要一下就把他敲暈,所以下手格外重,沈之南沒有去摸就能感受到頭上火辣辣的疼,而且傷口應該還很大。  沈之南歎了一口氣,早知道這種不祥的預感會應驗,自己就不應該下車,不知道張齊看見自己沒有回車上,找不見自己的人會不會報警。  這個破廠的門是關著的,光線並不充足,甚至有些暗。但是從牆上的幾扇窗裏透出來的光看,沈之南覺得現在的時間應該是下午。  那自己就應該是昏迷了一上午。  到底是誰綁架的自己?  沈之南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麽被綁架的價值,如果是為了錢,那麽應該綁架霍淮北那樣的。  ……  那麽很大程度上綁架自己的就是仇人。  絕對沒有跟別人主動結過仇,那麽隻能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妨礙到別人的路了。  再回想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沈之南覺得他大概知道到底是誰幹的了。  伴隨著一陣鐵門的響動聲,光線順著慢慢推開的門縫透了進來,推開門的動作帶動著空氣中的灰塵全部都飛舞起來,然後是鐵鎖鏈落地的聲音。  推開大門,逆著光,路景然一步一步走向被捆在柱子上的沈之南。  沈之南眯著眼看向正在朝著自己走過來的那個身影,看著他的身形和動作,沈之南眼尾一跳,自己果然沒有猜錯。  沈之南坐在地上,路景然站著,又因為光線的原因,根本看不清楚路景然臉上的表情。  “我猜,你這麽聰明,”路景然走到他身邊,蹲下來和他平視,眼神和語氣裏都帶著凶狠和得逞之後的愉快,“剛才醒的時候就知道我是誰了吧。”  說完,不等沈之南回複,直接抬起腳朝沈之南的胸口處踢了一腳。  沈之南被捆著毫無還手之力根本沒有辦法反抗,硬生生地挨了這一腳,疼痛難忍,扯著嘴角坐在地上咳了起來。  剛才那一腳力道很重,他能看出來路景然對他的恨意到底有多重。  不過也是了,現在路景然已經是窮途末路了,都能把自己綁過來了,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呢?  現在的路景然身上帶著一股全然不管不顧的狠意,卯著勁兒要跟自己魚死網破。  “你就說你要什麽吧?”沈之南強忍住身上痛意,開始和路景然談判:“你應該不會傻到想殺了我吧?”  “當然不會,”路景然狠狠地看著他的眼睛,他平日裏最看不慣沈之南那副清高的模樣,還是現在他的這副狼狽模樣能讓在自己感到高興:“你還不配我這麽做,我告訴你,今天綁你,第一是想警告你,第二是…”  路景然在他身上摸出他的手機,語氣驟沉:“給霍淮北打電話,我要錢,一千萬。”  “我,”路景然在沈之南身上摸的時候,沈之南嫌惡地皺了一下眉,繼而麵不改色地看著路景然:“我就值這麽點兒錢嗎。”  路景然:“……”  “少廢話,”路景然不知道沈之南搞什麽名堂,粗暴地把手機懟到他臉上:“打。”  沈之南直視著他,絲毫不畏懼:“沒看見我這捆著呢。”  路景然可沒有傻到給沈之南解開,直接不耐煩地解開手機,在通訊列表裏找到霍淮北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是幾乎隻嘟了一聲,那邊就立馬有人接了起來。  “之南?”霍淮北試探開口。  路景然不給沈之南開口的機會,立馬冷笑著對著電話:“霍總,是我,我相信您應該認識我。”  這邊的霍淮北指尖發顫,接到了沈之南手機打來的電話,開口講話的人卻是路景然。  看來沈之南是真的被他綁架了……  “你想幹什麽?”霍淮北聲音發狠,對著電話怒吼:“你到底想幹什麽?”  “霍總,別急。”路景然反而笑了,“我幹什麽?我當然是把你對我幹的事加倍奉還給沈之南。”  他知道,他這次被搞,單憑沈之南一個人肯定沒有這麽大手筆,再細細想想沈之南背後的人,答案很快就出來了。  他沈之南無非就是仗著身後有人,才敢搞自己。  不過,憑路景然自己的能力,肯定是搞不起霍淮北的,他就把自己的恨意加倍移到了沈之南身上。  “你他媽要什麽?”霍淮北咬著後槽牙,擠出了幾個字,要不是現在沈之南還在他手裏,霍淮北還保持著一絲理智,現在路景然估計就已經被揍得媽不認躺在地上了。  “我要錢,”路景然對著電話惡狠狠地:“我等會短信給你發幾張卡號,你給我分批往卡裏打錢。”  “總共打一千萬,”路景然威脅道:“少一分錢都不行,如果我等會看見少一分錢,沈之南就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我知道了,”霍淮北的語氣同樣也惡狠狠,還帶著冷然:“我告訴你,如果沈之南出了什麽事情,你不僅一分錢都拿不到,你他媽還要給老子死。”  聽著電話裏霍淮北說的話,沈之南抿著唇眼睫微垂,眼神卻飄向了遠處的一塊看起來稍微帶著鋒利的廢棄金屬。  路景然也被霍淮北的語氣嚇到了,怔愣了一下,平日裏他見到的霍淮北雖然有些高高在上和冷傲,卻還沒有像今天這樣。  不過旋即路景然就不在意了,綁架都幹了,還會怕他一句兩句輕飄飄的威脅嗎?  徑直掛了電話,路景然就準備回到這個工廠的另一個屋子然後開始用沈之南的手機編輯短信,準備把銀行卡號發過去。  看著路景然離開了這個屋子,最後還在門上落了鎖,沈之南抿了抿唇。  然後開始伸直了腿,擺動著自己的身體,想要奮力用腿去夠到那塊廢棄金屬,一點點、一點點挪過去,沈之南的腿終於夠到了那塊金屬。  一陣努力之後,那塊金屬終於到了自己的身邊。  沈之南的臉上滿是汗珠,大口地喘著氣。他早上剛挨了一棍子,剛才還被路景然踹了一腳,被捆的又緊,那番動作耗盡了他相當大的一部分體力。  然而隻休息了一分鍾,沈之南艱難地攥著那塊金屬割手腕上的繩子,沈之南的手被綁在後背,根本看不見那塊金屬,隻能憑著自己的觸覺和感覺去割。  金屬並不是那麽鋒利,需要用力割很多下才能割斷繩子,還時不時還會割到手腕上,會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  ……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之南終於把繩子割斷,長出了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剛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沈之南腳步虛浮,險些有點站不穩,再伸出胳膊來看看,胳膊上到處都是紅色的斑駁的傷痕,手腕那個地方尤其嚴重,已經是一片紅腫了。  怕路景然再過來,沈之南撐著自己的身體,顫顫巍巍走到了門口。  他知道門口有鎖,根本出不去,而且如果貿然推門會弄出動靜,到時候路景然再過來就不好辦了。  沈之南從地上找了半塊磚頭手裏握著,然後靠在了門口的牆上。  他知道,路景然一定還會過來看他,他隻要趁路景然沒有防備的時候,給他一磚頭,或許就有逃出去的機會。  ……  當然,前提是這裏沒有其他人的狀況。  剛才隻有路景然一個人過來了,他不清楚這裏是否還有其他人,畢竟自己被綁走的時候,並不是路景然自己親自出手的。  到底能不能逃出去…  路景然什麽時候再過來…  沈之南閉了閉眼,靠在牆上。第97章 霍淮北來了  路景然回到另一個屋子,準備把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卡號給用沈之南的手機給霍淮北發短信過去。  一個賬戶絕對的風險很大,為了這次行動,路景然也算是費了些心思。  這個屋子裏現在就路景然自己一個人。  之前綁沈之南的那幾個人是路景然自己雇的,但是人多眼雜也怕多生事端,路景然根本沒有告訴他們,他們綁架的到底是誰,隻是給了他們錢,讓他們辦事而已。  他們在商場廁所把沈之南打暈之後,路景然直接讓他們把沈之南拖到自己的車上,然後給了他們錢就讓他們走了。  所以說這個工廠就隻有路景然一個人知道,也是他自己一個人把沈之南運到這裏來的。  路景然早就提前考察好了地形,這個工廠廢棄多年早就已經荒蕪人煙,就算他們找到這個地方再趕過來,也要花費好久的時間,而那個時候自己早就已經拿著錢坐上了出國的飛機,餘生都能安安穩穩地在國外度過了。  至於這一千萬,路景然覺得自己真的算是要少了。  最開始路景然沒想要這麽多,但是看到霍淮北對沈之南那麽緊張,路景然覺得,就算自己打電話的時候說出來的是一億,霍淮北也會想盡辦法給給自己打過來的。  想到這路景然笑了笑,自己還是挺貼心的,才要了一千萬。  把賬號用短信給霍淮北發了過去之後,路景然又給霍淮北打了一個電話:  “我告訴你,我隻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不許報警,”路景然看了看手機上現在的時刻:“如果一個小時之內我沒有見到錢,一個小時之後,你見到的將是沈之南的屍體,報警他也是同樣的下場。”  “反正我落到現在這步田地,”路景然用無所謂的口吻道:“死和不死也沒有什麽區別了,也好找個墊背的。”  說完,路景然也不聽霍淮北的回答,直接就掛了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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