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在雪域這麽危險詭異的地方崽崽還可以笑得這麽開心。” “崽崽笑得開心,老父親已經淚流成河,他應該擁有最好的東西,現在居然為了一條魚高興成這樣......” “他越高興我越心疼,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嗚嗚嗚嗚嗚嗚。” “我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小蟲麵前,可是我的小蟲在雪域,我都不知道怎麽去那裏” 藍澤沒有看彈幕,他彎下腰拽起魚線,一條中等個頭的銀魚正緊緊咬在魚鉤上拚命掙紮。 藍澤眉開眼笑,望向魚的眼神無比熾熱,小奶音發出一聲歡呼,因為生理缺陷夾帶著鼻音的嗓音有些含混,聽上去又嫩又甜:“我居然釣上了一條銀魚,這種魚肉質鮮嫩,而且幾乎沒有寄生蟲,去掉頭部就可以食用了!” 一些蟲聽出不對來。 “...不是崽崽,你到底想幹什麽,我現在心很慌。” “什麽叫去掉頭部就可以...食用了?” “崽言崽語,澤澤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藍澤伸手摳住銀魚的魚鰓,清洗了一下魚身上的粘液,臉上笑得簡直比雪域的陽光還要燦爛,他狠狠把魚脖子一扭,對著不斷掙紮的銀魚凶猛的咬了一大口,一口咬在它的魚背上。 可憐的銀魚瘋狂掙紮,藍澤眼冒綠光,一口下去,硬生生把銀魚的魚鰓從它的腮邊擠了出來。 一眾雌蟲:“.......” 他們目瞪口呆,眼看著幼崽凶狠的咬住掙紮的銀魚用力一扯,生生咬下一大塊魚肉來,銀魚在他手中奄奄一息,一身漂亮的魚鱗七零八落,隔著屏幕都感受到了它的絕望。 雌蟲們開始顫抖了。 藍澤大口嚼著魚肉,由於身體的疲憊和得到食物後的喜悅,他雙手捧著魚往雪地上一倒,側躺著啃起魚來。 凶猛的第二口對著銀魚招呼過去,這一口直接咬斷了魚的脊髓將它殺死,這條魚撲騰了兩下後就變成了一條徹徹底底的死魚,藍澤擠掉魚的腸子,吐出剛剛咬下來的魚鰭,吃相十分的凶殘。 雄蟲看了會沉默,雌蟲看了會落淚。 蟲生是多麽的殘酷啊! 把他們又甜又奶的幼崽逼成了現在這副凶殘的樣子! 天殺的雪域你還我的乖崽,否則天降正義非把你踏平了不可! 藍澤生吃完整條魚,可憐的魚就剩下一個腦袋和尾巴,連魚刺都被藍澤放在嘴裏給嚼了,不知道是不是蟲族的種族天賦,他的牙口變得特別好,一口鋥亮的小鋼牙肯起東西毫不費力,爽到飛起。 肚子被填飽的美好感覺讓藍澤在雪地上打了一個滾,他一臉饜足的看著鏡頭,擦擦沾著魚肉和鱗片的嘴角,特別幸福的說道:“特別鮮美,絕對是我這些天吃過最鮮美的食物!可惜時間不夠,否則一定要再釣上一條來!” 幼崽這種積極樂觀的樣子無疑安撫了這些焦慮的雌蟲們,盡管直播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四個小時,但大家都在緊張的看著藍澤。 藍澤其實心裏也很緊張,這時緊張也沒什麽用,鑒於一些奇妙的能力,他還是有一些自信的,不至於像雌蟲們這麽悲觀。 吃飽了後他從雪地上站起身,一邊拍著身上的雪一邊說道:“天快要黑了,我必須找到一個過夜的地方。” “到處都是雪,澤澤去哪過夜呢,啊啊啊我擔心的快要死了。” “雪域天黑的時候溫度低的可怕,寶寶到底該怎麽辦呐!” “我查過資料,可以挖一個雪洞,雪洞裏的溫度最高能維持在零度。” “可是崽崽怎麽挖啊,他這麽嬌弱,又這麽幼小,他什麽也幹不了啊!” 一條彈幕弱弱飄過:“他隻能啃了一條活生生的魚而已...” 藍澤笑道:“上麵有位朋友說得沒錯,雪域裏到處都是雪,夜晚來臨溫度能低到零下40多度,雪堆裏的溫度就比較高了,雪其實也是一種天然的保溫材料,裏麵有很多空隙,可以有效的保存熱量,但是雪本身的溫度很低,雪洞裏麵最高的溫度不會超過0度。” 他半眯起眼睛在雪地上行走,可能剛吃完飯,小奶音聽起來脆脆的:“為了避免雪崩,所以我要找到一處地勢平坦雪層緊實的地方挖我的雪洞,我親愛的朋友們,讓我們繼續前進吧!”第41章 四十一隻小蟲蟲 藍澤徒步在雪中行走了一個小時後終於找到了一處雪層緊實、地勢平坦的地方, 他的腳用力在地麵踩了踩,疲憊的擦了一下臉上冒出熱汗。 這些熱汗經由雪域的寒風一吹已經變得冰冷, 藍澤彎下腰在雪地上坐下, 眺望著遠處雪白的山峰。 人類是群居動物,盡管有些人宅的一個月都不出門,可是當他們離開人類聚居地, 那種寂靜和孤獨會立即將他們擊垮,除了一些意誌力極為強大的人,沒有人可以抵禦這種孤獨的侵蝕。 焦躁、不安、恐懼、絕望,這些負麵情緒都會在孤獨漫長的寂靜中接踵而至,藍澤抓了一把雪, 看著雪花從指縫間落下,他至今不敢保證來到雪域是對是錯, 是生是死, 但是除了雪域,他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直播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藍澤吧心中的負麵情緒趕走,用腳在雪麵上踢出一個雪坑。 “這是一個好地方, 雪層足夠緊實,我可不想半夜起來後發現自己被雪活埋, 那太消耗體力了。” 藍澤轉過身打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智能行李箱, 從裏麵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藍色金屬塊,他按住上麵的按鈕,調到第一種變化模式。 金屬塊慢慢發生變化, 最後變成了一把鐵鍁,這個金屬快的第二種變化是單板滑雪板,除此之外還可以智能調節形狀,這就是高科技的好處。 藍澤拿著鐵鍁開始挖雪,雌蟲們看的心痛不已,彈幕都是一水水的嗚嗚嗚、嗷嗷嗷。 “我家的小蟲拿著一個小勺子挖雪,嗚嗚嗚,這得挖到什麽時候” “我五秒鍾就能挖出一個大坑,可是這有什麽用呢,我又不在崽崽身邊。” “崽崽已經很了不起了,要是別的雄蟲這會早就凍僵了,我的崽還能拿著小勺子活蹦亂跳的挖雪,老父親的心暫時放下了一點點” “一把摳耳勺能幹什麽,我的崽崽太可憐了啊!” 神特麽小勺子...... 神特麽摳耳勺...... 藍澤看了一把自己手中的小號鐵鍁,再想想雌蟲們的飯量和身高,心情十分酸爽。 雄蟲們是不能完全變化成獸形的,他就像藍澤自己最多隻能變出一對翅膀,出了增加飛行技能和一些其他的天賦之外,他的身體素質並沒有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強大的雌蟲們卻可以完全獸化,獸形的雌蟲和擬人形態的雌蟲完全是兩個物種,殺傷力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蟲族的擬態非常複雜,這種擬態能力源於古人類的基因序列,每一次擬態過程都非常漫長,但是在擬人形態後他們還是會本能的以自己的獸形來衡量物體大小,獸形小的覺得藍澤手中的鐵鍁是一把勺子,獸形大的覺得藍澤手中的鐵鍁是把摳耳勺。 而觀看視頻的那些高等的雌蟲們,此時他們覺得藍澤手中的鐵鍁就是一根頭發絲,四舍五入約等於沒有。 藍澤一邊看著彈幕一邊挖雪,看了兩眼後覺出不對來,一邊擦汗一邊問道:“你們到底選的什麽參照物,如果拿我對比的話,我手中的工具已經不小了啊!” 看見身在雪域中的幼崽還能生龍活虎的問問題,雌蟲們立刻積極踴躍的回答他: “蟲殼——雖然擬態後縮水數倍的身體對我們的衡量標準有一定影響,但是隻要不超過三米的物體,這種偏差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我的崽啊,你是一隻小雄蟲,我們看你的時候會帶上放大鏡的!” 放大鏡... 放大你個錘子! 槽多無口,不知從何說起,藍澤繼續埋頭苦幹,挖的雪洞越來越大:“雪洞要挖的大點,體積最好是我的三倍左右,挖大了會浪費熱量,挖小了話積雪往下壓,雪洞收縮之後會被活埋在裏麵。” 當坑挖的大一點的時候,藍澤鑽進洞裏,往外挖雪。 “要在洞裏挖出一個比其他地方高的平台,這樣可以隔絕冷空氣,保證自己的溫暖。” 雖然有蟲族高科技的幫助,但是他一個人挖雪洞實在有點累,拚死拚活挖了三個小時後他終於把雪洞挖好了。 當坐上雪洞裏的雪床那一刻,藍澤感受到了久違的幸福,他喘了兩口氣後看向鏡頭,從行李箱中拿出來一條恒溫毯鋪在了冰床上。 “最好往上麵鋪點東西,否則雪床會帶走我大量的熱量。” 藍澤氣喘籲籲的說完後往床上一倒,此時有點慶幸他現在這個豆芽菜似的身體,如果換成他以前一米九渾身肌肉塊的身軀,這個雪洞恐怕還要挖的再大點。 雄蟲畢竟也是蟲族,身體素質比地球人還要好上很多,就是肌肉增長的太慢,增肌訓練一直沒有太大的成效,這讓藍澤有點苦惱。 直播球飛進雪洞裏圍著藍澤歡快的打轉,看著他金色的小翅膀,藍澤覺得好受了一點,他蜷縮在恒溫毯裏看著鏡頭,毯子蓋住他的下半張幾乎凍僵的臉,隻有一雙蜜糖一樣的琥珀色眼睛露在外麵。 來到蟲族後他的雙眼質感非常奇特,白天在陽光下他的雙眸剔透明亮如寶石,在夜晚的時候他的眼睛則變成了兩個移動的金色燈泡。 是的,他的眼睛現在和他媽養的那隻貓一樣,在夜裏能反光。 於是直播間的觀眾們就看見小蟲可憐兮兮的在毯子蜷縮成一團,隻露出兩隻可愛的圓眼睛,那兩隻圓眼睛金燦燦的,在黑暗的雪洞簡直要閃瞎蟲眼。 “我的乖崽竟然睡在雪洞裏嗚嗚嗚,他應該睡在家裏柔軟的小床上,裹著他柔軟的小被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應該有小枕頭小被子和一個大大的玩偶的,這時候他應該在呆地身邊睡覺,聽呆地給他講蟲話故事的啊!” “我的崽啊!他怎麽會受這樣的苦......” “我的心都要碎了。” 幼崽情節十分嚴重的雌蟲們肝腸寸斷,當場淚灑直播間。 如果藍澤的腦電波能夠順著直播間爬到這些雌蟲們的家裏,他就會看到一隻隻肌肉如山巒般壯闊的硬漢肌霸們淚眼汪汪。 蟲族社會畸形的性別比例讓雌蟲們不太熱衷情情愛愛,大多數蟲都是誕生在蟲工蟲巢之中,雖然捍衛雄蟲這個本能已經刻在他們的基因裏,但是雌蟲們並不如他們的祖先那樣會突然發情,狂熱的索取雄蟲的身體。 發情是繁衍的需要,但是當有了智慧之後,驕傲的蟲族便不允許任何東西控製他們的理智。 ——除了絕對的力量和可愛的雄蟲幼崽。 一隻在雪域中艱苦求生的幼崽好比一隻利刃切割著他們的神經,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來,每一隻都是擔心崽崽的老父親。 淚水漣漣的軍火商老父親十分暴躁的整合他的勢力,手段相當殘酷,誰要是趕在這時候惹事絕對會被他撕成碎片。 “這些雜碎休想耽誤我看崽崽的直播!” 撕碎一隻蟲的林安渾身浴血,播放藍澤直播的光屏飄在他麵前,讓他沾滿血的眼眶淚汪汪的。 一光年之外,侍者蟲擦擦眼睛,嚐試喚醒沉睡在雪域中的王。 另一隻拍拍他的肩膀,耐心勸說:“不要嚐試喚醒王,一隻憤怒的王比雪域可怕多了。” 侍者看著窗外的宇宙,仰天歎了一聲:“隻要王在那裏,雪域就沒有蟲能夠活著出來,我嚐試定位雪域的坐標,但是全部以失敗告終,如果藍澤出了事 ,我該怎麽跟王交待,我該如何跟赫爾交待呢。” 另一隻蟲沉默半晌,道:“藍澤畢竟是王的幼崽,王不會傷害他的。” 侍者搖搖頭:“我擔心的是藍澤走不出雪域。” 說起雪域,兩隻蟲不約而同看向布滿一整個牆壁的顯示屏,巨大的顯示屏中是幼崽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的兩隻金色眼睛。 雪洞中,藍澤冷的睡不著覺,他在毯子裏拱了一會後疲憊的歎了一聲,除了寒冷之外,胃部火燒火燎的饑餓感也讓他難以入睡。 他對行李箱招招手,行李箱拖著兩隻機械腳爬到他麵前,藍澤從裏麵拿出一塊巧克力,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裏,看的雌蟲們更心酸了。 “那一小塊跟塵埃似的巧克力能頂什麽用!” “崽崽連巧克力都不舍得吃了” “這麽嬌弱的藍澤小可愛居然在寒冷的雪洞中過夜,小蟲蟲都凍僵了[大哭][大哭]” “小手手也凍紅了!” “小嘴唇也凍裂了!” 雌蟲們難過不已,吃完巧克力的藍澤卻心情愉快了一點,抱著毯子翻了個身後慢慢睡著了。 他睡著的時候忽然做了一個夢,夢裏是無邊無際的白,連天空都是白色的,寒風裹挾著雪花在雪域中狂舞,怒吼的風聲似是要將雪域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