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下來的兩個元嬰期修士麵麵相覷,之前連門主都不敢貿然闖進去,他們自然也不敢。別以為劍修都是一往無前的,那隻是一小部分罷了,大部分還是十分惜命的。既然門主的要求是在這邊守著,他們自然就真的在這邊守著。 正是這段的時間給吞噬獸和明燦贏來了勝利,事實上吞噬獸的天劫果然不是鬧著玩的,最後天雷下來的時候,吞噬獸整一隻怪獸已經像一隻破損的娃娃,看起來不堪一擊,如果不是明燦在最後的關頭,用陣圖將那天雷的威力削減了一般,而又引了一般進入自己的身體,那吞噬獸恐怕真的要死在天雷之下。 而明燦接受了超出自己承受範圍的天雷,也花費了更多的時間來吸收,這段時間一人一獸完全失去戰鬥的能力,別說元嬰期的修士,就是來一個築基期的,也能給他們帶來大麻煩。幸好周圍的靈獸早在天劫開始的手就潰逃,而發生了紅光事件,藏劍門的人又走了大半,留下來的兩個膽小不敢進來。 半晌,明燦終於將那天雷吞噬完畢,再一看天劫中心的大怪物,頓時樂了。吞噬獸原本山峰一樣的身體縮小了許多,完全可以放在成年男子的手心,更讓人驚訝的是,那一身尖銳的毛刺這會兒居然軟綿綿的,看起來倒像是一隻剛出殼的幼獸似的,隻是身上還帶著無數的傷口,看起來像是被人狠狠的虐待過。 明燦摸了摸鼻子,當機立斷的將這小玩意塞進兜裏,飛快的離開了這個地方,雖然他不知道藏劍門的事情,也知道這般大動靜,外頭的人找過來也是遲早的事情。這時候吞噬獸還在修複,自己一個金丹期可扛不住。當然,即使吞噬獸實力猶在,他也不希望人類和妖獸發生大亂鬥的。 在明燦攜帶著變成小絨毛球的吞噬獸離開後不久,藏劍門留守的兩位元嬰期修士終於忍耐不住,相攜朝著裏頭走來。畢竟巨大的危險背後就是天大的機遇,如果不是門主離開的話,這樣的好事兒他們連個渣渣都喝不到,雖然懼怕那渡劫的東西,但巨大的誘惑還是讓他們不能光是守在外頭。 隻可惜,等這兩位謹慎的修士走進山穀的時候,隻看見遍地的焦黑,剛才天邊散開了彩光代表渡劫絕對不可能是失敗了,唯一的解釋就是那渡劫成功的東西已經離開了。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有些懊悔,畢竟如果是妖獸的話,渡劫成功那時候也沒有力氣立即離開,唯一的可能就是仙器,而他們居然就這樣眼睜睜的放過了。 明燦卻不知道,陰差陽錯救了他們的卻是失散多年的兒子,算起來,他們已經十多年沒見,這些年明燦走遍了魔獸森林,依舊無法找到兒子的蹤影,那想象中的秘境也毫無蹤跡可尋,但後來為了進階的時候,又在此地耽擱許久。 陳凡的日子卻並不怎麽舒服,這十幾年的功夫,他卻一直在血池中被鍛煉,是的,鍛煉,被當做一件器具一般,放在血池之中鍛造。他本人的思想,本人的過去根本就不重要,萬俟千封看重的隻有他身體之內的血脈,萬俟家族花費了無數的心思,才培養出來的,屬於青龍的血脈。 血池固然可以挖掘出他血脈之中的潛能,但同樣的太多的獻血激發了青龍的暴虐,曾經因為明燦而壓抑著的情緒被一點點挖掘出來,萬俟家族想要創造的是一個怪物,而不是獨立的個體。 要怎麽樣的毅力才能維持神識不散,要怎麽樣的執著還要死死的記住那個人,也許青龍遺傳給他的,除去強大是實力和血腥的本能之外,更有血液深處的執著。越是血腥越是殘酷的現實,記憶中美好的地方越是彌足珍貴。萬俟千封恐怕也不會料到,在他創造萬俟家族的守護神,那個怪物出世的時候,也將陳凡心中的渴望無限的放大,終於一發不可收拾。 “快成功了。”天邊的血色帶著無盡的不祥氣息,即使是參與者之一的萬俟柔心中也有一些不妙的感覺,但一想到自己做過的手腳,心中微微一緩,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站在前方的父親,暗道如果不是這位太過於無情,對親生的女兒也毫無人性,她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等幾乎是背叛的事情。 是的,萬俟柔在那血池之中加入了自己的精血,雖然不多,但足以讓萬俟千封的控製並不完美,女人是敏感的,所以從小她就知道,不管是自己還是哥哥,在父親的眼中不過是工具罷了,甚至整一個的萬俟家族,在這個男人的心中都沒有所謂的秘法來的重要,在她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已經瘋了。 萬俟柔咬了咬牙,抬頭朝著血池中的人看去,眼中閃過一絲莫名,如果可以控製這個人的話,即使是萬俟千封也傷害不了自己了。 萬俟柔卻不知道,正是因為她的一番動作,才讓萬俟千封的秘法少了最後的保障,給陳凡的神識留下了一線生機。 隻是這時候,在萬俟千封和萬俟柔的眼中,他們帶回來的那個有些沉默寡言的少年早已經消失,留下來的是他們全力鍛造的,擁有青龍血脈的凶器。 而身後,作為陳凡實際上的生父,萬俟軒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也不過一閃而逝,他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性子,對女人也是多情,雖然裏頭被秘法改造的是他唯一的兒子,但他沒有能力拯救,也不可能去拯救。 陳凡隻知道隨著血液的沸騰,他的思緒被擠在了一個細小的角落,幾乎就要消失,隻留下那一點執念固執的不肯離去。忽然,原本控製著他的大腦的精血似乎遭遇了什麽,稍稍停頓下來,兩股精血不停的攪動,似乎將他的大腦當做了一片戰場,陳凡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嚎,卻發現自己發出的聲音像是緣故的龍吟。 萬俟千封顯然發現其中的不對勁,眼睛猛地朝著身邊的女兒看去,萬俟柔這會兒卻是故作穩定,微微一笑說道:“父親,其他一切隨後再說,這家夥可是要渡劫了,你也不想這一切毀之一旦吧。” 萬俟千封怒極反笑,他倒是沒料到,自己這個從小溫順的女兒居然在這時候給了他一個大驚喜,但龍血人的狀況容不得他多想,飛快的撐開結界,萬俟柔眼神一動,卻移到了一個難以發覺的位置,她畢竟也是元嬰期的修士,怎麽可能沒有一點手段。 而隨之而來的,陳凡渡劫的凶光果然引來了修真界的關注,不斷前來的高階修士萬俟千封分不出手來對付這個女兒,事實上,即使是馭獸一族,要對付這樣多的高階修士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所以當初萬俟千封就把渡劫的地方設定在了無人之境,他如今隻要阻擋住外人的人,等待陳凡渡劫成功馬上離開就是。 萬俟千封打著好主意,事實上他的實力確實超群,甚至殺了不少元嬰期的修士,但在渡劫成功之後,那個被他暫時放過的女兒,卻出人預料的帶走了陳凡,用的還是當年他精心煉製的隱息法器!59人間道 明燦有些後悔,好吧,他是萬分後悔,果然什麽強大的靈獸也好,聰明懂事的靈獸也好,都是抵不過一隻吃貨的。大怪吞噬獸實在是對得起他饕餮的血脈,剛開始為了逃命,明燦帶著已經縮成巴掌大小的大怪逃離魔獸森林,幸好那時候大部分修士的注意力都被天邊的血光吸引去了。 明燦順順利利的離開了森林,外頭雖然有藏劍門的守衛,但擋不住他的身份合情合理,當初還是藏劍門給的通行門牌,對於這個青雲門的執著人士,藏劍門那是早早給下麵打過招呼的,所以明燦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盤問就離開了。 即使他在這個當頭離開,也不會有人懷疑是他帶走了那所謂的仙器,畢竟一個才金丹期的修士,怎麽可能躲開元嬰期的神識,再有一個就是,仙器可不是那麽好拿的,尤其是剛剛出世的這一種,通常帶著龐大的氣息難以掌控。 而更重要的是,大部分修士都被那片血光吸引了注意力,自然也就沒有人注意到明燦的離開。這些年他幾乎找遍了魔獸森林,即使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明白在這裏是找不到陳凡的,如果他不是進入了跟九重天一般的秘境,就是被人帶走去了其他的地方。 一旦離開魔獸森林,明燦更是無從找起,故而一直留在森林之中妄圖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但這一次大怪鬧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以至於他不得不先離開這個地方,不然被藏劍門發現大怪的存在,恐怕青雲門也難以護得住他的安全。 作為金丹期的修士,隻要不是在大門派之中,其實還可以呼嘯一番風雲,畢竟元嬰期以上的修士很少出現,即使是青雲門這樣的大門派,元嬰期的修士也是寥寥無幾。明燦一直沒有好好逛過修真世界,這會兒走到哪裏都是被人稱呼一聲前輩,倒是覺得十分的新鮮。 明燦卻不知道,除去大門派,修真界尋常的地方金丹期的修士已經十分的少見,更別說他一身的衣服到法器一看就知道大門大派出來的,這樣的人一般人還真的招惹不起,誰知道會不會打了徒弟來了師傅。故而對他自然是過分的客氣。 修真界也是分等級的,十大門派前麵講過就不多說,各種各樣的小門派懲處不窮,功法也各有千秋千奇百怪,有些偏僻的小門派甚至隻有一個金丹期的門主撐撐門麵,這樣的門派許多,加上各種各樣的家族,實在是一個錯綜複雜的地方。 明燦一開始並未認識到這些,等後來吃了一些虧,才知道青雲門的名頭實在是非常好用的,他當年帶著狗蛋還真的是做了狗屎運,一腳就踩進青雲門,從而一步登天,即使是青雲門的外門弟子,外人也會給一番顏麵,更別說他這個親傳弟子了。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進入大門派,散修雖然自由,沒有門派負累,但同時也缺乏資源的很,要知道明燦當年修煉的時候,可從來沒有為靈石之類的必需品操心過,他家師傅這些東西都是一儲物袋一儲物袋的甩給他。而在外頭,即使是一條快要消失的小靈脈,也很可能引發一場腥風血雨。 明燦身上帶著的東西不少,還都是好東西,自然不會貿貿然的賣給了別人,預期這般還不如帶回家送給他家師傅,換做門派貢獻值的話能拿到的東西更多一些。隻是他出來之後第三天,大怪就醒了過來,作為吞噬獸,他第一個念叨的自然是明燦提過的各種各樣的美食。 明燦原本打算找一個地方隨便吃點就把大怪打發了,誰知道這家夥別的本事沒有,就有一條皇帝舌頭,一般的東西還真的看不上,要知道當年他烤肉的手藝雖然一般,但擋不住那些烤肉的靈獸都是四階往上的,而在外頭,四階往上的靈獸哪裏是好吃到的,一般的地方都沒有,當年青雲門之中都是稀罕物呢。 在外頭吃了兩頓都覺得不滿意的吞噬獸覺得自己被欺騙了,雖然他傷害不了明燦,但可以將自己從毛絨球變成刺蝟球,在明燦身上打滾一番,就能直接把他身上穿滿窟窿,明燦又氣又痛,沒辦法隻好安慰道:“外麵的肉哪有森林裏頭的新鮮,不如這樣吧,我帶你去吃那些特別一些的東西。” 聽到他的保證,大怪才終於暫時放過了他,自從變小之後,他那一雙金色的眼睛顯得更加大了,直勾勾瞪著人的時候還真的顯得有些恐怖,明燦抽了抽嘴角,也不再休息了,帶著那吞噬獸往外走,想了想街邊隨便找了一家店麵就坐下來,別說,修真界要找到賣麵條的小店還真的不容易:“老板,來兩碗陽春麵。” 明燦收斂了自己的氣息,那老板倒是沒有想到自己攤位上來了一位高人,他也是練氣三層的修為,很快就把麵條端了上來,笑著說道:“客人慢慢吃。” 明燦瞧了一眼瞪圓了眼睛的大怪,笑嘻嘻的把他放到桌子上,自顧自挑著麵條慢慢吃起來,還真的別說,這味道鮮美的很,跟凡間的又大不相同;“老板,裏頭有放了什麽秘方嗎,吃起來味道真不錯。” 那老板哈哈一笑,有些自得的說道:“我修煉不成,也沒有別的本事,就是做吃食還能養家糊口,自然是要有些秘方的,隻是這秘方可不能告訴了客人。” 明燦也沒打算知道,一口一口津津有味的吃起來,暗道裏頭很可能放了一些調味的靈草,要知道這陽春麵也得一顆靈珠一碗呢。 眼見他吃的十分香,吞噬獸也著急起來,要知道他那四肢小短腿顯然是沒有拿著筷子的可能性,以前的時候通常都是直接將東西塞進嘴巴,現在體型表現了自然沒有了這個能力,再看明燦吃的那叫一個香甜,頓時怒目而視。 明燦瞧著他這幅模樣,頓時覺得開心很多,暗道誰讓你整天用刺蝟威脅我,但又覺得不能惹急了這家夥,不然直接變身大怪獸的話,可不得把人嚇得。便笑著用筷子將陽春麵卷成一團兒,塞到大怪的麵前。 大怪有些猶豫,以前的時候他隻吃過肉,出來之後那些所謂的酒樓裏頭的肉一點兒也不好吃,他都有些失望了,這會兒也不覺得這個白乎乎的東西會好吃到哪裏去,但還是一口吞了下去,隨即睜大了眼睛。 看見他神色的變化,明燦微微一笑,暗道果然帶著大怪在外頭吃肉什麽的是個錯誤的決定,這家夥吃過那麽鮮美的靈獸,自然看不上一般的,但外頭的東西雖然不珍貴,勝在一個新奇,而且口味眾多,難道還不夠這家夥慢慢吃的。 大怪果然被口中鮮美卻不同於肉類的味道征服了,見明燦停止了喂食的動作,再一次不滿的瞪著他,明燦笑嘻嘻的繼續你一口我一口的喂食,倒是旁邊的老板有些咂舌,暗道這個修士倒是個有錢的主兒,舍得用這東西喂靈獸,而且那靈獸看起來雖然毛茸茸挺可愛,但十分沒用的樣子。 大怪還不知道自己被認定為十分沒用,他覺得原來除肉以外也能有好吃的東西,這些天一直餓著的吞噬獸頓時胃口大開,沒一會兒就把這個店麵上的麵食都給吃的一幹二淨,明燦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直接給出了三塊下品靈石,要知道一百個靈珠才能換取一塊下品靈石,吞噬獸果然不是一般人養得起的,直接給人家老板包圓了。 他卻不知道,那老板也驚訝著呢,暗道靈獸果然是靈獸,本事沒看出來,倒是這麽能吃。他攤位上的麵食自然也不是一般的麵食,不但調料是靈草秘方,即使麵也是靈麥所做,雖然摻了不少的普通麥子,但裏頭也是富有靈氣的,這麽大的量,練氣期的人恐怕都吞不下。 明燦也不管那老板的震驚,腦海之中傳來吞噬獸還餓還餓的信息,頓時讓他抽了抽嘴角,索性帶著這家夥一邊走一邊吃,好在外頭的修真界辟穀的人不多,辟穀丹雖然便宜,但也不是人人都買得起的,倒是下等靈米之類的靈食價格便宜,還能吸取靈氣,倒是有許多修真無望的人以此為生。 吃這一道向來是千變萬化的,短短的一路走來,吞噬獸就覺得滿意的不得了,覺得這裏好吃的東西比那天在酒樓的都多,明燦暗道那天點菜的失誤,他要是點一些點心什麽的,吞噬獸估計也能滿意,誰讓他下意識的點了烤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