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針,已經是淩晨了。


    退了燒,出了一身汗,喬沫感覺有點冷,就找護士要了個紙杯。


    在等著接熱水的時候,碰到了歐曼。


    歐曼看見她,也是一愣:“你怎麽會在這兒?”


    喬沫指著手背上的針孔,很自然的說:“感冒了,過來打針。”


    她拿起盛滿水的紙杯,側身給歐曼讓路:“你來吧。”


    歐曼手裏拿的是不鏽鋼保溫杯,是她讓助理送過來的。


    醫生叮囑過,最好是不要讓蕭旭亂動,所以他們沒打算回原來的醫院,準備直接在這裏治療。


    熱水太燙,喬沫有點拿不住紙杯,淡淡說了句:“那我先走了。”


    正準備抬腿的時候,歐曼突然出聲:“對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的。”


    喬沫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麽意思:“沒事,我已經忘了。”


    兩人背對著背,誰都沒有去看誰。


    歐曼頓了頓,道:“那你就沒什麽要跟我解釋的嗎?”


    “為什麽你們還會在一起?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喬沫把紙杯放在旁邊的窗台上,輕咬了下唇角:“孩子是他的,但我隻能說那隻是個意外。”


    “那天,他喝多了……”


    沒等她把話說完,歐曼猛然轉過身,掰著她的胳膊讓她麵向自己:“你的意思是說,是蕭旭強迫你的,你根本就不願意?”


    喬沫默默點頭。


    “那你為什麽不報警,為什麽不推開他,你明明可以不接受的,可你還是做了?”


    “你是不是還愛著他,還忘不了他,想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喬沫的眼眶一下紅了起來:“我沒有。”


    “不要再用這種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歐曼的音量瞬間拔高,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你這一套隻對男人管用,對我沒有用。”


    “我早就看透你了,你慣會用這種裝無辜的樣子,騙了我哥,騙了蕭旭。”


    麵對歐曼的咄咄逼人,喬沫緊張的死死摳住衣角,強忍著不讓委屈的淚水落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故意騙誰,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並不是我的本意。”


    “我也不想的,可有些事偏偏就是發生了。”


    “他不是已經向你求婚了嗎,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以後他就是你的人了,誰都搶不走。”


    “醫院那邊我已經提出了離職申請,再過幾天就會離開a市,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麵前。”


    “歐小姐,我真的很抱歉給你造成了這些困擾。”


    “因為一些原因,讓你受到了傷害,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對蕭旭。”


    “他失去了一條腿,從心理上肯定會有壓力,我希望你能好好陪著他,照顧他,幫他走出這段黑暗的時光。”


    歐曼最討厭的,就是她的這種聖母心,哪怕她真的搶過,爭過,都比現在這種有火沒地方發泄的心情要好。


    “那是我們之間的事,就不需要你來操心了。”歐曼拿起水杯,從她身邊走過:“記住你現在說的話,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她盯著歐曼的身影漸行漸遠,指尖顫抖著拿起紙杯,將裏麵的溫水一飲而盡。


    身體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於是她又去接了一杯,一杯接一杯的喝下肚,直到最後喝到吐,才終於停了下來。


    早上七點,喬沫準時出現在家裏的廚房裏。


    給唐笑笑和俏俏做了兩份早餐,一人一份擺在餐桌上。


    唐笑笑出來看見她,嚇了一跳:“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把圍裙脫下來,放到一旁:“今天早上,怕打擾你們休息,就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


    唐笑笑輕輕的“哦”了一聲,轉身帶著俏俏一起進了衛生間。


    把俏俏送到學校,唐笑笑扶著方向盤,問:“要送你去醫院嗎?”


    昨天她提了離職,今天要去辦手續。


    離別總是讓人難過的,所以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唐笑笑,想著等走的時候再說,可以讓難過的時間短一些。


    h市那邊,她也聯係了之前的房東,房東說房子還沒租出去,她要是回來的話,正好可以繼續住。


    馬哲那邊,她想著今天有時間,問一下李律師流程走到哪一步了。


    至於蕭旭,她還是想在走之前,最後去醫院偷偷看他一眼。


    醫院的領導,非常惋惜的告訴她:“你要是不辭職的話,我們還打算明年把你升為副主任呢。”


    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客氣話,但還是表現的很感激:“非常感謝各位領導的支持,但我確實因為個人原因,無法再勝任這個職位。”


    “我相信我們醫院肯定會越走越好,大家的能力也會越來越強,幫助更多病人解決身心上的健康問題。”


    領導沒有強留她,讓她走之前把工作都對接好,千萬別出什麽紕漏。


    喬沫一一都答應了下來,然後就回辦公室,認真整理過往的那些病例。


    忙完這些後,她看還有些時間,就給李律師打了個電話。


    李律師說:“判決已經下來了,十八年,根據個人表現,有可能還會減刑。”


    喬沫知道他已經盡力了,十八年也不短,等他出來已經人到中年,這輩子也算是過去了一大半。


    李律師是這麽和她說的,但是蕭旭那邊,又是另一種說法。


    判決剛下來,他還沒來得及告訴蕭旭。


    結束和喬沫的通話後,李律師又給蕭旭打了電話。


    “蕭總,事情已經辦妥了。”


    “您放心就行,我在裏麵安排了人,他坐牢的這十幾年,絕對不會讓他好過一天。”


    蕭旭淡淡的“嗯”了一聲,隔著手機看不到表情,更聽不出什麽情緒,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


    李律師想了想,說:“喬小姐,剛才也打電話過來問過這件事。”


    蕭旭沒有問他是怎麽說的,隻是回了句“我知道了”,然後就掛了電話。


    ——


    晚上,俏俏看媽媽又在整理行李。


    “媽媽,我們又要搬家嗎?”


    喬沫放下手裏的衣服,把她拉到麵前,目光溫柔:“俏俏,你想不想和媽媽一起回h市?”


    “回h市,是不是就見不到蕭叔叔了?”俏俏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喬沫心口一沉,忍不住問:“你為什麽會那麽喜歡蕭叔叔呢?”


    俏俏說:“因為蕭叔叔的身上有爸爸的味道。”


    喬沫把臉側到一旁,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呼之欲出的眼淚:


    “俏俏,如果蕭叔叔就是你的爸爸呢?你會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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