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姑一怔,隨即感覺噎了一下。  她當然是想換的,養別人家的孩子哪有養自家的孩子好?再說立業這小子太不是個東西,再作下去指不定哪天就進監獄了。  周黎看一眼她的表情,笑了笑:“我就是隨便問問,不用回答。”  他說著打開門,和保鏢走了。  周夫人失去他的身影,終於從失魂落魄的狀態裏恢複,加入了聊天隊伍。  她生得美麗大方,雍容華貴,說話溫聲細語的,十分和氣。錢家兄弟在她麵前發不出火,錢大姑也不覺降低了音量,氣氛漸漸要往融洽的方向上走。  周黎早已和宋鶯時約好時間,來到岔口的時候,宋鶯時已經到了。  她隻見一輛豪車停在了自己麵前,聽見周黎喊她上去,頓時一頭霧水。周黎打開車門,又招了招手。宋鶯時便遲疑地坐上去,詢問地看向他。  周黎道:“情況有點扯。”  宋鶯時道:“更扯的我也不是沒聽過。”  周黎心想也是,說道:“你知道遊戲裏那個周二吧?”  宋鶯時剛想點頭,緊接著意識到什麽,和剛聽說這事的那些人反應一樣,瞪眼道:“啊?”  周黎道:“今天家裏有人找上門說我家和他家抱錯了孩子,那家人姓周,我覺得那個周二興許就是和我抱錯的人。”  宋鶯時瞪著他,簡直不知怎麽評價。  她前不久還和好友八卦過這事,唏噓現實真狗血,沒想到這個狗血就在她身邊。  周黎道:“總之就是這麽回事,家裏還在談,咱們先去交警隊。”  宋鶯時“嗯”了聲,默默消化這個消息,猛地想起這第二人格就是姓周。  她覺得稀奇,剛想詢問這兩者之間有沒有關係,隻聽微信響了一下,點開一看是群消息。  群是寵物醫院的小群。  她昨晚在醫院裏看見季天揚,便問起了二哈。季天揚回答說剛搶救回來,還在觀察,然後就把她和周黎拉進了群裏,方便他們隨時了解進展。  醫生會發照片和小視頻,包括各項費用單、寵物打點滴和恢複一點意識睜開眼等等。  他們從昨晚就開始陸續發了,宋鶯時見對方這麽坦然,越發覺得這事是誤會,想一想本來能輕鬆解決的事卻莫名其妙弄到了這個地步,暗道周黎的腦子裏果然太有坑,以後千萬不能什麽都信他。  她一邊腹誹一邊點開新發的小視頻,周黎懶得開手機,往她這邊湊了一下。  那是淩晨三四點的時候拍的,醫生怕打擾他們休息,便等到了現在才發,告訴他們二哈已經恢複精神,也能進食了。  小視頻共有三個。  宋鶯時點開第一個,隻見二哈趴在那裏,爪子抱著一盒狗罐頭,正撒歡地吃著,小尾巴甩來甩去,很是愉悅。  周黎:“……”  宋鶯時:“……”  小視頻隻有幾秒鍾,很快結束。  宋鶯時沉默地點開第二個,見工作人員拿著一個狗玩具在它眼前晃,它好像還是沒什麽力氣,隻一個勁地盯著看,片刻後才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  周黎:“……”  宋鶯時:“……”  宋鶯時抖著手,點開了第三個。  這是今早拍的,二哈睡完一覺精神多了,正操著小奶音狼嚎般地“嗷嗚”叫喚。  周黎被它嚎得一臉沉痛。  蛋蛋,他全世界最好的蛋蛋果然沒有了。  宋鶯時也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看出來了,這根本就不是以前那隻哈!  她看向周黎,壓低聲音顫聲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是想盡快打發咱們,就弄了條假的應付一下,真的蛋蛋已經被帶去實驗室了?”  周黎默默回望,糾結幾秒道:“或許是打在頭上把它打失憶了,所以現在活潑了一點。”  宋鶯時:“……”  她這一天一夜一直在“周黎是不是坑貨”之間反複橫跳,剛覺得自己錯怪他了,這就又跳了回去,瞪眼道,“怎麽可能?”  周黎歎氣:“那咱們能怎麽辦呢?”  宋鶯時立刻也泄氣了。  這確實沒有辦法,他們根本不是蛋蛋的主人,單是這一點就占盡了劣勢。她想想那團安靜的哈要被按在試驗台上,心疼極了:“蛋蛋以後會怎麽樣?”  周黎道:“不知道,咱們大概見不到了吧。”  宋鶯時越想越難受,覺得不行,便在群裏艾特了季天揚,詢問能不能去看看狗。  季天揚沒有回。  他不是不想回,是沒空回。  他正和顏雲暉聊著天,突然接到二爺的電話,說是他同學來看望林爺,走的時候自己摔下樓梯暈了,他們不知該聯係誰。  季天揚一聽就懂。  真是自己摔的,他們直接就扔給醫院管了,這肯定是和他們有點什麽牽扯才給他打電話,想讓他來處理,但這不是重點,他問道:“我同學?我哪個同學?”  二爺道:“不認識,坐著個輪椅。”  季天揚瞬間一個激靈:“什麽——?”  他猛地看向身邊的顏雲暉,後者神色不變,見狀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溫和道:“怎麽了?”  季天揚不答,隨意應付二爺一句便匆匆往醫院裏趕。  等他到的時候,兩名傷患已經被抬上病床,其中一位不知是沒暈還是後來醒的,正靠著床頭揉額角。另一位的腳上裹著紗布,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的。  二爺懶得搭理他們,正在外麵等著季天揚,見到他便簡單把事說了一下。  他覺得這事八成不是意外,隻是想不明白這兩個小崽子的用意,這是想訛他們還是想訛二少啊?  季天揚沒做評價,直接邁進病房,等看清是誰後,腳步一僵,緊接著臉色“刷”地就變了,一個箭步衝到床前:“哥!”  二爺:“……”  等等,這喊的是什麽?  他的眼皮一跳,不確定地道,“二少,這是?”  季天揚看著他:“我親大哥。”  二爺的心裏頓時“咯噔”一聲,暗道壞了,解釋道:“這是誤會。”  梁景修放下揉著額頭的手,冷笑:“這可不是誤會。”  二爺內心翻騰得厲害,又拿不出確切證據說是他們搗的鬼,隻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說道:“說錯了,是意外,我這就讓我兄弟過來賠個罪。”  梁景修沒理他,看了一眼季天揚。  季天揚見他臉上青了一塊,話在嘴裏轉了好幾圈,問的第一句是:“爺爺知道了嗎?”  梁景修似笑非笑:“我還沒打電話。”  季天揚心想得了,這電話鐵定得他來打。  要是讓爺爺知道在他知情和在場的情況下,還是由別人通知的季少宴出事,他會更慘,於是顫聲道:“那……那我去打。”  二爺的眼皮跳得更厲害,連忙追出去想攔一下,聽見季天揚說這電話早晚得打,隻覺嘴裏發幹,想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能是什麽情況?他這是想弄死你們。  季天揚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認命地撥通了爺爺的號。  季爺爺簡直覺得出現了幻聽,急忙趕到醫院,半個字都沒和二爺說,第一時間便帶著孫子回到了私立醫院。  季少宴剛開始醒過一次,虛弱地說頭疼,然後又暈乎了過去,等被抬到病床上也沒睜眼。  除了腳腕有傷,他身上還被磕青了幾處,整個人淒淒慘慘的。  季爺爺站在床前沉默地盯著自家孫子。  這孩子是他養大的,秉性他也清楚,知道阿宴看著溫柔體貼,實則心裏一肚子壞水,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想不明白這件事。  阿宴從小就聰明,還金貴得不行,向來都是隻能別人慘,不能自己慘。  他隻有小時候用過兩三次苦肉計,之後就把這三個字給扔了,大概是覺得既幼稚又不劃算,所以在這件事情裏,季爺爺找不出他用苦肉計的理由。  看那夥人不順眼,想弄死他們?  第一阿宴和他們無冤無仇,犯不著為了這群渣滓搭上一條腿;第二他哪怕真是一時興起想搞死對方,按照他的行事風格也會慢慢謀劃,不會搞得這麽極端。  那是想折騰小揚?  這就更不可能了,小揚那個二百五向來在阿宴手裏走不過半個回合,阿宴想整他多的是辦法,才不會讓自己受傷。  這裏麵唯一靠譜的是阿宴想護著那個小孩。  但一是他們八竿子打不著,哪怕認識,就阿宴這冷心冷情的性格,也絕不會為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二是阿宴要是真衝著那小孩,不會早晨特意在他麵前提那麽一句。  季爺爺想來想去也找不到阿宴故意受傷的原因,暗道這或許真不是故意的。  想罷他還有點不放心,上前兩步突然出手戳了阿宴的癢癢肉,見孫子一點反應都沒有,便知道果然不是裝的。  所以阿宴搞不好是覺得小揚這次太出格,想幫著解決這件事。  哪怕不是、哪怕阿宴有別的想法,受傷應該也不是他的本意,這是真的被那夥人弄傷了。  季爺爺瞬間隻覺一股火氣直衝頭頂。  早晨看完資料他就覺得那夥人不是什麽好東西,現在更覺得他們萬惡不赦,沉著臉看一眼季天揚,大罵幾句讓他滾回家反省,開學前都不準出門,然後氣勢洶洶地就走了,準備找人去整治那夥人,敢動他孫子,這是活得不耐煩了!  顏雲暉裝作才收到消息的樣子姍姍來遲,見季天揚一臉悲催地往外走,目送他出門,便看向梁景修,心裏的想法和季爺爺一樣,埋怨道:“明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你們怎麽也不帶個保鏢?”  梁景修對他眨眨眼,笑得不懷好意。  顏雲暉一怔,快速明白過來,十分不解:“為什麽?”  梁景修道:“他對那個小孩一見鍾情。”  “……”顏雲暉半晌無語,喊了聲季少宴,想聽他自己說。  梁景修道:“別喊了,沒用,他掐著點吞了一片安眠藥,估計得睡到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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