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周劍急得額上見汗,道:“我,我沒有,大師請不要冤枉好人。”


    東首的僧人長歎一聲道:“施主,你自己來看吧!”


    白周劍一怔,急忙走過去,不看猶自可,一看之下,全身如墮入冰窯。


    華貴老人屍身側,赫然寫著“殺我者,白周劍。”往下便看不清楚了,還有一行細字,但已為風吹來的塵土所掩蓋。


    白周劍頭頭狂震,心中怒氣橫生,但強行忍住,拱手對大智道:“大師,在下確實沒……。


    話未說完,便被西南北三個方向的僧人怒聲打斷:“住口,小子,今日便要拿你回少林問罪。”


    三股如狂瀾的掌風淩空襲來,如三朵青雲同時飄到。


    白周劍見三個老僧人不容自己分辯,氣也不打一處來,可是又不能傷害少林僧人,因為現在莫名其妙地蒙上了殺害十八條人命的罪名,如再對少林僧人加下重手,便讓他們更以為自己理虧了,所以,隻運起了五成的內力。


    五成功力,已非同小可,波的一聲,淩空將三個老僧送回原處。


    三個素青衣的老僧,隻覺得自己的勁道拍出,宛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旋覺氣牆迫來,競身不由已被震回了原處。


    大智和東首的那人僧人見白周劍隔空拍了一掌,便震退了三人,大為吃驚,三個老僧在少林寺中也屬上乘高手,西首的大非,南麵的大難,北首大明,三人均為少林六院十二殿中的長老。而東首的則是達摩院長老大悲禪師。


    今日,三位長老級的人物在對手一招手之下被震退,連大智與大悲均覺麵上無光。


    大悲低喧一聲佛號,道:“施主內力驚人,老衲等自知非你敵手,但施主總得給老衲一個交待。”


    “大師,在下都說這件事不是在下所為,奈何大師迫人太甚。”


    “阿彌陀佛,施主此舉,等於公然與九大門派作對了。”


    白周劍驚憤交加,心道:“看來今日難以善終了,我還得趕入太原,還是早走為妙,想罷,霍然拱手道:“大師,看來在下說什麽你也不會相信了,是與非,便由你們說吧,白某自問對得起天地良心,在下失陪,腳下一頓,便要走……。


    但五個少林老僧豈容他走脫?


    首先大智大悲淩空翻起,般若掌向白周劍當頭擊下,另外三個白衣殿老僧也聯身進擊。


    五大少林高手,修為非比等閑,宛如平地起了個波瀾,勁浪洶湧,掌風拂拂,分由四個方向撲向白周劍。


    白周劍不想得罪少林寺,展開天罡錯錯步,腳下一滑,蕩向左邊,那知大智大悲驀地一個轉身,倏然撲向白周劍右側,雙手疾點,刹時,白周劍全身都被掌勁指風籠罩,沒奈何中,白周劍又竄向另一邊,孰料大明、大難、大非三人六掌,鼓足了內勁狠狠拍向白周劍的膻中氣海,天突三處要害。


    白周劍登時怒火萬丈,眸上光華大熾,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我本不欲傷你們,無奈你們對我如此狠毒,那裏還有什麽佛門慈悲為懷,心腸一硬,鼓起五成功力,雙掌一抖,急速無倫的拍出三掌。


    三聲震響,三條人影淩空翻出數丈開外,大吐鮮血。


    白周劍雙手一揚,又向大智大悲拍出兩掌。


    大智大悲見白周劍一下震傷三位師弟,大吃一驚,展盡畢生功力,將雙掌迎了上去。


    大智大悲功力深厚,為少林少有的人物。


    白周劍心腸一軟,算了,我已傷了三個了,於是暗減勁力,其勢不改地猛拍出去。


    蓬蓬兩聲,白周劍以四成功力分鬥大智大悲,立時被大智大悲震出兩丈遠,喉頭發甜,忍不住一口鮮血激展憤而出,隻覺奇經八脈隱隱作痛。


    原來少林般若神掌專傷奇經八脈,如施掌者自己功力比對方高,打出的掌力,立時便能傷及對手的奇經入脈,白周劍雖身負絕世神功,無奈江湖經驗甚淺,一念之仁,也沒有運功護體,自是非常難受了。


    白周劍此刻體內真氣受阻,隻覺一股內力無法宣泄,不斷衝擊受傷的奇經八脈,隻覺痛苦異常。


    白周劍臉色一變,冷冷地瞪了一眼大智與大悲,目光中無限憤怒,大智大悲給這麽一瞪,心中驚震,不敢再和白周劍利刃一般的眼光接觸,低喧佛號,心中暗忖:“這小子殺氣好重,隻怕不是武林之福。


    這時,被震傷的大明、大難、大非業已複原,緊緊圍住白周劍。


    白周劍也緊緊地盯著大智等人,同時也忍受著異常的痛苦。


    白周劍雙眼雖然隻能盯著一方,但五人皆知白周劍內力雄厚,便著閉著眼睛也能察覺絲毫的動靜,是以眾人暗蓄功力,防他暴起發難,隻是,他們都不知道白周劍正忍受著內力亂竄亂撞的苦楚。


    痛苦,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額間冷汗直流。


    五大高手一刹間突然發難。掌勁,指勁毫不留情地落到白周劍身上,然而,白周劍象已無還手之力,出乎意料的又震出丈多遠,重重的跌在地上,口中鮮血激噴,一張英俊的玉麵已呈扭曲,顯得極其崢獰。


    夜已降臨,林中漆黑一片,隻有林中六個狼狽不堪的動物,用一雙眼睛放射著駭人的光芒。


    白周劍已經第五次被震出三丈遠,衣衫已經碎掉,長劍也已掉在地上。


    白周劍體內更痛苦,幾次潛運內力,隻覺丹田熱流滾滾,但手足之上卻無一絲勁道。這種怪象,對於白周劍來說,還是大姑娘上花橋—第一遭呢。其體內雖然堆積了千年的內力,現在卻有一種無法施展,無可奈何的感覺。他知道,並非般若神掌有多麽的厲害,而是因為自已的千年內力與修真周天存在著一絲未融合在一起的縫隙,這一絲弱點恰好被般若神掌轟中了。


    血,緩緩從嘴角擁出,又無聲地滴在衣襟上,此刻要走,也已力不從心了。


    大智等五人心中吃驚不已,本來以白周劍現在的狀態,他們一早就可以把他生擒了,奇怪的是每一掌,每一腳實實在在地撞到白周劍身上,俱被一股無限深厚的氣勁反彈回來,人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內傷。


    幸好五人俱是少林有數高手,一覺不妙,隨即將反震之力卸開,化解了不少勁力。


    白周劍緩緩閉上眼睛,已可感覺得出,第六次的攻擊,將會是玉石俱焚的一擊。


    黑夜,濃濃的籠罩著這片荒樹林,死亡的恐懼卻籠罩了白周劍的整個心頭,一種英雄末路之感悄然爬上心頭,他嚐到了死亡的滋味。


    不,我不能死,還有許多許我的事尚待我去完成,妹子在少林寺望眼欲穿,期盼我平安歸來,我死了倒也幹淨,但豈不負上了一個窮凶極惡的罪名,不能,我白周劍決不能死。義父受人擺布,正等著我救他們出苦海,父母大仇未報,父母豈不含恨九泉?


    白周劍心中狂呼,雙目精光一掃,俯身拾起了地上的寶劍,緩緩地抽出來,可是,手中又那有一絲一毫的力道?


    他心裏幾乎要發狂,暗暗呼道:“老天,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大智大悲等五位少林高僧,在黑夜中見白周劍如癡如狂,都忍不住想笑,但他們卻笑不出聲來,他們知道,眼前的人內力深厚得無以倫比,隻可惜並沒有還手,隻是一味挨打,也幸而如此,數人才安然無恙,他們都生怕這一切離奇古怪,近跡瘋狂之象,便是還手接戰的開始。


    終於五人見白周劍久無還手之意,遂互打一個眼色,飛身撲去。


    大明、大難、大非邀功心切,不待大智大悲令下,便先搶出一步,淩空翻起,滿天掌影摟頭蓋頂向白周劍拍去。


    這一次少林僧人誌在必得,勝了,自然是為武林除害,而敗了,他們也不想全身而退,好歹拚個兩敗俱傷。


    五人人同此心,心存此意,已運足了畢生的功力。


    眨眼間,五道淩厲已極的氣勁先後排空而來,厲不可當,眼看白周劍便會在瞬間毀於少林高僧的般若神掌之下。


    正在千均一發,生死存亡的時刻,白周劍突然想起了逆運真氣之法,當初在鷹崖上便是逆運真氣,使之與修真行功周天融合才逃過一劫的,這個法子,白周劍已在李林子中用過兩次,確有意想不到的功效,但在此時此刻來說,白周劍對此隻抱萬之一的希望而已。成功,那麽修真法訣與千年內力將會徹底的融合。失敗,隻有死!


    有希望,便得一試,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白周劍體內雄厚無比的真氣迅速流遍全身經脈,大明、大非、大難的掌勁也淩空襲到。


    白周劍在瞬息之間集起全身功力,腦中閃電般掠過剛才種種,長嚎一聲,如鬼哭,如狼嚎,出手再不留情,長劍一掃,使出四麵楚歌劍法中的最後,也是淩厲的一招“橫掃楚江”刹時劍光排空劃出,夾著道道閃亮的光弧。在漆黑的樹林中泛起了無形的光幕。


    這一劍,已滲進了白周劍的憤,恨,隻覺天地一刹間已不存在,腦際空空蕩蕩,一劍既出,已感內力外泄,化作千萬道氣流,直卷而出。


    大明、大非、大難三僧離白周劍有數尺,立時發出一聲慘絕人嚎的嚎叫,六段血糊糊的東西憑空飛出三丈開外。


    稍後而至的大智大悲也在一瞬間被一股利刃一般的勁風嚓嚓數聲,僧袍破裂,不得不硬生生的淩空落下,方不致於被橫削為兩段。


    大智大悲脫口狂呼:“修羅天罡劍氣!”


    愕然回首間,六段血糊糊的東西寂然不動,在刹間還生龍活虎的三個師弟,競已在對方橫劍一掃之下,屍分兩段,內髒流一地,令人目不忍睹。


    橫眼中,白周劍呆呆地手捧長劍,頭發散亂,臉容扭曲,緊緊地盯著大智大悲,在剛剛升起的暗淡月光照射下,顯得猙獰無比,雙眸如狼如虎,陰森迫人,競有說不盡的詭異。


    大智大悲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形暴起,眨眼消失在茫茫黑夜中,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突然啪啪之聲急於密林投石,白周劍的長劍,不,應該是蕭尚平的長劍,此刻也在白周劍手中隻剩下劍柄。


    白周劍呆呆地立著,猙獰的臉容也稍為和複,機械地從屍堆中拿起一把長劍,在樹林中挖了一個大坑,將崆峒派的弟子,少林寺的大明、大難、大非還有威振武林的崆峒掌門霍天瀾合葬於一處,用劍砍了一棵小樹,削成塊狀,暗運指力,書上:“少林、崆峒“四字插於土中,然後理了理衣裳,黯然道:”各位,從權吧,在下白周劍一定尋到真凶,為各位報仇。


    東方魚肚發白,白周劍終於看到了恍如久違了千萬年的陽光。


    山西太原的悅來客棧中,出現了一個衣衫破爛,頭發散亂,形同叫化的人,叫化雙目無神,麵孔微黃,似帶病容,一身衣裳,酒滿了血跡。


    旁邊桌上三個相貌威猛,身佩腰刀,大陽穴鼓鼓墳起的大漢,正在高呼醋喝。


    三大漢喝了一陣,便喁喁細語的談起來,所說的無非是哪個樓的娘兒嫩。


    那叫化眉頭一皺叫道:“小二,來一壺汾酒,那小二遠遠瞧過來,見一個滿身血漬的叫化已掏出了一錠白花花的銀元,眼睛一亮,忙長應道:“來—了。”


    那叫化一邊喝酒,一邊注意那三個大漢,正東西南北閑扯的當兒,其中一個漢突炙話題一轉,壓低聲音對另外兩個大漢道:“老二,老三,你們知道嗎?近日來江湖上發生了許多大事呢!”


    老三話興正濃,正說到興奮處,冷不丁被丫開話題,十分不高興,嘟噥說:“大哥,管他哩,我們三兄弟素來我行我素,管他媽的江湖鳥事。”


    老二不以為然道:“老二,話不可能這樣說,我們行走江湖,應該知道江湖上的事,不然,碰上硬點子,可就吃虧了。”


    哼,我就不信在太原會有什麽硬功夫點子敢碰我們,老三氣呼呼道。


    老大道:“老三,你可不能把話得太滿,你知不知道,江湖上又多了一個非常厲害的魔頭啦。”


    老二較對江湖中事感興趣,忙問:“是誰?”


    這魔頭就是新近崛起江湖,二救丐幫,後又慘屠崆峒一派的大魔頭玉麵書生。


    老三不信地道:“會是他,怎麽江湖上人人都說玉麵書生行俠仗義,救人於難,怎麽又變成魔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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