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尚平暗歎越來越不成話了,不過,這也難怪,少林寺三位大字輩長老慘死在白兄弟手下,說話便難免偏激,但大智乃少林高僧,似乎又稍缺涵養。


    劍聖拉拉白老頭衣袖道:“老頭兒,我們還是趕往山西尋找劍兒為上,江湖險惡,劍兒難保粗心大意,落入魔教手中,可就更糟了。”


    白老頭點點頭,不再與大智計較,道:“所言極是。”遂又向統不翁抱拳道:“統幫主,老夫兩人先謝過相救之恩,容後再報,老夫先行告辭了。”


    統不翁連忙嚷道:“慢著,他媽的,老叫化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怪脾氣,人家欠我的情,我不舒服,我欠人家的情,也就更不舒服了,你義子兩次援手丐幫,功勞甚大,今次咱們扯平算了,樂得舒服。


    白老頭,劍聖相視一笑:“正是,如此後會有期了。“


    大智想阻止,卻被大悲禪師勸住。


    蕭尚平問統不翁:“這女子怎麽辦?”


    統不翁屑頭一皺:“怎麽辦?跟著你呢!你尋一個清靜的地方為她療好內傷,再上少林也不遲。”


    蕭尚平將頭搖得象貨郎鼓,連說不行。


    大悲搭了一下她的脈博,點點頭道:“此女內功邪門,內傷積滯已深,也隻有少俠你這般童身男子所具的純陽功力,方可冶愈。”


    “少俠,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望少俠不要推卻,阿彌陀佛。”


    轉眼之間,靜悄悄的荒野中隻剩下呆呆發愣的蕭尚平與昏迷不醒和晴兒,蕭尚平看著她那慘白的嬌麵,如瀑的秀發,不由生出一絲憐憫,喃喃道:“晴兒呀晴兒,似你這般的人兒,又何苦飄泊過那驚險的江湖人生涯呢?在父母膝下尋歡豈不更好?”


    驀然想到自己也是一個飄泊無定的浪子,從小便在武當山長大,從不知父母為何物,隻能從恩師一清道長哪兒得到慈愛和關懷,在心坎之中,恩師不啻父母,不但教自己一身武功而且教會了自己做人,恩師堅持不讓自己入道,終有一日自己會離開恩師的,卻又向那一方飄泊?想到此處,呆呆地望著晴兒,眼中情不自禁滴下兩顆淚珠。


    自古男兒不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蕭尚平抱起晴兒,輕往隱秘的深山密林中奔去,不知奔了多久,抬頭驀見到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登上山嶺,隻見峰頂甚是平整,四周繁花似錦,各類花兒盛開正爛,雀兒啾啾,一片春色,在這兒競遠離了那個蕭索的秋季,行至數十丈,花叢深處,兩塊巨大的石塊相對而立,矗立花間,石側一條天然芳菲小徑,如花匠精心布置一般,巨石周遭杏花圍繞,宛若居室。


    蕭尚平漫步花叢,隻覺花香沁入心脾,一股清氣直衝丹田,心神登時為之一爽,心中暗想,如此仙境一般的地方,對療傷之人來說是最好不過,忍不住輕摘了一朵花兒,輕放至鼻中一嗅,刹時更是花香動人,醉心已極。


    令蕭尚平奇怪的是,群花圍繞的兩塊大石中,競陳列著石台,石桌,日常用品一應俱全。


    蕭尚平抬眼四望,但見鳥語花香,枝影婆娑,那有一絲兒人影?他心中大喜,將晴兒往一張寬大的石台上一放,扶她盤膝坐好,正待運功療傷,突然心中機伶的打了個冷顫:“如果兩人運功到了最緊要關頭,外人突然闖進來,豈不走火入魔?想到此中厲害,立刻旋展輕功,四周查探了一遍,確信無人,這才安心回到石洞中。


    蕭尚平盤起雙膝,潛運內息,攝起晴兒的雙掌,將一股內力,由手板心“勞宮穴“傳入。


    半響,忽覺晴兒的手心傳出一絲極為怪異的勁力,從勞宮穴吐出,險些兒將相交的四掌震開。


    蕭尚平大吃一驚,暗想晴兒的內功恁地古怪,他身為武當弟子,所習的又是正宗的道門心法,於內功一途,所知甚詳,知道隻有那邪派的內功,才會在療傷這際產生這種怪象,心念之中,旋展出一股粘勁,將纖纖玉掌緊緊吸著,防止晴兒體內潛力突發,將自己手掌震開。


    這一下果然奏效,盡管晴兒的怪異潛力大得出奇,受傷之餘,又豈是蕭尚平的對手?


    一日之中,蕭尚平就用這個法子,替她疏導經脈,不覺日過響午,蕭尚平緩緩將功力撤回,讓她自行調息,經過連番的體力消耗,如今已肌腸轆轆了。


    看著晴兒漸有血色的嬌麵,心頭大感舒暢,抹去頭上的汗珠,起身尋找食物,所幸石洞中食物一應俱全,倒似有人預先替他準備的好了一般,也不甚費力。


    蕭尚平飽食一頓後,精神更複,便又助她疏導經脈,到了第四天響午時分,他感到晴兒的傷勢已好了大半,嬌麵也漸漸紅潤,立感嬌豔如花,生平所僅見。


    蕭尚平呆呆地望著,不由得癡了,一股從未有過的衝動念頭掠上腦海,立刻全身發熱,但旋即又悚然而醒,暗罵蕭尚平呀蕭尚平,你若對這姑娘有一絲邪念,便牲畜不如了。遂右右開弓,啪啪兩聲,自打了嘴巴,心中又想:“這情形恐怕再過數天,晴兒便痊愈了,幾天之後,便到山西一遭,看能不能碰上白兄弟,按理說,白兄弟不會幹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但不管如何,我也得見他一麵,好歹勸勸。”心有所觸,默然拿出寶劍,細細撫弄。


    好一把劍,劍一出鞘,立時寒光迫人,劍身有如一泓秋水,伸手一彈,宛若龍吟。


    蕭尚平忍不住暗讚一聲:“好劍。”興頭所致,不禁走出石洞,來一處空曠之地,長劍展開,隨手飛舞。


    這把劍正是他和白周劍分道揚鑣時互贈的,以前的一段日子,並沒有拿來對敵,現在才知道,擁有一把好劍,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武當派的九宮連環劍法,果然不同凡響,一虛一實,虛實相生,招招緊連,式式緊扣,但見四周森森劍光,使到急處,就隻有一團劍光流動。


    突然有人輕輕拍了一下手掌,一把悅耳清脆,卻又充滿女性柔弱的聲音傳來:“好,好劍,劍好,劍法更好!”


    劍光倏然而止,蕭尚平一弊,不由得驚喜地道:“你……你好了麽?”


    雖是簡單已極的一句,內中卻飽含著多日的掛念,關心、愛護,真摯之情溢於言表。


    晴兒秀目欲淚,硬聲道:“謝……謝,我好啦!”


    蕭尚平驚喜地抓住晴兒的手,顫聲道:“真的!”


    她的淚珠再也隱忍不了,無聲地滾下來,一個勁兒點頭。


    蕭尚平發覺自己太孟浪了,忙歉然道:“晴兒,我……。”他一連說了幾個“我”邊際,卻“我”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大是窘迫。


    晴兒望著他的窘態,不禁撲嗤一聲笑出來,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男子的憨愛,這一笑,隻笑得花兒失色,群芳低首。


    蕭尚平見晴兒一雙鳳目脈脈看著自己,不由得心神一蕩,情不自禁也望著她,彼此都覺這一望之下,幾乎將心底中要說的話兒說了出來,第一次感到一眼之緣的美好,目光竟不舍旁移。


    世間事當真千奇百怪,當一切感激的話語顯得多餘的時候,男女之間愛慕之情便悄悄產生了。


    蕭尚平笑了,長歎一聲道:“晴兒姑娘,你太純了,難道一點都沒有提防我突然對你不利嗎?”


    晴兒神色一正:“幸好大哥你不是這樣的人,才保住了一條性命。


    蕭尚平聽她一聲大哥叫得如此親切,心中一蕩,隻覺數日辛苦,終於有償,偏頭道:“大哥不信。”


    晴兒詫道:“你在助我動功昨難道沒有發覺我掌心有一股內力反震麽?”


    “是了,我正好奇,怎麽一個受了如此嚴重內傷的人,還能有此勁力。”


    晴兒舒了口氣,放心地道:“這就是了。”


    “晴妹,那是怎麽回來?”


    晴兒詭然一笑:“這是我師門武功的秘密,說不得的。”


    蕭尚平大為失望,他也知道,江湖中某些門派將本門武功視為武林絕學,認為隻有自己一派的武學最為精深奧妙,對別派武功不宵一顧,是以門下弟子江湖中行走,絕不容別人偷竊本門武功,以偷學別派武功為恥,往往因此而失了許多與別派砌磋和交換的心得的機會,以至固步自封,一代不如一代。


    現在,晴兒豈不又是一例嗎?


    蕭尚平向來不拘一格,倒也不將派別之念放在心上,要是那樣,他也不能練成曠古絕學“通天掌法”了,他這樣問,隻不過一念好奇而已,問過之後方始後悔,唯恐晴兒不高興,忙解釋道:“晴妹,大哥並非有心竊探你的師門武學,隻不過好奇而已,晴妹你千萬不要在意。”


    那知他話音剛落,便聽晴兒嗔道:“誰說你偷竊我師門武學了,說完一頓足走了石洞。


    兩人同對無言,默默吃著幹糧,晴兒過了許久,才問道:“大哥你叫什麽名字?”


    “蕭尚平,”說得挺爽快,誰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晴兒失聲叫道:“蕭尚平?”


    蕭尚平一聽聲音有異,隻道她舊傷複發,暗道不好,忙潛運內力,一手握著她的荑。隻覺觸手冰涼,立刻將內力送過去。


    蕭晴心中不各是喜是悲暗呼:“難道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遂掙開手,臉上恢複鎮定,道:“蕭大哥,你家在那兒?”


    蕭尚平先是一愕,繼而神色一黯,道:“我沒有家,但我也可以說有一個溫暖的家,因為我從小就武當長大,山中的一花一木,我都熟悉,也許,武當山便是我的家,師父待我極好,就象慈父一般,其實,我早已把恩師當作了父親,師傅對我太好了。”


    “也許,這便是我的家,有一次,我偷偷地問師傅,說怎麽這麽久了,爹娘也不來看我?那時我隻有八歲,那知師傅狠訴了我一頓,要我以後也不許問。”


    “到了十八歲那年,我看到許多俗家弟子的爹娘紛紛來看望自己清修的兒子,終於又忍不住了,走上太和官問師傅,怎麽我爹娘還不來看我?這一回,師傅再沒有罵我,輕輕叫我坐下,講出了我的身世。”


    “那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師傅雲遊各地,回到了素有九省通衢之稱的武漢,在蕭員外家落腳,蕭員外有一同宗兄弟,時常一起賞酒論劍,過著清閑的生活,兩人的武功均是一流,但諾大的武漢中競沒有人知道他倆會武功。”


    “一日,二位員外的妻子同時臨產,大員外的妻子生下一個口圓鼻方的男嬰,師傅說就是現在的我,二員外卻生了個女嬰,這女嬰剛生下來,便得了一種怪疾,遠近名醫束手,二員外為了救回唯一的骨血,遠走天涯,尋找奇花異草,從此不知所蹤。”


    不久,蕭家大院又無緣無故被一夥黑衣蒙麵人燒成白地,據說隻逃出了一名女仆人,更不幸的是,那身染怪疾的女嬰也被人一刀砍為兩段。


    蕭尚平說到這兒,臉上已被淚水洗刷了一遍,蕭晴更是淚光瑩然,十分愛憐地用衣袖為他擦幹淚珠。


    蕭尚平感激地望著蕭晴,又道:“我這次下山,一是尋訪火燒蕭家大院的那夥黑衣人,另一目的是聽說七陰教殺伐武林,而那件事,我看極有可能是七陰教所為。


    蕭晴放下心頭大石,暗笑道:“天下姓蕭的人多著呢!憑什麽以為他會是自己哥哥!”


    蕭尚平仰頭看看天色,日已過午,忙對蕭晴道:“晴妹,時辰已不早,你還是運功療傷吧!我明天還得趕往山西呢!”


    “上山西?為什麽?”


    蕭尚平將玉麵書生白周劍的事說了一遍,蕭晴躍然道:“蕭大哥,我也去。”


    第四十五章打起來你幫誰


    “你傷勢未愈,怎能長途跋涉?”


    “哼,我知道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就隻會瞧不起女流之輩,若你和那書生交手,怎會是他對手?”


    “不錯,白兄弟武功深奧莫測,我是毫無把握!”


    “所以,我一定要跟你一塊,打將起來,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況且,我始終覺得白兄弟不是這樣的人,人家非常擔心你,怕你太粗心,調查的時候錯過一些細節,冤枉了白兄弟!”當下將與白周劍與謬青翠認識的遭遇詳說了一遍!


    蕭尚平不知何故,內心竟升起一股淡淡的醋意!我這兄弟,太討姑娘歡心了!


    如果我和白兄弟打起來,你會幫誰?


    不可能的,你們不是結拜兄弟嗎?怎麽會打起來呢!


    如果打起來呢?


    怎麽可能


    我是說如果!


    那我幫他!


    呃!幫他把我殺了嗎?


    嗯嗯!如果我幫他,你肯定是打不過的。


    那你還幫他!他是奸的,我是忠的!


    別忘了,本姑娘是七陰門的人,介乎於正邪之間,幫他難道不正常嗎?


    嗯,我知道了!你也是喜歡白兄弟的對嗎!


    對啊!但他有謬妹子了。我不應該喜歡他了。


    白兄弟知道你喜歡他嗎?如果他知道了,肯定會把你也娶了!


    嗯,我才不要他娶呢!


    如果我殺了白兄弟,你會怎樣?幫他報仇嗎!


    會啊!我會一劍殺了你,然後自刎!


    為什麽?


    因為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會把命還給你!


    不用了,我不用你還命!


    生氣了?


    沒有啊!


    騙你的,傻瓜!如果白兄弟要殺你,那就先殺我好了!


    還是還命啊!


    不同啊!以後本姑娘罩著你,要動你,就先從本姑娘屍體上踏過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劍封天我卻後悔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菜不服蘿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菜不服蘿卜並收藏一劍封天我卻後悔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