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周劍目力異於常人,見不遠處立著一塊石碑,上刻“無花穀”字樣,不由暗地裏一震,忖道:“原來已到了無花穀了,無花穀便是無花門的總舵所在,隻是不知厲天珠回到了無花穀沒有?”靜心分析了一下情形,覺得已沒有必要勸兩人及早離開,因為自己也不知後麵是否還有七陰教的大批高手,若兩人攻擊無花,自己也應道義上略盡綿力。


    陡然身形電射而至,悄悄地繞過了無敵劍魯自達和黃山了塵居士,先行進入到穀中。


    穀中黑沉寂靜,但遠處仍可見一絲燈光。


    要進入花無穀的內地,這片樹林可算是唯一的通道了。


    白周劍剛入林不久,陡覺陰風吹拂,陣陣而來,滲肌入骨,隻得暗納一口真氣,運功抵禦。


    正行進間,一棵徑有尺粗的樹木迎麵飛來,白周劍此刻正運起護體神功,全力飛掠,見狀也不禁暗驚,饒是已運足護體神功,卻也不敢以血肉之軀與硬物相撞,隻得盡力將身形橫空一扭,向右側飛飄了出去。


    隻聽得“隆”的一聲大響,大樹正和另一棵相撞,碰得粉碎。


    白周劍驚出一身冷汗:“幸虧自己閃得快,若非如此,恐怕已被大樹撞得粉身碎骨。”旋即又暗地裏詫異:“怎地大樹也會移動?莫不是林中伏有操縱此樹的高手,已發現了我不成?”


    暗驚之餘,發覺四周“吱呀”之聲大作。


    白周劍扭頭一看,誰料不看猶自可,一看之下,不由亡魂皆冒,原來在白周劍四周,赫然有一排排無枝丫的粗直林木正向他四麵八方收擾,眨眼即到。


    白周劍來不及細想,身形瞬間衝天而起,伸掌在一棵合腰的大木一拍,人已借一掌之力騰起三四十丈高,抬眼間,更是駭得無以形容,那些大木競也會隨之上升一樣,無論自己,一掌兩掌的不斷借力上升,但那些大木始終跟著上升,並不稍離,眼看越來越近,已伸手可及。


    此情此景,不由自內心深處發出一聲浩然長歎,本來,以他的功力,完全可以將樹木拍成粉碎,無奈一拍之下,自己恐怕也早被四周的樹木壓成肉餅了,心中一慌,身形已迅速下落,腳底觸到柔軟軟的樹葉時,林木離身軀不過半尺光景,若非周身護體罡氣抵抗下,林木早已及身了。


    他心中迅速轉了千百過念頭:“想我白周劍就要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在這片鬼樹林中,恐怕九泉之下的爹娘見了也要大罵我無用了,想起以前種種,已死了好幾次一般,心中反而一片坦蕩了。


    他心念中一旦離開了“死字“樹木便感覺上緩慢的許多,卻又在心中生出一絲非分之想:“可惜我不能見到妹子最後一麵,不知她現在是不是在少林寺中望眼欲穿,唉,妹子雖是魔教出身,但出汙泥不染,想來已用行動洗脫了罪惡,獲得武林人士的諒解了,隻是她是否知道我的所為?想來以後見著麵,她也許不會對我瞧上一眼了。”心下一酸,險些掉下淚來,千念萬念皆在腦中一掠而過,想到已沒有將來了,緩緩地閉目等死,心中卻是慘然。


    忽爾腦中靈光一閃,一道行功周天在全身迅速運轉了一周,禦風術,他身形在刹間上升,上升,再上升。但聞腳下轟隆隆一聲震響,白周劍頓住身形往下看時,心裏不由得樂了。這些巨木高度最多不超過兩丈,此刻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起。發出聲聲巨響,事實上對上升了近百丈的自已毫無影響。之前之所以覺得上升百丈還未逃脫,不過是受了陣中的幻境所影響而已。也許三十丈就頂天了。這就是輕功與禦風術的區別嗎!


    白周劍輕笑一聲飄然而下,他看到四周又有無數的樹木快速合攏,但對他已無一絲威脅,就是用輕功也可以瞬間衝出大陣。然而在他一愣之間,樹木嘎然而止停止了移動,四周盡無阻礙,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白兄弟,是你嗎?”


    白周劍一聽聲音,正是候三,忙高聲應道:“候老哥,是你麽?”


    樹林外那聲音立時響起:“白兄弟,果然是白兄弟!”聲音激動,還帶著微微的震抖,一條人影疾射而至,赫然正是候三。


    雖是黑夜,白周劍卻看到候三似乎瘦多了。


    候三猛地抓著白周劍的手,搖憾不止,顫聲道:“白兄弟,我可真的把你盼來了,


    我就說,天下間誰能躲過先天乙木大陣的幻景而毫發無傷呢!


    “恁地古怪?


    候三眼中閃出自豪之情,傲然道:“這是本門乙木陣,其中滲入了奧妙的奇門遁甲之術。“


    話音剛落,又聽到一個聲音道:“魯兄,這是無花門的先天乙木陣,你得小心,跟著我,可保你無事。”


    白周劍聽出說話之人正是與南海無敵劍魯自達同來的黃山了塵居士,候三急忙一拉白周劍的手,帶他飛身出林,半盞茶功夫,候三終於帶著白周劍走出乙木陣。


    白周劍回眸細看,但見林木幽深,漆黑一片,回想在穀外晃眼即見的燈光,不由感歎道:“奇門術數,當真鬼神難測。”


    候三聽了饒有興致地道:“白兄弟,不瞞你說,這座穀之所以各曰無花穀,便因穀中皆是林木,沒有一棵樹開花而得名,無花門所以名動江湖,卻是因為這座先天乙木陣而聞名,這座陣是厲代祖師創下的,陣中不但林木森森,而且幻象重重,令人不寒而栗。而發動這種陣法是要損耗許多寶石的!”


    白周劍恍然有悟:“難怪我甫入林中,便覺寒冷蝕骨,林木一排排自四周直湧而來。


    不,那不是幻象,那是真的,這隻是陣中的第一關,隻有當一個人被林木擠壓時,才會生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幻象,在不知不覺中死去。


    白周劍聽得心驚不已,忙道:“既然如此,為何我連用掌力上升已幾達百丈,那些林木還是那般圍著我?我差點被擠死了,這些樹木並不很高呀!”


    候三失笑道:“這正是陣法中的精義所在,一旦被困陣中,如果熟知奇門之術的人,馬上就能找到生門出路,一路上並不凶險,也沒甚阻礙,若不識此陣的人入圍,幻象立生,所以任你輕功多高,飛來飛去都是回到原地,任你掌力多強,你雖上升幾百丈仍不能脫困,正是你心生幻象所至。一個武林絕頂高手,也不可能憑空上升幾百丈!”


    白周劍恍然而悟,暗想:“原來我剛才隻是白費力氣而已,根本沒有拍中樹木,隻上升了三四十丈,餘下的全是內心魔障了。


    “白兄弟,你以後不論被困到什麽陣中,最緊要的是冷靜,謀定而後動,不然,性命且尚難保,何來脫身之理?”


    白周劍聽候三如此推心置腹的述說,深深佩服地笑道:“當真聽君一場法,勝念十年經啊!”


    兩人邊說邊走,晃眼已到了一排精舍之前。


    這裏雖沒有想象中高大的樓閣,但茂密的參天大樹籠罩其中,透過樹隙的絲絲燈光照射下,還有哪習習的夜風吹拂下,更顯得安靜寧謐,另有氣氛。


    精舍裏麵並排坐滿了無花門的弟子,每人臂上都掛著一塊白紗,尤其在正踱蓮步、冷酷明麗的少女影襯下,更給精含內添上了一種肅穆沉靜的氣氛。


    那少女踱到牆邊的一張桌旁跪了下來,桌上香煙梟梟,供著兩個靈位,上書:“無花門第七代掌門厲南天之靈位”,另一個上書“無花門第七代掌門夫人卓靈姍之靈位。”


    白周劍當然也看見了那位叫厲天玉的婢女,被點了穴道跪在地上。


    那少女磕了幾個頭,嫵媚的秀目中滾下了晶瑩的淚珠,哽聲道:“爹娘在天有靈,保佑珠兒今晚手仞仇人,以祭爹娘在天之靈。”


    無花門眾弟子見狀紛紛跪下,齊聲道:“門主在天之靈,當保佑弟子得報大仇,複我無花。”多人眾口一詞,聲音雖不甚大,卻令人震撼。


    明麗少女首先站起來,含淚道:“各位請起來吧!對頭恐也快到了,我們還得作準備呢!”


    豈料眾弟子聽了,不但沒有站起來,反而伏得更低,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弟子朗聲道:“自今日起,小姐便是無花門的第八代掌門人了,如果小姐不答應,我等就死在這兒。”


    那人說話間,身後已有人錚錚的拔出刀來。


    明麗少女大驚失色:“眾位好意,天珠心領,無奈天珠父母屍骨未寒,無花門掌門一位,天珠實難當此重任,望各位另推賢能罷!”


    那弟子悲嘶一聲,涕淚俱下:“現今強敵壓境,為主而死,小姐若不答應,我翠花堂隻好先隨門主於地下了!”


    話音剛落,手中利刃往頸中一抹,立時氣絕身亡,立時,翠花堂下弟子紛紛橫刀自刎,刹間倒下數人。


    厲天珠秀目欲裂,悲叫一聲:“住手,我答應你們就是!”說完撲的一聲,軟軟跪在死者麵前,欲哭無淚。


    白周劍目睹這一切,忍不住灑下一鞠同情的淚光,候三連忙過去扶起厲天珠,厲天珠輕瞥了一眼形同叫化的白周劍,幽幽道:“你來了麽!嗯!”


    白周劍也嗯的一聲,算是回答,心中暗想她到底沒有一見我便拔劍相向,於是道:“是的,一路上我暗暗跟蹤了兩個武功極高的人,是那兩個人把我帶來的!”


    厲天珠定了定神,歎了口氣道:“不管怎樣待會你不要出手。”繼而嬌麵一肅:“我要親仞仇人血顱,方消心頭之恨,以血來祭祀爹娘。”


    群弟子聽了,也齊聲高喊。


    一聲長嘯,送入眾個耳鼓,眾人莫不各抽兵器,準備應戰,隻有白周劍泰然自若,他知道,對方隻有南海無敵魯自達和黃山了塵居古,心中不但不驚,臉上反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


    厲天珠首先錚的抽出長劍,候三急忙把她拉住,輕聲道:“珠兒,鎮定些。”


    兩條人影,飛掠而至,一道一俗,正是黃山了塵居士與無敵劍魯自達。


    魯自達見到此中情形,嘿嘿一聲冷笑道:“厲妞兒,你哭什麽喪,我們少教主玉麵書生正等著你去陪他呢!嘿。”


    白周劍一聽之下,怒火又熾,心想好呀,居然又冒我之名頭了,待回有你受的。


    厲一珠麵罩寒霜,忍不住瞪了一眼白周劍,才冷冷叱道:“廢話,就你們兩個嗎?”


    了塵居士輕撫了一下手中佛塵絲,悠然道:“怎麽,難道厲姑娘瞧我倆不順眼?哈哈,那也好說,誰叫少教主瞧著你順眼?想我們少教主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那一點配不上你厲姑娘?乖乖的跟我們回去,到少教主身邊衲福吧!隻要你跟了我們少教主,你身邊的人都可免一死,這豈不是一件好事?……。”


    了塵本來還想繼續往下說,但不經意碰到白周劍那充滿殺意的眼神,登時便說不下去,暗忖:“這化子是什麽路數?”


    候三忍不住喝道:“住口,哼,我看閣下也似修道之人,誰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閣下是成名人物,何以說話如此顛三倒四呢?黃山臭道士的大名,老夫真是久仰得緊,當真聞名不如見麵,見麵又勝似聞名了,嘿嘿!”


    這一番話狠狠的將黃山居士損得一文不值,隻氣得了塵三屍暴跳,七竊生煙,暴喝一聲:“老匹夫報上名來,道爺掌下不死無名之鬼!”


    候三嘿嘿一笑,從從容容道:“區區候三,無花門一介奴仆,有勞黃山居士動問了。”


    了塵居士一聽對方隻是個奴仆,卻對自己講了這麽多話,一種被侮辱的念頭掠上心頭,狂喝一聲:“匹夫找死!”佛塵一展,帶起絲絲勁風,疾然掃向候三。


    厲天珠見狀,一揮長劍,嬌聲道:“叔叔退下,待侄女先報一掌之仇。”


    可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厲天珠嬌叱一聲:“老賊,納命來!”長劍抖足勁力,徑削了塵的佛塵。


    天山派內功,非比等閑,一削之下,雖未能將銀線削斷,但自劍身傳來的勁道,也將了塵居士的佛塵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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