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師尊今天也在艱難求生 作者:今夕故年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雖說他隻去不掛花燈的畫舫,尋歡作樂也隻局限於欣賞畫舫裏姑娘們彈唱幾曲,胡謅幾首詩詞。偶爾喝醉了在畫舫留宿,也從不讓姑娘們服侍,在別人眼裏已經算是很對得起孟夫人了。 然而沈知弦仍是覺得難受。他向來是認為感情的付出該是一對一平等而忠貞的,孟雲這種行為,實在叫他膈應。 不過這都是別人家的家事,他也不了解人家夫妻間相處的真實情形,實在不好多說什麽,若非為了不死城的消息,他是根本不打算摻和進來的。 眼下既然孟夫人拒見他們,那神秘小院也暫無頭緒……沈知弦看見孟雲微微皺眉大步走來,不用多思考就知道他想說什麽,當即先開口請辭。 孟雲本來就是想勸他們離開的,見他們這麽主動,立刻喜笑顏開,防備的神色也少了些許,忙不迭地揮手讓下人送上厚禮:“此事是我夫婦莽撞,打擾兩位了,些許薄禮,還請笑納。” 孟府最不缺的就是錢,沈知弦最不缺的也是錢,這點兒東西在他們眼裏還真的就是“薄禮”。 沈知弦沒有接受,他客氣疏遠地推拒了,也沒多停留,就與晏瑾攜手離開。 剛走出孟府,沈知弦便毫不遲疑地拐道重回畫舫。 畫舫白日裏是不營業的,然而沈知弦才不管那些個小廝的百般阻攔呢,意氣風發的少年歲見重出江湖,他召喚出了他的召喚獸晏瑾:“去把他們都關屋裏去。” 晏瑾二話不說,隨手扯了旁邊的長長錦緞,就將前來阻攔的小廝們以不會傷到他們、但也容不得他們輕易掙脫的方式捆成一溜兒,如沈知弦所言,全給關屋裏去了。 隨著吱呀一聲關門聲,小廝們哎喲哎呦的叫喚聲立時便小了許多。 沈知弦滿意地點點頭,舉步準備上二樓找妖,路過一間雅間時,一陣幽香忽地傳入鼻端。 他反應極快,拽著晏瑾就是疾退幾步。 剛站穩,那雅間裏便傳來一聲輕笑,隨意披著件薄紗外衣的畫皮妖娉婷嫋娜地走出來,桃花眼兒一眨,朝沈知弦送了個秋波:“兩位去孟府共度了一夜良宵還不夠,欺負我這兒的人做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作業就很長!(理不直氣也壯jpg) 最近更新真得太難了,什麽都不能寫,有時候寫完了想想又慫得刪掉。 我是個沒有感情的鴿了呀。偷偷抹淚。 —————— 謝謝小闊愛們的地雷: 江昍x1、卿本佳人x1、棉花球x1、銜禪x1、4hf+sio2x1、柒瀾x1、你爸爸我x1、沃奇明亨遂便德x1; 謝謝小闊愛們的營養液: 嗬嗬x46、葭葭x5、夢醒@時分^o^x5、農夫三泉x3、銜禪x2、貓.depp.貓x1、念安x1、卿本佳人x1、瑜丸x1; 麽麽啾~(づ ̄3 ̄)づ第49章 畫眉 畫皮妖能變換千百張臉, 沈知弦本以為要找著她還需要費一番功夫, 誰知她就自個兒撞上門來了。 他想也不想,就將畫皮妖重新堵進雅間裏,畫皮妖一邊掩唇笑一邊作害羞狀:“歲公子不要這麽著急嘛, 也讓奴好好準備一下……” 她笑意盈盈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一道氣勢凜然的無形劍氣挨著她的耳邊嗖的一聲釘到了門板上。 幾根青絲飄飄然落地。 劍光微微一閃, 是晏瑾沉默著將抽出來半掌長的劍身重新收入劍鞘。 畫皮妖在一瞬間端正了站姿,矜持有禮地替沈知弦推開了門:“歲公子,晏公子,請。” 隔壁屋被捆起來的小廝們終於被遲來的同伴解救出來了, 過來送茶水時還有點兒慫兩人, 一邊慫一邊顫巍巍地斟茶,斟完了就忙不迭地退下去了。 沈知弦直奔主題:“昨兒你說的不死城, 是個什麽地方?” 畫皮妖昨天就感覺他們對不死城似乎很在意, 今天聽著歲見又重新提起, 眼珠子一轉, 偏生不答,隻笑盈盈地道:“那位孟夫人可是正兒八經從不死城出來的人,怎麽,你們沒從她那兒套出什麽話來?” 她這態度,像是對孟夫人不太在意, 開起玩笑來毫不避諱:“這位孟夫人,還真是對孟雲忠貞不渝呢。連兩位也都不……” 晏瑾默不作聲地解下長劍,輕輕擱在桌案上, 拇指抵著劍柄,稍一用力,劍便能出鞘。 “咳,不死城嘛,不是什麽好地方啦。明麵上看著很不錯,實際上卻是個牢籠……進去了可就難出來了。”畫皮妖抬袖掩唇,輕咳一聲,道:“兩位若是打算去不死城,還請慎重。” “怎麽說?” 提起不死城,畫皮妖臉上柔媚的笑容都淡了許多,簡潔道:“離開那兒,據說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麽代價?” 畫皮妖漫不經心地用茶蓋撥開漂浮著的茶葉,悠悠然地啜了口茶:“我也不知道呢,我隻知道我百年前見著那位孟夫人時,她還隻是一隻小畫眉鳥——唔,尾羽仿佛是帶點兒紅豔的,還挺好看。” 沈知弦幾乎是一瞬間就想起來昨夜從小院裏艱難鑽出來的小毛啾,可惜它那會兒身上沾滿了泥巴,他也沒有留意那小家夥的尾羽是什麽顏色。 那院子裏有古怪,能從那兒出來的小毛啾,想來身份也是不簡單的,就不知道它和孟夫人之間,又有什麽關係。 引靈符與鏽鎖,夜半出沒的孟夫人,死裏逃生的小毛啾,可進難出的不死城。 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將它們牽連在了一起。 沈知弦覺得自己隱約摸索到了一點頭緒,但一時半會仍舊是捉摸不透,沒法求證。 他若有所思地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看著漂浮在熱水上的茶葉舒展開來,輕聲問:“百年前,這般久了……那小畫眉,也就是孟夫人,當年是個什麽情形?” 他是想問詳細的,畫皮妖卻是笑了笑,就輕避重道:“那隻小畫眉,是畫舫裏一位專門唱戲兒的姑娘養的鳥兒……我每日裏要見無數人,又過了那麽久,此時是連那位姑娘長得什麽樣都忘記了,哪還記得一隻小鳥兒呢?” 話剛說完,她就瞧見晏瑾微微動了動手,咽了口口水,連忙又哎了聲:“好嘛我再想想,再想想……對了,那隻小畫眉當時已經能化形啦,我偶爾會看見她化了人形,裝作是畫舫裏的姑娘,與一位客人頗為親近……再多我也不知道了。” 畫皮妖回憶著,有些失神。那會兒恰逢不死城來了人,她曾從一位死去的老妖那聽過些關於不死城的事兒,對不死城沒什麽好感,避之唯恐不及,見著人一來,忙不迭地就躲著跑路了,哪裏顧得上那隻小畫眉。 隻依稀記得…… 沈知弦將茶杯隨手擱回案幾上,清脆的磕碰聲將畫皮妖從遙遠的回憶中拉扯回來,麵容嬌媚的美人兒恍然回神,帶著絲不確定:“嗯,似乎那隻小畫眉還鬧過什麽事來著,不過我那時候忙著跑路呢,沒太留意。” 畫皮妖站起身來,半是埋怨半是嗔怒道:“晏公子這般凶,歲公子你也不管管他……”她輕嗔了一句,竟也不再管兩人,嫋嫋娜娜地便走出門去了。 …… 沈知弦與晏瑾兩人暫且在楊州住了下來。 畫皮妖那兒是再問不出什麽東西了,孟夫人那邊一直托病不出,孟雲也不知是洗心革麵了還是浪子回頭了,一連數日都閉門不出,畫舫也沒再去過,隻名下店鋪遇著事了不得已時,才去走一圈。 據說是在悉心照顧自己夫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沈知弦和晏瑾某日夜裏悄悄隱了身形摸進孟府去看那隻小毛啾。 那隻小毛啾怕死得很,沈知弦讓它在小山洞裏躲著,它就真的一直在那裏躲著。 今天傍晚剛好下了場雨,空氣間還濕潤潤的。小毛啾大概是趁機洗了個澡,把身上的汙泥都洗掉了,露出原本的模樣,正在假山旁張著翅膀蹦躂,一張小鳥嘴裏嘰嘰咕咕。 似乎是在唱著什麽小曲兒。 沈知弦悄悄地走過去,朝晏瑾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細細聽它在唱什麽。 慘淡的月光下,它搖搖晃晃地轉了個圈,尾羽上一點兒紅豔便毫無遮掩地落入兩人眼中。 “描眉束簪兩恩愛,應許長相守……郎啊……”小毛啾似乎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翅膀尖微微一勾,“莫負卿卿心啊……” 清麗婉轉,竟是個女聲。 這音色還很熟悉。 雖然孟夫人統共就與他們說過幾句話,但沈知弦對聲音很敏銳,還是立刻發現了這小毛啾發出來的女聲,和孟夫人的音色極為相似——尾羽緋紅的小畫眉,與百年前小畫眉鳥化作人形後容貌相同的孟夫人。 沈知弦飛快地思索著,抽絲剝繭地分析著他們之間可能存在的聯係,那小畫眉鳥唱夠了這一段,忽然又換了個腔調。 “郎啊郎……憑的無情!”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尖利,帶著氣恨與絕望,小畫眉鳥搖搖晃晃又轉了一圈,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幾步,像是在追著什麽,“莫走,莫走啊……快回來陪我罷!” 最後一聲尾音陡然上揚,沈知弦聽著它那幽怨淒厲的喊聲,硬生生打了個顫,拉著晏瑾就走:“走罷,這隻畫眉鳥怕也是不正常了。” 他約莫是琢磨出一點什麽來了,心裏打定主意,也不急著去打擾這隻獨自唱戲的畫眉鳥,拉著晏瑾,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孟府 他們走得匆忙,便也沒有發現,那畫眉鳥唱著唱著,便開始啜泣起來,嚶嚶啼啼的,仍舊是淒婉女聲。 慘白月色照在它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一團影子,卻並非小小一團的毛啾影子。 那是……一道人影。 寬袖長袍,身姿嫋娜,纖細的手腕伸了出來,五指微張,茫然而徒勞地試圖挽留著什麽。 那夜過後,沈知弦開始有目的地四處探查,近則就在楊州城內,遠則去至附近的幾座小山頭上,好不容易才逮著了一隻神色匆忙準備跑路的黃鼠狼。 沈知弦將它逮住,問:“往哪兒跑呢?” 若說楊州城裏凡人眾多,沒有妖怪的存在,那還能理解,可沒道理這麽遠的山頭裏,也全無妖怪生存的痕跡。 天地間靈氣充沛,開了靈識的小妖怪數不勝數,怎麽這裏就仿佛絕跡了一般? 他們倆是劍修,靈氣凜冽,黃鼠狼感受到了兩人身上的威壓,瑟瑟發抖:“哎呀哎呀,仙君們饒了我吧,我可從來沒有害過人,甚至連小雞崽都沒有偷吃過……我真的是一隻善良的黃鼠狼哇!” 沈知弦隨手掐了個訣,將它困在原地:“逃命似的做什麽……這附近怎麽這麽少妖?” 黃鼠狼撞著了屏障,走不得,著急地原地轉圈圈:“可不就是逃命麽……楊州城裏有怪物,時不時就要捉我們小妖怪去打牙祭,我再不走,就要被捉去吃掉了!” 沈知弦心念一動,示意它繼續說下去。 黃鼠狼苦著臉:“這幾年,楊州城裏出現了個恐怖的怪物,隔一段時間就會吸引許多遊魂和小妖怪過去……那些被吸引過去的都回不來了!它們一定都是被吃掉了!” 它眼底流露出恐懼,身體發著抖,哀求道:“這附近的妖怪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剩下的妖怪都走掉了,我也不想在這待著了,誰知道哪一天就要被捉去吃掉了呢?我真的沒有做過壞事,仙君們行行好,放過我吧……” 沈知弦將屏障解開,它慌慌張張地朝兩人拜了一拜,算是謝過饒命之恩,便忙不迭地跑遠了。 看著它匆忙離開的背影,沈知弦眼底閃過一抹沉思,偏頭看向晏瑾,輕聲道:“阿瑾,可能要準備打架啦。” 沈知弦開始研究陣法。 他是打定主意要先把孟府裏那個詭異的小院子解決掉的。經過這幾天的四處查探,他基本上已經能確定,那院子裏有個魔物,隔段時間就要利用引靈符,引來許多妖怪遊魂吞噬掉。 那魔物瘋狂吞噬,或許是為了增強自身力量,又或許是為了別的什麽原因……總之沈知弦是不會允許它在這繼續存在下去的了。 當引靈符再也沒法引來小妖怪和遊魂之後,誰知道那魔物又會做出點什麽事兒來呢? 晏瑾初出江湖,資曆尚淺,總要折騰一番的嘛,這一遭為民除害,也算是曆練了。 陣法是為了防止小院裏的魔氣四溢傷害普通人,就布置在孟府四周,遮掩隱蔽著不叫人察覺。 沈知弦對陣法隻懂皮毛,倒是晏瑾,當初在清雲宗,因著試煉山一事,去學習過陣法……主角的金手指光環就是學什麽會什麽,在陣法一事上,晏瑾反倒是出力更多。 一番忙亂終於布好陣,就又過了好幾天。沈知弦捉著晏瑾一塊兒夜觀天象,琢磨許久,終於算出來一個時刻——就在明晚子時,月光最微弱,天地靈氣最稀薄的時刻。 或許也會是那魔物最虛弱的時刻。 兩人又仔細商量了一番,最終打定了主意,往畫舫而去。 好歹那畫皮妖也是個活了幾百年的妖了,打不得架,保命的本事總該有點的,孟府裏不僅有怪物,還有許多普通人,雖然他們已經設下陣法,但以防萬一……有個免費的勞動力還是使喚一下嘛。 快至畫舫時,裏頭忽然走出來一位娉婷女子,帶著麵紗,手裏拿著一卷長畫軸,正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