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蒼白,形容憔悴,聲稱總算找到了陷害五皇子妃與雲曦的人。此人雲曦與穆承澤都曾見過,便是當初一直跟蹤他們的內侍。當然,楊妃定不會坦言這是她的心腹,隻道不知是誰埋在啟祥宮的釘子,企圖陷害於她。她已私下給了這人許多銀錢,又把其家眷拿捏住,這人也就乖乖頂罪了。誰讓六皇子與曹媛憑空捏了個人出來,楊妃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可又必須給一個交代,隻能如此來平息眾人的怒火。穆子越也摻和進去了,巴不得早些翻篇,如今見楊妃果真找到了人,隻假模假樣斥了幾句。五皇子不懂什麽彎彎繞繞,五皇子妃看起來也很好說話,楊妃隻怕驍勇將軍與六皇子看出異樣,這二位可是最較真的。楊妃想起至今“因病出不了承乾宮的皇貴妃”,背上冷汗便一陣一陣。都怪她一時糊塗輕信人言,派人去捉六皇子與驍勇將軍的短處,卻把自己繞了進去。若她出了事,她的女兒詠燕在這宮中最後的靠山都沒了。穆子越道:“楊妃是被人鑽了空子,識人不清。雲曦、承澤,你們也該好好反省,好端端怎會叫人誤會了。”穆子越仍企圖各打五十大板,反正他自己絕不會有錯。自他原形畢露,雲曦不願與他多作交談,客套地拱了拱手。穆承澤譏誚地道:“表哥教養兒臣,兒臣與他親厚也有錯?兒臣從來隻聽說男女該避嫌,沒聽說男子之間也要避嫌。”穆子越被他堵得不行,不耐地道:“成了成了,朕知道了,往後不會再管這檔子事,你也少說兩句。楊妃既認了錯,就到此為止。”穆承澤卻道:“父皇,恐怕此事不能就這麽完了。”穆子越吃了一驚:“雲曦與五皇子妃都未說什麽,你這是何意?”穆承澤道:“兒臣沒別的意思,隻是提醒父皇,楊妃與七皇子當初的諾言。”穆子越麵若寒霜,厲聲道:“他們也是你的庶母與弟弟!你就這般盼著他們被重罰?!”楊妃不過是個女人,穆子越可以不在乎詠燕公主,但七皇子絕不能……穆承澤冷笑道:“他們汙蔑表哥與兒臣,汙蔑表哥與五皇嫂之時,可曾顧及過兒臣、五皇兄還有表哥?那些話,可是兒臣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逼他們說的?”75、處罰六皇子本就占理,但穆子越仗著眼前隻有幾個人在,惱羞成怒地道:“住口!朕看你是與承沛有私怨,緊咬著他不放!說不定這都是你的計策!”穆承澤哪懼他這般恐嚇,好笑地勾了勾唇:“記得父皇曾對七皇子說過一句話。”穆子越一愣:“何話?”穆承澤道:“空口白牙,倒是敢說。”穆子越頓時連吐血的心都有了,指著六皇子說不出話,過了半晌破口大罵:“別以為朕給你封了王,你就能為所欲為,冊封大典還沒到呢!”穆承澤從容地道:“兒臣從未這般想過。倒是七皇子與楊妃,倘若皇子將軍都能被隨意構陷,往後人人爭相效仿,父皇又待如何?”“朕!!!”穆子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不過是想保七皇子,可這點小心思能被外人知道嗎?六皇子說話雖不中聽,卻也說到了點子上,若真在此事上袒護了七皇子與楊妃,往後就成了“循此舊曆”,禦史還不把他給罵死!雲曦真怕穆承澤把皇帝氣出病來,忙朝他使了個眼色,穆承澤點點頭,他有理自是不怕,說得重些皇帝也沒轍。再說他可有口出狂言,就算頂了皇帝,那也是拿皇帝自己說的話頂的。“父皇!”穆承渙撲通一聲跪下道,“父皇乃一國之君,當做天下表率,萬不可包庇縱容!”穆子越心道,這個傻兒子怎麽也開始像六皇子一般頂嘴了……六皇子就是個倔脾氣,五皇子興許還能爭取過來,穆子越嚐試著勸說五皇子:“承渙,承沛已受了傷,也算得了教訓,你看是不是……”穆承渙漠然道:“兒臣踹他,隻因他汙蔑媛媛,並非是父皇罰了他!”曹媛麵無表情,內心卻解氣地大笑,這幾天教了穆承渙無數遍,總算令他拿出一點皇子的氣勢來了。七皇子經常不把五皇子放在眼裏,曹媛看不慣七皇子許久了,有機會當然要落井下石。穆子越再看曹媛,曹媛連忙低下頭道:“父皇,臣媳一介女流,不懂這些,但臣媳相信父皇會給臣媳一個說法。”“……”穆子越可沒臉去看雲曦,正打算不管怎樣先拖個幾日再議,一般拖著拖著就沒人提了,突聞殿外有人道:“哀家有一言,不知皇上肯不肯聽?”伴隨著內侍一聲響亮的通報,一位通身氣派的貴婦在裏三層外三層的宮人內侍陪伴之下,緩步走了進來。那貴婦發已銀白,但麵色紅潤,雙目神采飛揚,身穿一襲雍容華貴的淡紫色宮衣,頭戴鑲金嵌寶飛鳳冠,金簪步搖樣樣齊全,正是常年在壽康宮靜養的太後!這位太後可不常見。眾人紛紛向太後行了禮,穆子越心不甘情不願地叫了一聲:“母後。”太後淡淡應了一聲,在皇帝旁邊坐下,看了一眼下方跪著的眾人,道:“都起來罷。”穆子越戒備地道:“母後有何話要說?”太後笑道:“哀家一向不聞窗外事,這一次承沛與楊妃鬧得實在有些過了,哀家在壽康宮都聽到了動靜。哀家想著,承澤這孩子陪哀家在九華山吃齋念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才過來看一看他。皇上請放心,哀家隻有一言,說完便走。”太後與穆子越關係尋常,母慈子孝不過擺擺樣子罷了,便是連德慧太子薨逝都未發一言,如今不過一場誤會,卻為了六皇子親臨宣德殿,穆子越心裏很不是滋味,但太後既如此說了,他隻得接口道:“母後有何高見?”太後大大方方道:“哀家知道承沛從小是皇上看著長大,皇上寵愛承沛原也無可厚非,但是承澤、承渙同樣也是皇上之子,若今日他們幾個易地而處,皇上又該如何?”穆子越的目光久久落在太後衣袖處繡著的金鳳暗紋上,甚是尖銳地道:“母後覺得朕不公?”太後搖頭,沉聲道:“哀家近來總想起先帝膝下的九位皇子。想當年先帝五十大壽,子赹因誤送一幅褪了色的字畫,被先帝擄去了所有差使。那時,子赹尚是先帝太子。”而穆承沛不過是個沒有位分的皇子罷了。穆子越一咬牙道:“朕明白了,多謝母後提點。”太後目的已達成,微微一笑起身:“哀家身子一向不好,來這一趟也乏了。承澤、雲曦,送哀家回宮。”穆承澤向雲曦遞了個眼色,接下去皇帝必然龍顏大怒,太後是免得他們再受牽連……雲曦便與他一起,隨太後來到了壽康宮外。論輩分,太後也算是雲曦外祖母,但在雲曦印象中,兩世他都沒怎麽與太後說過話。那雙淩厲的眼睛掃過來時,雲曦有種感覺,她似乎並不樂意見到自己。太後乃先帝嫡妻,她的親子便是穆子赹,穆子赹英年早逝,一直是太後心頭的一道疤,看到後來占據自己兒子帝位的皇帝,以及與皇帝交好的敬王還有榮安,內心又怎會舒服?至於這些人的下一代,太後更是淡漠,哪怕是對六皇子,太後實際也沒有半點溫情。隻是在宣德殿,在皇帝麵前,她必要做足姿態,叫他看清楚,壽康宮是站在六皇子這一邊的。“接下去你好自為之。哀家不會每次都來助你。七皇子這一次勢必被罰,往後也不會是你的對手。而你封王在即,若能把握時機一舉入朝,大可以與四皇子一爭。至於五皇子,他肯與你演完這一出,立場就已經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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