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見也精神緊繃了一下午,看到明野準備收書,緩緩地趴到桌子上。  明野看著他,忽然問:“小姐為什麽不會結婚?”  他這話說的很漫不經心,就像一個普通閑聊的話題。  容見的心裏卻警鈴大作,不知道明野為什麽會提到這個問題。  他倒沒有自作多情,畢竟《惡種》原文裏那麽多漂亮妹妹,明野都沒有喜歡上,關於原身那個白月光從沒提起過。容見也不覺得明野會喜歡上自己,但他還是覺得要防患於未然。  於是,容見想了一會,才從容不迫地說:“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是個同性戀,比起男人,更喜歡女孩子。”  明野怔了怔,沉默了很久。  容見有些緊張,畢竟明野是男頻升級文裏的男主,不能接受同性戀也是有可能的,  。但經過這麽久的相處,他都把男主當好朋友了,就還是想挽救一下,仰頭望著明野,刻意軟聲軟氣地問:“明野老師不會嫌棄我吧?”  明野笑了笑,他的聲音很低,聽不出什麽情緒起伏,同往常也沒有區別,“沒關係,我不在意。”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見見:對不起,我是個同性戀。  明哥:好巧,我也是。  怎麽說,明野重生前的視角,見見看《惡種》的視角,和《惡種》這本書作為平行世界發展的視角是有一定差異的。第十四章 鬆仁玉米  月考的前一天,容見以生病為由請了一整天的假,明野也沒來上課。他是以家庭原因請假的,老張一貫對他很信任,知道他家庭情況不一般,沒為難他,爽快地批了假條,也沒在班上說些什麽。  陳妍妍趴在桌子上想了一會,總覺得兩個一起沒來也太湊巧了,懷疑他們是偷偷摸摸出去約會了。  不過這樣膽子也太大了吧。  她在月考的邊緣垂死掙紮,給容見發了一條信息,“在?出去快樂約會了?”  很久之後,容見都沒有回她。  實際上是容見都沒有看到這條信息,他的手機被明野沒收了,正在咖啡店的包間裏接受明野的指導。  明野講題很有耐心,也很透徹,一說就能懂,但容見基礎知識記得不牢固,忘得也快。所以最後明野索性對他用了填鴨式教育的辦法,要背的就死記硬背,而另外的科目也不用全部理解這些知識,而是根據題目的提示了解解題思路,再依照固定的解法寫題。  容見學的很痛苦,可有明野的指導,他還是克製著摸魚的心繼續死記硬背下去。  到了中午,容見和明野去了附近的餐廳吃飯。  這是一家中檔餐廳,價格不算貴。為了保險起見,容見還是選了包廂,點了四菜一湯,分別是白灼菜心,鬆仁玉米,鐵板牛肉,水煮肉片和排骨玉米山藥湯。  也許是因為過了飯點,這四道菜上的很快,容見就著白灼菜心吃白米飯,略嚐了幾口水煮肉片,都要反複將肉片表麵的油瀝幹淨。即使是這樣,也隻吃了半碗飯,舀了些湯,邊喝邊看著明野吃飯,放下筷子,輕聲說:“我吃撐了。”  其實也就勉強半飽,卻不能再多吃了。  容見托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舀著湯喝,目光隱晦地落在明野身上。  明野吃飯的速度很快,一大碗飯就要見底了。  容見有些疑惑。他們來這裏吃過好幾次了,容見每次都會點新鮮菜色,也會點吃過的菜。比如上次明野吃了幾大勺鬆仁玉米,比別的菜都要多,這次容見就點了相同的菜,可明野卻隻嚐了兩口。  口味的變化會這麽快嗎?  容見想不明白,也不承認是一直故意觀察明野的喜好。  直到明野吃完了飯,鬆仁玉米還是滿滿一盤,容見才認了輸。  好吧。  容見在心裏歎了口氣,想著也沒什麽好騙自己的,他就是想讓男主吃點喜歡的東西也好。  回去的路很短,外麵還有太陽,容見怕麻煩沒有撐傘,又嫌日頭太曬,便踩著明野高大的影子躲陰涼。  他猶豫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明野,你喜歡鬆仁玉米嗎?”  明野聽到他的話,腳步忽然一頓,容見就緊跟在他身後,差點來不及刹車,撞到他的後背。  明野偏過身,半垂著眼,目光落在容見身上,沒有說話。  容見有點後悔問這個問題了,又不能把說出去的話吞回去,隻好講:“就是上一次,你吃了很多鬆仁玉米,今天又沒怎麽吃。”  明野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其實他沒有什麽好惡。  沒有煙癮,抽煙僅僅是為了緩解情緒,也沒有特別喜歡或討厭的菜色,不在乎食物的口味,卻會在每一次飯局上固定多吃一道菜。  因為人是要有喜好才能被接近喝認同的,在酒桌上勸菜勸酒勸煙都很常見,而明野向來很擅長做一切可以幫助自己達成目標的事。  可那些酒桌上的人並不會真正記住明野喜歡的是什麽。  久而久之,明野也懶得記這些無用的事,在每一場飯局上隨意挑一道菜喜歡並稱讚。  這個習慣保留了很多年。  可容見記住了。他回憶了這幾次的菜單,發現也許容見不僅僅記得鬆仁玉米,還有很多道菜都是重複的。  明野意識到這個問題,容見自作主張的行為本該是個麻煩。  他卻隻是平靜地說:“沒有,隻是今天做的不太好吃。”  說這句話,明野回憶起了那道菜的味道,很甜,有點膩,他不太吃過甜的食物,現在想想卻覺得鬆仁玉米的味道也不算壞。  容見連忙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了,迅速結束這個尷尬的話題,因為總是觀察別人喜歡吃什麽的行為真的有點變態了。  回到咖啡店,服務員照例為他們續了一壺果茶,明野同容見講完了物理題,將解題思路都寫得清清楚楚,又考了容見一遍。  容見結結巴巴地回答出來了。  明野也不挑刺,他又拿出一個筆記本,推到容見的麵前,說:“這是我押的題目,你按照剛才的思路寫一遍。”  容見懨懨地答應了。  明野看了他一眼,把手機也推過去,說:“我出去有點事,如果有什麽地方實在不會就發微信。”  容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還是裝模作樣地收下手機,克製地說:“我會先認真寫的,不會輕易放棄,明野老師放心!”  明野點了點頭,起身推開包間的門,走到外麵。  其實根本沒必要留下手機,無論什麽題目都可以等到明野回來後解決,隻是他想和十五歲女初中生的容見聊天罷了。  果然,明野才打開上次沒寫完的程序,“尋他”的房間裏就連續傳來好幾句消息。  “叔叔在嘛!”  “明天就要考試了!好緊張!現在正在拚命寫題!”  “我又累又困又餓,真的是一個弱小無助的小可憐了!”  明野敲程序的手一頓,回了一個“嗯”字,又打開另一個頁麵,黑進了中午那家餐廳的後台係統,調出這幾天的消費記錄。第十五章 考試  容見太累了,想要和別人聊聊天,緩解一下痛苦的情緒心情,倒不是想徹底放棄治療摸魚。  題目是要寫的,摸魚也是要摸一摸的。  hector並不在房間裏,容見又吐槽了幾句,就關掉手機,繼續認真寫起了題目。  為了安全起見,容見沒有給“尋他”任何權限,即使房間裏有人上線也不會有提示。容見解決掉兩道大題,才將手機翻開,點進軟件裏,看到hector給他回複的信息。  他說:“那小可憐怎麽不多吃一點?”  容見想了想,還是繼續裝軟妹,黏黏糊糊地說:“因為在減肥。媽媽說長胖了就不好看了。”  那邊隔了好久才回複,他說:“你不是才十五歲?”  容見心想怪不得hector三十歲了還沒有找到女朋友,天天和工作相伴,無聊了隻能找自己聊聊天,因為對方實在是太直男了!  他理不直氣也壯地說:“十五歲也要是漂漂亮亮的十五歲!”  總不可能把真實情況說出去,因為害怕發育太快暴露身份而吃不飽飯。  hector似乎有些不讚同他的話,卻也沒有反對,隻是說:“那等下一次請你吃喜歡的東西。”  容見沒有躲避這個問題,而是回他,“哇!叔叔太好了!”  接下來又列出了一條單子,饞什麽就說什麽。  容見想過在hector麵前這麽放飛自我的原因,大概是覺得這輩子也不會和對方在現實生活中見麵,所以說說真心話也沒關係。  他們大約聊了一個小時,hector那邊好像有事,說了一句“茸茸球下次見。”就下線了。  茸茸球是容見在這個房間裏改的id,除了房主免費改名,遊客想要改名要先買改名卡,99塊一張,貴的要命,容見根本沒打算改,直到賬戶上直接多了一張來自“hector”贈送的改名卡。  然後,他就從一個隨機數字id成為了茸茸球,就好像在這個軟件上也有了固定的身份。  而對麵的明野並沒有急事,隻是關掉了電腦頁麵。  出來的時候,明野準備做一些工作,可實際上在這一個小時裏,他隻敲了三行程序,將前幾天點過的菜單導出來了,回憶了他曾“喜歡”過的菜。  時間過的太快了。  也許不應該這麽頻繁的聊天了。  明野想:他在容見的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時間。這已經超出了他的承諾範圍,和“茸茸球”的聊天更是如此,沒有必要。  他這麽想著,關掉電腦,往咖啡廳走回去。  而容見還在奮筆疾書,很明顯因為剛剛的摸魚,題目還沒寫完。  明野瞥了一眼容見的進度,指節敲了一下桌麵,“我現在覺得,不帶走你的手機是一個錯誤了。”  不過明野沒打算這麽做。因為他也沒資格這麽做,因為他也沒做完想做的事。  容見頭也不敢抬,攥著手,在明野說話的同時很小聲地默念:“不要不要沒收我的手機。”  可明野一講完話,他就像個乖學生,很順從地說:“那下次明野老師沒收我的手機吧。”  容見放下了手中的筆,仰著頭,望著明野,眼裏盛滿了光,長發垂落在肩膀上,露出雪白的脖頸。  他實在很瘦,連脖頸處的骨頭都清晰可見,皮膚下是青灰的筋脈,隱約能看到喉結,因為化了妝,喉結本身又很小,如果不是離得這麽近,又是居高臨下的角度,是不會注意到的。  明野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麽容見要減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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