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孫思歸不是。  ——  陸祁頗有閑心的等著孫思歸半主動半被動的冷靜下來才重新開口:“你現在還想要護著紀然嗎?”  孫思歸雙手抖得厲害,被指甲扣的血肉模糊都沒有發現,他顫抖著聲音說:“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安排人去給我母親掃墓,並且在我出獄之前幫她續上費用。”  他母親那邊講究入土為安,缺什麽少什麽都要托夢讓人燒給她,這樣她才能在下麵過得好,失去墳墓的結果孫思歸實在不敢想。他不敢拿已逝的母親賭陸祁的底線,也不敢賭二十年一到,紀然會不會去給自己母親續上護墓費。  她的一生過得太苦了,孫思歸不敢傷害她。  陸祁在心底感歎了一句有信仰的人就是好對付,他還沒瘋到對一個逝世多年的女人的墓碑動手,自然也不在意幫他這個小忙,點點頭說:“這對我來說不是難事,但我還是準備先看看你的誠意。”  孫思歸盯著陸祁看了一會,像是在判斷他的話真假,最終緩緩開口道:“我從頭說起吧,紀然是我小時候的鄰居,這件事情你應該已經查出來了。陸總你這種人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去過n市的老城區,那邊又爛又破,三教九流人什麽都有,n市所有髒東西都在那裏了。”  陸祁在冷靜下來的孫思歸身上總算是看到一點他在公司運籌帷幄的樣子,打斷他說:“你和紀然不也是那裏出來的人?”  “我們和那些垃圾怎麽一樣!”孫思歸激動地反駁說:“我媽從小就告訴我,我和那些街上的混混不一樣,我爸是個有錢有地位的人,隻要我努力,有一天就能認祖歸宗。我們骨子裏就留著不一樣的血,我注定不屬於那裏!”  陸祁想,孫思歸,這名字還真的是直白。他不願意和他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糾纏,也懶得提醒他孫文斌早就不要他的這件事,問:“那紀然呢?他和你一樣?”  孫思歸懷念的說:“他是不一樣的,從見到他的第一麵起,我就知道隻有我們兩個是同類。”  陸祁在心裏重複了一遍‘同類’這個詞,敏感地問:“你的意思是,他也是一個什麽人的私生子?”  “我不知道,我隻是有這種感覺。我問過母親他們家是做什麽的,她也不清楚,隻知道紀然他母親未婚先孕,沒人知道他的父親是誰。我隻是有這種直覺,他不屬於那裏,就像是我不屬於那裏一樣。”孫思歸露出一個詭異的表情說:“他就像是另一個幹幹淨淨的我一樣,我已經被老城區汙染了,我要好好保護他,保護那個幹淨的我。”  “所以你就把他當成了你的光,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光嗎?我喜歡這個形容。”孫思歸頓了頓說:“我確實是為他做了所有事,在老城區的時候我幫他打架為他出頭,從來不讓那些混混接觸他。後來我爸的人找了我,我還找他借了一點錢安置他們母子,就是為了能讓他離開那個泥沼。他這麽好的人,不該留在那裏被汙染。”  瘋子,陸祁在心裏給孫思歸下了一個定義,然後說:“可是你的光已經背叛你了。”  孫思歸咧嘴露出一個笑說:“我守護了他這麽多年,現在改主意了,我想他來陪我,隻有這樣他才永遠都不能離開我。”  陸祁冷眼看著發瘋的孫思歸,突然有了一種想把他放出去禍害紀然的衝動,一貫用得到就討好用不到就扔的紀然估計也沒想到,監獄裏的孫思歸會由愛生恨拖他下水吧?  作者有話要說:  陸祁沒有對孫思歸他媽墓碑下手的意思的,就是你和我合作我找人去定時祭拜打掃,不合作就繼續這麽破敗著吧,反正他和她又沒有任何關係  孫思歸處與迷信和不迷信之間,對著母親的時候信,下狠手傷害別人的時候就不信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幽幽子墨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22237284 5瓶;幽幽子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79章 偏差  陸祁很快打消了之前的念頭,把話題引到正軌上說:“現在說說光影酒吧那次的事情。”  “真相和你知道的差不多, 我發現還沒等我向紀然告別, 他就和薛君浩那個廢物大少爺在一起了。我太了解他了,明著拆散他們根本不可能, 所有我就決定設計一場戲,讓他親眼看到薛君浩和別人上床。紀然的自尊心很強,他不會要一個出軌的男朋友的。”  紀然自尊心強可能是陸祁聽過最大的笑話了, 他要是個有臉有皮的人,在那個故事裏還能幹出來第三者插足的事情嗎?要知道他回國重新和薛君浩在一起的時候,薛君浩和沈晨安可是已經注冊結婚的了。  他可能會因為愛情上受到打擊而暫時離開薛君浩,但隻要薛君浩還是他的最優選,他就一定會回到他身邊的。攀高枝不易, 哄騙一個有錢有勢的大少爺對自己死心塌地就更不容易了。  忽略掉那個已經被毀的四分五裂的故事,陸祁問:“你明明可以找一個心甘情願爬薛君浩床攀高枝的人,為什麽一定要大費周章算計沈晨安?”  “你果然又是為了他的事情來找我的,在此之前陸總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說。”  “你是怎麽查到我的?孫天逸那個成天到晚跟蹤我的神經病都沒查到所有證據, 你怎麽知道那次的事情是我謀劃的?”孫思歸一直都沒能想通這件事,和沈晨安接觸過的人隻有劉句,而劉句都隻見過他的手下。他這件事雖然做得不是特別完美, 但也沒有在沈晨安那條線上留下太多證據,陸祁能查到他,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陸祁的真正消息來源自然不能透露, 他挑了一個比較模糊的點說:“薛君浩的那個房間是楊龍開的,我恰好知道他是你的人, 順著這個思路就不難找了。”  孫思歸千算萬算都沒想到自己是在不為人知的心腹那裏出了岔子,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說:“百密一疏,早知道這樣我一定不招惹他。”  他原本覺得自己做的夠幹淨了,而且沈晨安也是不怎麽受寵的小少爺,哪怕出了事沈茂都會優先選擇利益,就算是事後報複到劉句那裏也就差不多了。哪能想到自己一個不小心招惹了陸祁這個護短的瘋子?要不是陸祁出手,孫天逸怎麽可能把他送進局子,還趁機奪了孫家的大權?  這可真是一步錯步步錯了。  感慨完了的孫思歸解釋說:“我選擇沈晨安的點有兩個,其一那段時間薛沈兩家有聯姻意向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選個不知名的人爬床隻能影響到紀然,但如果是沈晨安,還會讓那兩家人插手,他們的戀情就徹底告吹了。”  確實,就像是陸祁之前想的那樣,如果這件事情沒有被他攔下來,而是真的發生了並且傳了出去,為了兩家的名譽和利益,雙方家長一定是會推動聯姻計劃的。  既能抹去汙點,也能讓公司更上一層樓,何樂而不為?至於兩個當事人的想法,誰會在意呢?  “其二呢?”  “紀然不喜歡沈晨安,準確一點說是恨他,躺在薛君浩床上的是沈晨安可以最大化激發他的憤怒,如果時機再巧一點,讓紀然看到他們更親近的行為,那就更完美了。沈晨安和薛君浩不對付,把他們綁在一起實在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人,也幫我愛的人報了仇,不好嗎?”  陸祁握了握拳,忍住一拳砸到玻璃對麵的孫思歸臉上的衝動,咬著牙說:“紀然恨沈晨安,為什麽?”  “誰知道呢?”孫思歸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說:“我第一次知道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說實話我連他們兩個人什麽時候認識的都不知道,不過他恨沈晨安這件事情是真的。”  “你不知道他們兩個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紀然還沒有上大學,也沒有接觸到薛君浩那個圈子。他們兩個在上大學以前生活軌跡沒有任何一丁點重合的地方,紀然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給你說他恨沈晨安,你沒問過他為什麽?”  “問了,他不說,我也就沒有刨根問底。不過看得出來他對沈晨安態度挺複雜。”  “複雜?”  “非要說的話,就是恨裏麵還有點羨慕吧?”孫思歸靠在椅子上說:“不過沈家小少爺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誰不羨慕他呢?”  n市富二代富三代多了去了,哪怕紀然的高中隻是一所普通的公立高中,裏麵也會有一些家境好的人,沈晨安也不會是他接觸的第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  羨慕和恨?他怎麽沒針對那些人去呢?  陸祁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兜了這麽大的圈子,你還是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告訴我,看來你是真的不在意你母親,也不在意紀然對你們這兩個可憐人的背叛了。”  提到早逝的母親,孫思歸那個剛構建好沒多久的麵具又破碎了,他猛的湊到玻璃旁邊,像一頭凶獸一樣看著陸祁說:“陸祁你這個混蛋,你答應過我的!”  “我說的是,如果你能給我提供有效信息,這其中的差距你應該能懂吧?你現在沒有給我提供任何有意義的消息,還想讓我幫你做事,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探視時間還有十分鍾,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距離探視時間結束越來越近,陸祁絲毫沒有延長探視時間的意思,另一邊的孫思歸也是越發的焦躁不安。  “探視時間到。”  這句話就像是催命的號角一樣,強行喚醒了孫思歸塵封已久的記憶,他猛地向前撲去大喊道:“我想起來了,紀然有一次挨他媽的打,我問他怎麽惹到他媽了,他說是因為他不努力,沒能幫他媽拿到應有的東西,也沒能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陸祁對旁邊的獄警說:“再給我們幾分鍾。”得到對方肯定的回複以後陸祁問:“什麽叫做他們應有的東西?”  孫思歸掙脫了兩邊的獄警,狼狽地說:“我不知道,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們都還住在老城區,我問他和他媽他們都不說。再後來我一提這件事情紀然就哭,我就再也沒問過。”  “我知道了,我會讓人每年去給你母親上墳燒紙,年限到了以後也會去續護墓費的。”  “謝謝”得到陸祁承諾的孫思歸脫力一般跌在椅子上說:“紀然他媽應該知道不少事,你可以去問她。”  “她去年已經逝世了,你可能是這個世上對他背景最了解的一個人了。”  “是嗎?那我建議你可以在她忌日那天去墓地碰碰運氣,紀然很依賴他母親,給她上墳的時候說出來一些比較有用的信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知道了。”陸祁算是知道由愛生恨能提供給一個人多麽大的動力了,如果孫思歸提供的消息有用的話,紀然這次可就真的栽在他那些‘護草使者’身上了。  ——  陸祁離開監獄以後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和孫思歸的談話內容,除去所有他發瘋的片段,最有意義的大概就是他所說的那句拿回屬於他們的東西和他認為紀然和自己是同類了。  他是孫家的私生子,那麽紀然呢?  陸祁很容易就能拿到含有沈晨安dna的東西,拿到紀然的也不是一件難事,從讓邢嘉去采集紀然的樣本到出最終結果也不過一周的時間。  看著明確說明兩個樣本之間沒有血緣關係的報告,陸祁徹底不懂了。如果說紀然是沈晨安同父異母的弟弟,那麽所有事情都能說得通。偏偏他不是,甚至連遠房親戚的邊都沾不上,這就把陸祁先前所有的推測全部推翻了。  如果不是沈晨安和紀然年紀差了大概半歲,陸祁都要朝著最狗血的抱錯孩子去想了。  事情兜兜轉轉的又一次回到了原點,沈晨安不知道什麽時候和紀然結下了仇怨,唯一更新的一點內容就是這個仇怨是非常早的時候就存在了,紀然記恨了沈晨安許多年,但是沈晨安毫不知情。  雖然陸祁完全沒有把紀然這麽一個隻能靠著薛君浩還有小聰明行事的人放在眼裏,但一個又蠢又毒的人盯著自己男朋友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哪怕他翻不出來風浪,都不是一件令人痛快的事情。  陸祁揉了揉發脹的眉心說:“幫我查兩件事情,第一你們幫我跟著紀然,一旦他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或者是要搞什麽小動作了,都要及時地告訴我,而且要及時保留證據。第二,幫我查查他那個死了的媽,從紀然出生之前到她死,越詳細越好。這件事情不好辦,可能要兄弟們受點累,我給你帳戶上打筆錢當酬勞了。”  邢嘉不知道另一個樣本是誰的,但就陸祁這個刨根問底的架勢他也猜到這不是一件小事了,他幹脆利落地應了下來,準備多找幾個人幹活了。第80章 謀劃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雖然這話有點誇張吧, 但有錢查一個普通女人還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情, 不過三天,陸祁就拿到了紀然他母親的紀丁蘭資料。  邢嘉他們辦事很利落, 也是真下了狠心挖這件事情的內幕,給他找了厚厚一遝的資料出來。紀丁蘭這個人的資料不太好形容,真要說的話就是有一點不光彩。  她早年間日子過得挺亂的, 混跡於n市的ktv酒吧迪廳,基本上是去遍了n市的娛樂場所,在警察局留下了不少打架鬥毆尋釁滋事的記錄。如果她一直維持以前那樣的生活的話,可能早就死在n市不知名的角落了。  但是一次意外讓她懷上了紀然,也不知道這個一向對自己不負責的女人是怎麽突然就決定生下孩子。她有了紀然以後消停了一段時間, 後來還是重新回到了娛樂場所,幹起了之前的皮肉生意。  幹這個來錢快,但是不長久。紀丁蘭不傻,她從一個凱子手裏撈了筆錢, 又從暗地裏得到孫文斌資助的孫思歸那裏借了點錢,搬離了老城區,徹底結束了自己放蕩的生活。  之後她的生活就很平常了, 找了分普通的工作,賺的不多不少,完全是一個普通的母親了。  陸祁著重看了一眼她在懷紀然前後那段時間的記錄, 終於是發現了一點有用的信息——她那段時間一直混跡在各個應酬場所,說得直白一點就是給談生意的有錢人當三陪。  “陸總, 那幾家店早年間管的嚴的時候已經被查封了,管事的人要麽進去了要麽跑了,我們除了挖出來她幹過這一行以外,真查不到她陪過誰。”  “沒事,能查到這些我已經很滿意了。”不管她陪的是誰,反正紀然不是沈茂的孩子,陸祁也不是一定要幫紀然找爸。他說:“辛苦你們了,這條線你們試著再挖深一點,有就有,沒有就算了。紀然那邊還是要繼續跟著,別讓他發現了。”  “行!”邢嘉應得很痛快,他這些日子算是發現了,紀然就是一個毫無偵查反偵察概念的大學生,觀察他的行蹤是一點難度都沒有,每天跑跑跑腿就能安全的賺錢,這麽好的工作,他怎麽可能不盡心盡力。  ——  邢嘉走了以後陸祁又把宋助理叫了進來問:“薛家最近怎麽樣了?”  “股票在正常起伏範圍內,已經從年前的打擊中恢複過來了。”  薛家年前受到的打擊就是陸祁因為沈晨安被造謠那件事情遷怒的結果,陸祁尺度把握的很好,讓他們家受了點損失但不至於傷筋動骨。  都說打狗要看主人,狗犯了錯陸祁自然也是直接找主人的麻煩。他的意思很明白,管好紀然,他搞一次小動作,他就找薛家一次麻煩。  長空市值已經遠超薛家了,薛家現在的掌權人還是薛君浩的父親,隻要他不傻,就不可能為了紀然這個一個自己不滿意的兒子未來伴侶和陸祁硬碰硬。  他在陸祁這邊受了氣,轉頭就發作了在了紀然身上,這就是陸祁想要的結果了。至於他借題發揮勸薛君浩甩了紀然找個好人家的孩子安穩過日子,這對於陸祁來說隻是個無關痛癢的小插曲罷了。  “幫我私下裏做件事”,陸祁指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說:“這是紀然母親的資料,幫我把她的曆史隨便透露給哪個薛家的親戚,不用太詳細,我能查到的他們家也能查到。不過別宣揚的太厲害,我現在還不希望整個n市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這種事情原本應該放邢嘉做的,但是他們對薛家的人和事遠沒有宋助理了解的多,陸祁權衡再三還是覺得把這件事情交給他比較好。  陸祁查不到紀然的生父是誰,他就不信紀然也不知道。薛家注重門當戶對,哪怕他們可以接受兩邊家世不是完全相當,但也不可能接受紀然這麽一個父不詳,母親還有這麽明顯黑曆史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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