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賴一驚,“派人?” 烏力措應了一身,輕描淡寫道:“本王想要娶他為閼氏。” 巴吉倒吸一口冷氣,哈賴還沒反應過來,“娶誰?大王看上了哪個姑娘?” “危雲白,”巴吉捂著小心髒,“不是姑娘。” 哈賴,“!!!” 烏力措低笑幾聲,“哈賴,我會把你這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他。” 北戎人不在乎禮義廉恥,他們選擇首領的方式是看誰更加強大,北戎政權不穩,首領易變,直到烏力措上位才結束這種局麵。烏力措夠強大,麵對強者,別人不會說上一句質疑的話。 哈賴接受良好,他和巴吉退下,嘰嘰咕咕一陣,商量著給大王一個驚喜。 第二天一早,危雲白就被一陣豪邁的歌聲吵醒。 他煩躁的把被子蒙到自己頭上,歌聲很有穿透力,不屈不撓的穿過被子鑽進危雲白的耳裏。 “對麵的情郎嘞!” “看看這裏的姑娘呦~” 看、你、個、頭! 危雲白戾氣橫生的睜開眼,死死盯著白色的營帳頂好幾分鍾。 “勇敢威猛的情郎哦~” “看看美麗勤勞的姑娘啊,” “她是那麽的想成為你的阿吉。” 危雲白太陽穴鼓起。 這聲音洪亮極了,又粗又沒有調,情歌唱成這個樣子也是個人才,在哪唱歌不好,偏偏在這裏,係統看著危雲白的臉色,膽戰心驚的不敢說話。 外麵又加上一個聲音,開始大合唱。 “看這裏哎~” 被子被揚起,危雲白穿著潔白的裏衣,麵無表情的掀起窗前布簾。 哈賴看著人醒了,心裏一喜,嗓子扯得更響亮,還機靈的換了歌詞,“看看我們的大王呦~” 巴吉硬著頭皮接上下一句話,“他是那麽的美麗勤勞……” “你他媽的!”哈賴捅了他一下,恨鐵不成鋼,“你他媽不知道改改詞?!你說大王美麗勤勞?!” 兩人一齊打了個寒顫。 危雲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耍寶,好看的唇一絲弧度也沒挑起,冰冷的目光下沒有一絲溫度,“兩位在幹什麽。” 哈賴,“哈哈哈。” 幹笑。 明明之前的印象中,大昭人溫和的像隻乖巧無害綿羊,怎麽現在板著臉的樣子,讓他連準備好要說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哈賴咳了幾聲,“大昭人,我們大王想娶你為閼氏。” 危雲白臉色更冷。 巴吉連忙補充幾句,“您想必能感受到我們大王的一片真心,在北戎乃至整個漠北,大王是個好漢!我巴吉敢說,沒人能比得過我們大王的能耐!” “是嗎?”危雲白嘴角冷冷勾起,“那你嫁給他多好。” 簾子放下,大昭人那張俊臉從兩人眼中消失。 巴吉和哈賴訕訕對視。 白天看得一清二楚,草原上不好躲人,昨晚上藏在黑夜裏的守著危雲白的人光明正大的護在危雲白的營帳周圍。 隻要看到的人心裏都會一清二楚。 這不僅是保護,還是監視。 烏力措生怕危雲白會逃。 被吵醒的危雲白收斂著周身的低氣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係統小心翼翼,“要不要喝點水?” 眉尖蹙起,“別說話。” 他今早的樣子和他平常的樣子一點不符。 係統見過他在精神病院的樣子,看起來乖巧、無害、溫文爾雅。精神病院內分為兩種病患,一種是輕微患者,一種是重症患者。 d市北郊精神病院名聲不顯,輕微患者的病房大樓在花園前側,寬大漂亮,打開窗口就有鳥聲花香,輕微患者隻需要家人陪伴,隻要家人在身邊,他們可以隨意出入醫院花園。 而重症病房的大樓,則在醫院最深處。 重症患者被關在房間之中,不像輕微精神病患者,他們隻能在醫生的陪護下走出他們那一小片房間。 房門緊閉,還有一層防護鐵門。 重度的精神病患者,會有不同程度的攻擊傾向,但危雲白卻不是這樣。 係統從沉睡中蘇醒時,看到的就是安靜坐在床邊看著手中書的危雲白。 他長的實在是好看。 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常年不見光的皮膚白的嚇人,他睫毛翹而長,低頭看書的時候長腿屈起,修長的手指握著泛黃的紙頁,美好的不像話。 人畜無害。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是精神病? 他會在醫生來送藥的時候淺淺勾起笑,配合的吃完藥,然後優雅禮貌的道謝。 不光是係統,幾乎d市精神病院的所有醫生都這樣認為。 危雲白不是精神病人。 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新來的醫生將要吃的藥從窗口遞入,溫柔的叮囑道:“快吃吧,一點也不苦。” 危雲白睫毛跳動幾下,那雙含著江南煙雨的眼睛看著醫生,“我想出去。” 他說:“外麵的太陽看起來很好,你可以陪我出去看看嗎?隻有一分鍾也好。” 係統心疼死了,被這雙眼睛看著的人,誰能拒絕呢? 新醫生心都軟了,“好好好。” 鐵門打開,木門打開,陽光照射進來。 危雲白臉上的笑收了起來,下一秒春風燦爛。 他被放了出來。 一盞茶的時間足夠危雲白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眼裏滿是歉意,“係統,原諒我好嗎?” 係統給他找理由,“你隻是昨天太累了。” 危雲白洗漱後掀開門簾,周圍圍著五個人,目不斜視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係統,“昨晚的就是他們吧,原來是烏力措的人。” 危雲白看了一會,利落回身收拾東西。 弓箭不能帶,太大惹人注意,匕首藏在腰間,荷包藏在袖中,水囊,以及幹糧。 細碎的不準備再帶,畢竟他不想背著包袱。 係統懵逼的看著他的動作,“你要出門?” “我要逃。” 危雲白挑眉,“看不出來?” ?! 你說什麽?你要幹什麽? “烏力措已經給我開好了路,”危雲白出了帳篷,守著的五人朝他看來,危雲白帶著笑微微點頭示意,隨即大步向著馬場而去。 “我不演一出,豈不是對不起他。” 草原王的落跑小甜心。 哈。 果然,身後的五個人仍然站在原地,仿佛對他的去處一點一不關心。 危雲白也光明正大地挑了一匹馬,安撫的拍拍馬頭,利落上馬,“駕!” 馬兒跑起來了,速度慢慢提升,風吹過的越來越快,跑過一頂頂純白的營帳,再向著山脈的方向跑去。 係統才回過神來,它不知道危雲白想幹什麽,還是盡職盡責地道:“往你的左前方走,快馬加鞭半個月會到大昭。” “……”危雲白眼睛眯起,發絲飛舞,態度很好的說道:“閉嘴。” 係統:qaq 步伐匆匆的人衝進練武場,“大王!” 烏力措看到他就是神情一冷,扔下手裏的長刀,背部的汗液黏住了他的棕色卷發,“他跑了。” 不是問句。 來人點頭,“已經出了馬場。” 烏力措的神情一瞬間變的非常複雜,既像是即將得到珍愛寶物的滿足,又像是平靜海麵下波瀾漸起的狂暴。 他穿上衣袍,緩慢細致的扣著盤扣。 在旁邊與他對戰的巴吉哈賴動也不動,將自己裝成一個木樁。 大王看上去一點也不著急…… 這很不對勁。 扣好了盤扣,再撫平身上的皺褶,已經有人牽來了烏力措的寶馬,純黑的毛發沒有一絲雜毛,馬眼裏是和烏力措如同一轍的桀驁。 它朝著自己的主人叫了幾聲,馬蹄亂動,抗拒著拴在頭上的韁繩,顯得暴躁極了。 這是黑狼。 給一匹馬叫做狼,隻有烏力措幹得出來,但是所有的人都覺得這名字起的貼切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