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樂泳端著橙色水果汁的手一個不穩,直接大半潑到了自己嶄新的浴袍之上。 危雲白還在水中等著他送來的水,注意到這一幕後,自然而然的將視線放在正不斷靠近的一行人身上。 特立獨行的人,放在哪處都是招人眼球的緊,他這一眼的大半部分,就放在了陸北戈身上。 誰曾想這位大人物,竟然在下一刻扭過了頭,直直與危雲白的目光觸個正著。 冉樂泳顧不上身上黏糊糊的一片,直接轉身迎了上去,“陸先生,你也來這玩?” 他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恰好能盛的下兩滴澄瑩的水滴,一邊一個,這是被他母親所誇讚的,“能讓人軟掉心神的利器”。 即使不想承認,但冉樂泳不得不說,在這種場合,惹怒陸北戈,絕對不會有好的下場。 更何況這兒還有被他波及到的完全無辜的危先生。 陸北戈道:“他叫什麽。” 完全不相關的話題,冉樂泳的笑逐漸僵硬,“什麽?” 助理上前一步說道:“陸先生,我這就去問。” “不必。” 陸北戈調轉路線,往前直行的方向隻是腳步一轉,就正對上危雲白的距離。 壞了! 冉樂泳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拉住陸北戈的衣擺,“陸先生,你聽我解釋。” 陸北戈看著他,似乎默認了給他解釋的機會。 “我之前和您說的同朋友約好了出去玩的地方就是麗皇,”冉樂泳,“但陸先生不要誤會,我與這位先生萍水相逢,甚至都沒有說過什麽話。” 這麽蒼白無力的說辭,說出來隻會讓他貽笑大方。 陸北戈卻道:“是嗎?” 冉樂泳大喜,急急點著頭,還想再解釋幾句,拽住陸北戈西裝下擺的手就被陸北戈本人拉下。 “你也該放學回家了。” 助理隨即開口,“冉小先生,您衣服都髒了,不如現在去整理一下?” 麵對著別人可以造次,麵對陸北戈身邊的林助理冉樂泳卻說不出話了,他看了看眼前的這一圈人,隻能應道:“好。” 或許隻是他想的太過片麵了,陸先生也不是不講道理就動手的人。 更不用說——他是真的不知道危先生的名字。 整個泳池除了他們,竟然沒有一個外人。 陸北戈步伐規律,走到危雲白的身邊,池中的人抬頭看著他,禮貌的說道:“你好。” 即使這一群看上去來意不善的人衣衫整潔,但他卻沒有表露出絲毫的不自在。 助理在心中讚歎一聲,剛想替陸先生詢問他的名字,就有人提前問了出來。 陸北戈,“你叫什麽。” 他問的慢條斯理,從容不迫,隻一雙眼睛深深的盯著危雲白,帶著波光照射出來的墨綠。 危雲白黑色發尾上的水滴滴落,在無人說話的空間裏聲音清晰的嚇人。 又有一顆積累到飽滿的水珠滑到他的睫毛之上,然後分成數瓣,帶的睫毛彎曲,臉上潮濕,水汽隨著話語飄散,更是帶著潮潮的濕氣。 他輕聲道:“我叫危雲白。”第58章 霸總(4) 時間帶給陸北戈的除了隻手遮天的權利, 還有深藏一切的不動聲色。 危雲白劃破水麵靠近池邊, 水聲從小到大, 被他手臂帶起的水滴跳動, 眨眼間就在銀灰色的西裝褲腿上留下點點濕斑, 陸北戈低頭看了一眼, 然後屈膝蹲了下來。 危雲白剛剛抓住了扶手,眼前就罩下了一片陰影, 帶著輕奢的男士香水味道, 他客氣說道:“這位先生,讓一下?” 陸北戈的身材極好, 蹲下的姿勢使他的大腿肌肉將西裝褲撐的鼓鼓囊囊,上身扣在胸膛與小腹處的紐扣勾出兩道流暢的弧線,此時居高臨下的和他對視,腳卻一動不動。 助理忍不住心想, 難道這回,陸先生是打算自己上手嗎? 有這個想法的,明顯不止是助理一個人。 可當他們確定眼前這個和冉小先生有過親密接觸過的人即將會被教訓的時候, 陸北戈突然動了。 他一隻手抓住了水裏人尚帶著水跡的手, 另外一隻手從西裝上衣左胸口抽出和襯衫同樣是黑色係的口袋巾,摸上了危雲白,替他細致的擦著臉上的濕氣。 手法嫻熟, 用著擦拭藏品的方式。 身後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還有人忍不住說出了口, “陸先生?!” 危雲白也跟著愣了兩三秒, 在他剛剛想甩開陸北戈的手時,陸北戈卻恰好放開了手。 “危雲白,”聲線低沉,“給你一天的時間。” 他緩緩起身,脊背挺直的站在泳池旁邊,黑底燙金名片靜靜待在他兩腳之間的地上,“來這個地方找我。” 不待其他人的反應,陸北戈繼續道:“你隻有24個小時的時間。” 危雲白看著地上的名片,手撩起一捧水清洗著剛剛被陸北戈握著的手腕,“這位先生,你說你的,我做我的。” 他態度悠閑,看在助理眼裏,也不知道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自有底氣。 陸北戈一動不動。 林助理打了個激靈,上前撿起名片,恭恭敬敬的彎腰遞給危雲白,“危先生,現在差上四十五分就到12點,明天的十一點十五分,我準時在這裏等著接您上樓。” 說完又立刻補了一句,“十一點十五分的三十六秒。” 危雲白皺起了眉。 林助理的手沒有一絲晃動顫抖的痕跡,既不催促危雲白也不麵帶抱怨,笑容熱情而不讓人排斥,腰彎曲的角度也是剛剛好的讓人接受。 這幅局麵,隻要危雲白不接過就不會被打破。 他還是接了。 沒有別人接過這張名片時的受寵若驚和患得患失,他的手上甚至還滴著稀稀拉拉的水,指尖泡的發白,陸北戈的視線跟著他的指尖劃出又收回,最後沒入水中消失不見。 “陸氏……” 助理鬆了一口氣,“祝您今日玩的愉快,另外您在麗皇的消費將會全免,一切記在我們陸先生的賬上。” “不用,”危雲白毫不猶豫的拒絕。 助理了然,實際上他心裏明白,能進出麗皇消費的客人,怎麽也不會將這些零頭放在心上,他隻是再次說了一遍:“明天十一點十五分三十六秒,危先生,我們不見不散。” 他們把麵子做足了,然而處處強勢,危雲白忍不住笑了,泡過水後的淡色唇角上揚,眼角眉梢也帶著藏也藏不住的笑意,“我可沒說不見不散。” 助理搖搖頭,他的神情猶如麵對家中不聽話的稚兒,那是一種篤定對方會犯錯的自信。 陸北戈從泳池裏收回視線,帶著身後的人毫不留戀的往外走去。 自動收縮的門感應到了人流,玻璃門應聲打開。 身後的泳遊館和池水中的人被隔絕在身後,助理問道:“陸先生,如果危先生真的不來,那我們應該怎麽做?” 老板剛剛那幾個奇怪的動作已經影響了他們的態度,以往的實施辦法也不再好辦。 陸北戈停住腳步,“照舊。” 危雲白披上浴袍,從服務員手裏接過水,直到頭發變的半幹,才慢慢悠悠的開始在二樓閑逛,從體育設施的部分逛到智能科技的部分,全部體驗了一遍才回到房間。 此時的天氣要到八點才會有黑下來的痕跡,危雲白換了一身衣服,戴上精心挑選的紳士帽,衣領敞開小小的弧度,戴上腕表和樸素大方的銀戒,發尾柔順的垂下,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跳躍,選中了小巧而成熟高雅的香水。 一切就緒,危雲白拉開房門,房門左右兩側各伸出一隻手,“危先生,時間晚了,你要去哪裏?” 危雲白風度翩翩的回道:“地下一層,酒吧。” 兩位保鏢彼此對視一眼,“危先生,麗皇今日地下一層會停業一天。” “是嗎?” 危雲白將帽簷壓下,隻唇角不耐煩的勾起,“我去看看。” 他往前走,保鏢不敢碰他,隻能跟在他的身後,光明正大的撥打麗皇負責人的電話,“陸先生聽說今日的麗皇酒吧會休息一天。” 負責人驚慌失措,“陸先生一定是聽錯了!我現在就打電話和他解釋!” 保鏢回道:“是嗎,那就好,陸先生沒聽錯就好,隻是休息一天而已,對麗皇來說也隻是一件小小的不值一提的事情。” 晉江市最大的酒吧即使一夜的利潤都以百萬為單位,對陸先生來說也的確是小事。負責人聽的清清楚楚,他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糾疼的要命,嘴上卻說道:“你說的對,陸先生聽的沒錯,今晚的酒吧確實休息一夜,我這就在各個頁麵通知。” 保鏢掛掉了手機,神情恭謹,“危先生,您聽到了。” 危雲白剛剛按下的是地下一層的樓層,現在又按下一樓的樓梯,感歎道:“既然如此,那就出去吧。” 陸先生下命令時,可並沒有說出現這種問題時應該怎麽辦。 危雲白當兩個保鏢不存在,在出麗皇大門時,甚至還同前台一身旗袍的小美女交談了起來。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平時的樣子已經夠帥,更何況是現在。 迷的前台小姐姐捂著嘴巴偷笑,甚至給出了他好幾條前往附近酒吧的路線,“危先生,清淨點的往這邊去,火熱點的就往這點來。” 危雲白挑眉,“比這裏還來的火熱?” 旗袍小姐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哎呀危先生真是會說笑,麗皇的酒吧誰能比得了?不過這家的酒吧倒是會有特殊表演。” 她眨眨眼睛,“超級火辣呢。” 保鏢敬崗敬業的把這一幕錄了下來發給大老板,“陸先生,需不需要我們強製將危先生帶回?” 不過片刻,他們就接到了回複,“留在麗皇。” 危雲白問完了消息,笑著和旗袍美女道別,在保鏢二人的視線中,神情淡定的走出了麗皇。 在他走後的不到三分鍾,就有人匆匆靠近,把帶著的包扔給兩位保鏢,“這是陸先生交給你們的任務。” 隨後又急匆匆的離開。 他們麵麵相覷,打開手裏的包,裏麵赫然裝著數個小巧精致的針孔攝像頭,還有竊聽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