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開端就是成功了一半。


    看到兩個老的沒有見麵就拉警報,除了李春,其他幾人都鬆了口氣。


    “你不是?”


    春兒看到李鈺,小嘴張了半天。


    “李鐵矛是我哥,李泉是我侄子,你叫我啥?”


    “姑,奶奶。”


    “還成,輩分數得清。”李鈺點點頭,一招手,“來。”


    “啊?”


    李春走過去,被李鈺拉住手,一個晃神,就看到手腕子上冰冰涼涼的,低頭再一看,一隻玉鐲子被戴了上去。


    一片晴水汪汪,清透得有不塵不染,幾縷綠色,像是細細的水草飄蕩其中。


    李樂眼尖,也懂,玻璃種飄陽綠翡翠手鐲,這玩意兒,嘖嘖嘖。


    “我不能要,不能要。”李春趕緊要取下來,又被李鈺摁住。


    “戴著吧,這個也算是咱們家為數不多留下來的東西。”


    “咱們家?”


    “傳女不傳男,我小時候,你老爺爺給我的。到你這一輩兒,就你一個女孩兒,不給你給誰?不信,回去問問你爺爺去,他知道。”


    這時候,張稚琇也走到李春身邊,把一個紅包拍到李春手裏。


    “這個才是給你的見麵禮。”


    “這個,這個......”捏了捏紅包的厚度,李春心裏大概有了數,隻好回頭望了眼付清梅。


    “收著吧,都一樣。”付清梅點點頭。


    “嗯,謝謝姑奶奶,老奶奶。”按著規矩,李春恭恭敬敬的給李鈺和張稚琇鞠了個躬。


    “哈,多懂禮數的孩子。”


    一旁看了半天,也琢磨半天的曾敏,眼睛一轉,抬手在還傻樂的李晉喬後背掐了一下。


    “嘶......咳咳!”


    看到曾敏給自己使著眼神,心裏一激靈,趕緊招呼道,“都坐,都坐,趕緊坐吧。”


    “媽,張媽媽,您二位上座,李樂,你和你奶坐一起,春兒......”


    李晉喬按著早規劃好的位置安排眾人落座。


    拉著曾敏坐到李鈺身邊。


    老李頭一歪,低聲問道,“姐,這東西真傳女不傳男?”


    “出息,咋?老李家女人的東西你也惦記?”


    “哪有,我這不是沒聽說過麽。”


    “你連咱奶都沒見過,你知道個啥?”


    “那有啥傳男不傳女的沒?”


    “沒有,別琢磨了。”


    “嘿嘿。哎,回頭,咱們.......”


    “行了,我心裏有數。”


    “誒誒誒!”


    對麵,李春一隻手在鐲子上摸來摸去,時不時低頭看一眼,喜滋滋的。


    “小叔,傳女不傳男誒。”


    “好好收著吧,這東西千萬別往外瞎戴,聽見沒。”


    剛剛還在為自己輩分最小犯嘀咕的李春,又摸摸口袋裏的紅包,小雞啄米般點頭,“嗯嗯嗯呢。”


    瞄了眼身旁並排坐著,一直微笑的張稚琇和一臉平靜的付清梅,李樂又衝李春低聲道,“回頭看我眼色行事。”


    “臉色?黑乎乎的,咋看?”


    “笨蛋,眼色。”


    “哦哦。”春兒挺了挺腰板,往桌前靠了靠,想了想,又低頭,捂著嘴,“叔,啥樣的眼色,怎麽行事?”


    “打岔,打岔。”


    “嗯,我會。”


    開席,酒杯滿上。


    等了等,見倆老太太坐在那都不說話,李晉喬眉頭一皺,捏著杯子,扯了曾敏一起站起來。


    “今天也就大哥和大泉他們沒在,不過,也算借著國慶,來了個小團圓,那個,我和曾敏一起,敬我媽和張媽媽一杯,祝二老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幾句話,桌上有些冷清的氣氛終於有了鬆動。


    付清梅捏起酒杯,李樂和李春端起飲料,李鈺看了看,也端起來。


    卻聽張稚琇道,“小晉這話,聽著實在,什麽都不如身體健康。”


    “不過我是滴酒不沾的。哎,春兒,聽李樂說,你能來兩口?這樣,我這杯,給你,不過不能貪杯。我呢,就以茶代酒。”


    李春雖然早就眼饞嘴饞,可知道今天不是個撒嬌討酒喝的日子,本來還有些遺憾,聽到這話,倒是心裏一喜。


    趕忙起身,“嘿嘿,謝謝張老奶奶。”


    看到李春把杯子接了過去,付清梅靜靜地說道,“一直喝茶多沒意思,不品人間酒,誰知其中醉?”


    “詩酒趁年華,到我們這個年紀,都過了貪杯的時候。”


    付清梅搖搖頭,“詩裏情淺,酒裏情深,情深淺否看金樽。茶就差了吧。”


    “一樣一樣,茶也醉人何必酒,書能香我不須花。”張稚琇還是一直微笑,看向幾人,李晉喬那傻樂,李鈺和曾敏皺了皺眉頭。


    “不是誰都能和玉麵狐待周生一樣,不離不棄的。”


    李樂捏著可樂的手一哆嗦,趕緊衝砸吧著嘴的李春,“噗呲,噗呲~~~”


    “啊?哦。”


    李春把手一舉,“老奶奶,你們還喝不?手累了!”


    “哈哈哈,來,一起,一起幹了。”李樂端著飲料,湊了上去。


    “叮叮當當”,眾人碰杯。


    半杯可樂下肚,一股氣兒頂出來,李樂這才鬆口氣。


    悄麽聲給李春豎了個大拇指。


    李春一樂,抿了抿嘴角,“嘶,嘶~~”!


    把酒杯口朝李樂歪了歪。


    “少來點。”


    “麽司,麽司。”


    李樂無奈,拿起自己貢獻的葵花茅台,起身,開始轉圈倒酒。


    當走到付清梅和張稚琇中間時,李樂拿起付清梅的杯子,邊倒邊說道,“奶,酒能抒懷,茶能滌緒,酒能同歡,茶能共暖,千年前東吳孫皓待韋曜都能以茶代酒,一樣的,一樣的。”


    “哈,你倒是會說胡話。”付清梅拿過杯子,露出了從張稚琇進屋開始的第一個笑容。


    “小樂是個有才情的。”瞧見李樂又給自己斟茶,張稚琇笑道,抬手拍了拍。


    “我知道。雖然疲遝了些。”付清梅回道。


    “奶,我可不懶啊。”


    “不懶,也不積極。”


    李樂咧著嘴笑笑,回了位子,又給李春倒上,看到春兒的手指不不斷比劃著,歎口氣,瓶口又深了幾分。


    剛有些苗頭的積雨雲,被一陣歪風吹散,感覺空氣也輕鬆許多。


    隨著一樣樣的熱菜開始不斷擺上。


    眾人也開始聊起家常。


    “大姐,郭鏗要是能來就好了。”李晉喬找李鈺碰了一杯。


    “本來說想讓他陪著來燕京的,誰知道這小子說沒時間,要去臨安出差。我倒納悶了,他一個銀行拉儲的,能拉到臨安去?”


    曾敏夾菜,放到李鈺的盤子裏,笑道,“現在做生意的哪裏都有,臨安離滬海又不遠,估摸著有些老板住在那。”


    “誰知道呢,最近家裏牆上都是地圖,畫的一個一個的圈圈,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搞什麽大戰江浙滬呢。不管他了,隨他去吧,老老實實熬幾年資曆,多轉兩個部門。”


    正對著草菇蒸雞下嘴,琢磨著裏麵用的是幾年黃酒,燉煮時間長短的李樂,聽到大戰江浙滬,差點嗆著。


    “叔,你咋?”


    “沒事兒,這個菜好吃,差點咬舌頭。”


    “嗯嗯嗯。”李春一嘴油汪汪的,指著碗裏的雞翅,“比大會堂的菜還好吃咧。”


    張稚琇一旁聽了,笑道,“是啊,這譚家菜就是早些年的官府菜,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當年像這樣一桌,一個人沒有個二十大洋是下不來的。”


    “二十大洋?”李晉喬嘀咕道,“額滴乖,這麽貴?”


    “你知道二十大洋是多少?有這個概念麽你?”李鈺呲了李晉喬一句。


    張稚琇接了話茬,笑道,“二幾年的時候,一塊大洋能買60斤米,後來抗戰時,在滬海是44斤,抗戰後就成了20斤。”


    “我還記得有次見到和樹人先生齊名的吳虞先生說起,四零年左右,在蓉城生活,一家六口加上保姆傭人,一共15人,每天吃飯葷腥不斷,一個月下來,隻花了22塊大洋。”


    一旁,付清梅說道,“嗬嗬,那時候,還是這些帶著‘大師’名頭的文化人、小報記者、作家們有錢,一個月幾百大洋的薪水。躲在後方,寫幾篇不痛不癢的文章,有人伺候著,吃香喝辣。不像我們,在敵後飲冰臥雪,苦苦支撐。一個月五塊、八塊的邊區票,也就能換幾個雞蛋,鞋都沒得。”


    張稚琇搖搖頭,“也不能一概而論,也有以愛國救民為己任的,當時國統區裏,籌資物資藥品軍火,貢獻身家財物,支援前線敵後的。”


    “還有去抗大的,也好上萬了吧。我記得你也是抗大出來的?同學裏應該也有國統區曆經辛苦過去的吧。”


    “嗬嗬,我是紅軍收養長大的。同學?後來再看,裏麵的投機分子也不少,有的人,小資產階級思想還是沒改造好啊。”


    李樂頭皮一麻,腦門見汗,趕緊開始,“咳咳咳,咳咳!!”


    李春等的就是這個,喜滋滋的起身,捏著杯子,“老奶奶們,我敬您二老一杯,祝你們天天開心!!我幹了,您們隨意!”


    “滋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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