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莊和賭場最近生意不大好,就商量做個局,合夥開盤子,原準備吸引那幫在錢莊裏存著大錢的公子哥們進來,結果公子哥沒來,來了一群從錢莊借錢進賭場的丐幫的。可丐幫這群孫子壓根兒沒想著還錢莊的錢,這下,錢莊和賭場都傻眼了,哈哈哈哈!!!)


    回了會館九樓,那間辦公室門上,已經貼了一張打印著“燕大-吉大社會學合作課題項目組”字樣的a4紙。


    推門進去,看到幾個人正趴在會議桌上,聽著呂申在一張白板上邊寫邊講。


    “誒,這麽快就回來了?”看到兩人進來,呂申停了筆,笑道。


    “啊,比較順利,路上車也不多。”李樂點點頭。


    “好事兒,早去早回。”


    “惠老師呢?”


    “裏麵呢,剛打電話呢。”


    看了眼,李樂衝幾人擺擺手,進了裏麵的辦公室,連祺剛想跟著進去,就被呂申“哎”的一聲給叫住。


    “哦。”


    “拿個本子拿個筆,剛惠老師說起來要在寬城選定幾個典型的國有的、改製的、破產還有現在效益不好的廠子做訪談資料的小範圍搜集,你是寬城人,地方比較熟,給提供幾個。”


    “好!”


    裏麵,李樂等了等,看到惠慶掛了手機,這才湊過去。


    “喲,回來了?”


    “昂。”


    “怎麽說的,情況怎麽樣?”惠慶指指麵前的凳子。


    “在玖台,是這麽回事兒.....”


    李樂做了,把黃立家裏情況簡單一說。


    “我又去了街道辦和居委會,還有周圍鄰居那邊打聽了一下,基本屬實。”


    惠慶聽完,想了想,“等走之前,你和我再去一趟,畢竟是咱們係裏的學生。”


    “成。”


    “對了,我剛和呂申說了下,在一段時間的產業調整和改革之後,在地區內部和外部就業出現了一個近似剪刀狀的萌芽,曲線開始朝著死亡交叉前進。這隻能預示大量的就業從單位內部轉移到外部之後,隻是一個純粹的轉移,並沒有應有的明顯的乘數效應,使得外部就業持續上升。這種兩極化的現象,具體問題的產生,需要發現根源和探究深層原因。”


    “您是說,走訪和調研?”


    “對,但現在還隻是課題開題階段,先進行小範圍的。呂申在選定有代表性的單位和地點。”


    “成,我知道了。”


    “去做個調查問卷,問題直接點,格式簡單點,主要是發現共性問題,樣本量先不要那麽多。”


    “明白了。”


    一汽、拖拉機廠、紡織廠、柴油機廠、建築公司、困難職工幫扶中心以及人才市場。


    經過篩選之後,定下來了幾個地點。


    都是研究生,都經過田野調查的曆練,更不要說還有深入一線還被開除的。


    “哈哈哈哈~~~~”當知道李樂前段時間的“潛伏”,大夥都樂。


    “我那是裁員,不是被開除!”李樂抗議道。


    “不都,結果都一樣的?”惠慶回道。


    “.....”


    眾人又笑,惠慶抬手壓了壓,說道,“大家注意幾個點。一個是行政管理和生產經營相統一的一體化社會,低工資、高積累、高福利、高就業的社會政策,來實現社會的控製和加速工業化,思想的轉變過程。”


    “第二個就是代價,高度依賴於其就業崗位,由行業性質和人事安排決定了個人的勞動技能發展程度,造成勞動技能的單一化。缺少從事經濟活動的空間和低工資造成了個人經濟能力的低下。”


    “我們要帶著問題去進行走訪和談話。”


    。。。。。。


    今天是惠慶和李樂,去到安達街人市的第二天。


    前些年,因為有一些廠子在這邊的人才中心舉辦過招聘會。慢慢的,人們就都以為在這裏,能找到工作。於是介紹的,打聽信兒的,自發的在安達街這裏形成了一個招工找工作的集市。再之後,一些勞務中介,也瞅見了這裏,紛紛來這邊開門麵,真真假假的,隻有上了當的才知道。


    一張大板,貼上手寫的、打印的各種大小字體顏色的招工信息,路邊人行道一擺,就是一個攤位。


    也有公司廠子,覺著在人才市場裏花錢租個展位不劃算,幹脆派人過來,釘個醒目點的牌牌舉著,站路邊招人。


    人流攢動,熙熙攘攘,有的信息板都上了機動車道,但路過這的司機都沒有鳴笛,或者表示不滿,誰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也到這來,和這些人一樣,趴在一張張大板子前麵,扒拉著自己能幹的合適幹的活兒?


    “喲,棒小夥兒,又來了?”一個站在路邊歪戴帽子,叼著煙圈雙手插兜的中年男人,看見人高馬大的李樂,打著招呼。


    “誒,劉師傅,您也來了啊?”


    李樂這邊舉手招呼著,衝身邊的惠慶點點頭。兩人分開,惠慶往裏走,找自己的目標去。


    “你說,這大冷天兒,不在學校裏待著,好好讀書,來這兒幹哈?”


    “這不是得寫作業麽?”


    “啥作業還得往這裏紮?”


    “社會調查。”


    “嘿嘿,社會,有個籃子調查。”被喚作劉師傅的吐掉嘴裏的煙頭,“呸”了一聲。


    “嗬嗬。”李樂笑笑,從兜裏掏出一盒長白山軟紅,彈出一根遞過去,“嚐嚐。”


    “新品啊,才上市沒幾天,就嘴兒太長,抽兩口就沒了。”劉師傅接過來,點上抽了口,砸吧砸吧,說道,“是比硬紅好抽。適合你們年輕人。”


    “喜歡您拿去。”李樂手一順,給塞人衣兜裏。


    “誒誒誒,這幹嘛,這幹嘛?”劉師傅要掏兜,李樂給摁著,“收著吧,今兒還想跟著您,多認識幾個人呢。”


    “嗬,小夥兒,哪學的這套?比我們家那小子可會來事兒。”


    “老師教的,出門在外,嘴甜點兒,多說好話,好使。”


    “行。”劉師傅拍拍兜,“回頭見著熟人,叫過來給你調查。”


    “謝了啊。”


    “客氣啥。”


    李樂瞅瞅路兩邊,還有對麵人才市場裏,進進出出的人群。


    “劉師傅,你不如進去找找,好歹那裏麵暖和。”


    “算了吧,咱能幹啥,自己心裏清楚,那裏麵,都是要文憑的,我這,就是個出大力的,到裏麵字都看不明白呢。”


    “瞧您說的。不過,今天來招人的,看著比昨天多,有合適的麽?”


    “沒,剛轉了一圈兒,和昨天差不多,多了幾個,都要女的,再等等,看看還有單位兒要人不。我這是,臨了臨了,才知道,有門兒手藝,多好。”


    “您不是鍋爐工麽?”


    “我那叫啥鍋爐工,吹牛逼的。”劉師傅嘬了口煙,“當年下鄉抽回城,隨父母就分配了,安排你幹啥就幹啥。那時候都想搞個技術工種,學點車鉗鉚電焊啥的,像咱們普通工人,又沒有門路,那就隻能是熟練工,力工。苦,累的你也得幹。嘿,這一幹就是大半輩子,現在,廠子倒了,這想混都沒去處,時運,命,不認不行。哎!那邊有個技術的,我給你叫過來,老曹老曹!!”


    “幹哈,劉大馬哈,你怎麽又來了?又讓人給辭了?”一個戴著雷鋒帽,穿著綠軍大衣,敞著懷,露出裏麵紅色手織棒針毛衣的矮壯中年人,聽到招呼聲,走了過來,給了劉師傅一拳,笑道,“你說你能幹啥?三天兩頭換地方。”


    “呸,屁話,老子不願意刺猴兒。”


    “咋了又?”


    “狗日滴,老子是去幹活的,不是找罵去的,幹了一仗,走了!”


    “你這臭嘴,我還不知道你?肯定你先惹事兒。”


    “去去去!”


    劉師傅掏出剛才李樂給的煙,捏出一支遞過去,“嚐嚐。”


    “喲,你這,生活節節高啊,抽上這個了?”


    “這棒小夥兒給的。”劉師傅一指李樂。


    “謔,好家活,這小子,真壯實,快趕上咱們廠原來籃球隊的雙喜了吧。”


    “雙喜兒可趕不上人家,人家是大學生,吉大的。”


    “感情,還是個秀才?”


    “曹師傅。”


    “大學生,你來這幹啥?”


    “人家來寫作業,做什麽調查。文化人的東西,咱也不懂。”劉師傅給姓曹的這位點上煙,“剛說呢,有技術好找活,就瞧見你了,你不是有技術麽?來,讓小夥給你調查調查。”


    “技術,我這技術,要好找活兒,還要這大冷天在這兒喝西北風?”


    李樂好奇道,“曹師傅,你啥技術,不好找?”


    曹師傅嘿嘿一笑,“我這技術,現在就拉登還能用著。”


    “拉登?”


    “是啊,我幹爆破的,你說不得他那用得著?”


    “哈哈哈哈。”李樂笑了好一會兒,又問道,“您是啥爆破?建築?礦山?”


    “井下。”


    “那可以啊,現在開礦的這麽多。”


    “那是別處,我們這周邊的煤礦,你瞅瞅,還有幾個活著的?”曹師傅彈彈煙灰,“在單位幹了這麽多年了,就這一個技術,老把式了,培訓也參加老了,證也老多了,可別的,就什麽都不會幹了。”


    “就沒想著學點別的?”李樂問道。


    “我這工種,最高的工資,最輕鬆的活,還學啥?當年剛進礦,可是我爸花了倆月工資,買了四瓶五糧液,十幾尺滬海的燈芯絨布,外加幾頓大酒找頭頭給安排的。”


    “再說,學別的?那個時代不可能,是吧老劉。”


    劉師傅點點頭,“可不,你學了人家也不用你。你要學也得是單位讓你學,要提拔你啊,給你調動啥的,不然你學他幹啥,你也走不了。那時候你就得在這幹,勞動關係那那麽好調的?別處都不要你。那時候我們也不想學,你沒別的門子,就是幹這活,一天上班,到號就開資,啥愁事也沒有。結婚廠裏介紹,孩子從生下來到幼兒園到中學,都是子弟學校。學習好的考大學,當幹部,學習不好的去技校,回來就給安排進廠子,當工人。誰能想到有今天啊?都老天真了,就尋思國企好。”


    “哪還有幾個國企啊,這不都成了私企民企?”曹師傅掐滅煙頭,“老劉,你們廠子不說改製完了,還要聘工人麽?你沒想著回去?”


    “我問了,返聘的待遇不成啊?現在休假保障不了,上一天給你一天。這就是看人家老板,老板願意扣你就扣你,不願意扣你就給你。一天十二個小時白班,十二個小時夜班。人家上長白班的,一個月上二十點九個班,周六周日休息,可返聘的周六周日也上班。工資也不一樣,隻能比人家少,不能比人家多。人家旱澇保收。誒,我這才想起來,你們礦不是又叫人回去上班了麽?你咋又上這來了?”


    曹師傅歎口氣,“你以為我願意?原來礦上工人下崗,集體的全回去了,全民也攆回家一大半,幹30多年的頂多給一萬來塊錢買斷工齡,現在幹活的人不夠了,要往回找我們這幫下崗的,一個月說是給300,特麽的,幹一樣的活,人家拿1000,你說你窩囊不?去了兩天,一看,滾犢子,不幹了。”


    聽著倆師傅唉聲歎氣,李樂的情緒,跟著起起伏伏。


    “曹師傅,你這有證有技術,去外地幹啊?晉省、蒙省,陝省,那邊也不少礦啊?”


    “年輕個二十,不,十歲,我都找門路去了,可現在這年齡,上有老,下有小牽著掛著,哪那麽容易,孩子現在馬上高三,更不敢走了,耽誤孩子一輩子咋辦?”


    “你家孩子學習好,以後,和這小夥兒一樣,上吉大的,你愁啥?”劉師傅又遞煙過去。


    “沒考試,誰敢說,萬一呢?要是去外地打工,孩子考不好,不就後悔,這一年,撐一撐就過去了。”


    李樂又和兩人說了幾句,就瞧見對麵一家中介門口,忽然有些騷動,好多人往外跑,也有好多往上圍。


    “哎,那邊兒咋啦?”劉師傅翹腳看了,問道。


    曹師傅也看,嘀咕著,“誰知道呢?估計又是有啥好工作排出來了?”


    “瞧瞧去?”


    “走!”


    “小夥兒,你待著,我們去瞅瞅。”


    “一起唄,我個兒高,還能看看啥工作。”李樂抬腿跟上。


    過了馬路,湊過去,離著圈外,就聽到一聲,“就特麽你多管閑事兒!給我收拾他,有事兒算我的!”


    再往前一步,李樂眼睛一凝,隨後推土機一樣衝了進去,凡是擋在身前的,都被扒拉的東倒西歪。


    曹劉倆師傅一愣,互相看了眼,這是,要幹哈?


    隨後就聽“嘭”的一聲巨響,一個人橫著就飛到了勞務中介旁邊的卷簾門上,卷簾門被砸的凹進去一大塊,飛出那人,貼著門邊,忽忽悠悠滑到地上,躺在地上,翻起了白眼兒。


    “惠老師,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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