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琛饒有興致的打量身下這個一身女裝,正朝自己呲牙咧嘴,如同被惹毛的狗兒一般的男子,笑吟吟道:“閣下的打扮雖然驚世駭俗,然而細細看來,這身衣衫與閣下卻甚是相配。”  葉歡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難看,他緊繃著臉,死死盯著劉琛。希望麻藥的藥勁能快點發作。那麻藥的藥效十分強勁,隻要沾上皮肉,便會著道。而那匕首的刀刃又極其鋒利,削鐵如泥。方才自己那一下既然挑破了他的衣衫,想必也碰著了他的肌膚。  劉琛見他不說話,眼中的笑意更深,右手輕輕拂過他的臉頰,“恰好襯出閣下的形容猥瑣,卑鄙無恥。”  臥槽!勞資居然被一個男人給調戲了!  葉歡一口老血梗在喉頭,真想噴他一臉,破口大罵道,“你妹的!勞資特麽從沒見過打架專挑麻筋兒的,比卑鄙,勞資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劉琛見對方成功被自己挑起怒意,心中愈加得意。他就是喜歡看到別人狗急跳牆卻又無計可施的可悲可笑之態,這簡直是他人生的最大樂趣。  他拿起匕首,輕拍葉歡的臉頰,道:“我這個人是相當反對暴力的。隻要你不反抗,我不會把你怎麽樣。說吧,是誰派你來的?”話未說完,匕首便從手中滑落。  劉琛驚愕的發現,他的整隻右臂竟然都失去知覺!  葉歡一看劉琛的臉色不對就知道麻藥發揮藥效了。膝蓋猛然頂起,狠狠頂到劉琛的小腹上。  劉琛後背一弓,麵上露出痛苦之色,被葉歡不費吹灰之力就推倒在一邊,狠狠壓了上來。  奶奶滴,今天不但被人壓,還被調戲,最讓他崩潰的是這個人還是個男的!葉歡心裏的怒意簡直要把他的身體撐爆!  他啪啪就給了劉琛兩耳光,邊打邊罵道:“你不喜歡暴力是吧?偏偏勞資就喜歡!勞資今天不打得你滿地找牙,連你媽媽都認不出來,勞資就不……”  話未說完,門啪的一聲打開,葉歡剛剛回過頭去,就覺得眼前一花,一隻大手抓住自己的衣襟,像扔麻袋一般將自己重重扔了出去,撞到牆上,複又摔到地上。  這一扔一撞一摔,力道之大難以想象,葉歡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摔散了架,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眼冒金星,動也難動一下。  有人將他提起來,啪啪啪啪就是四個耳光。  葉歡好不容易  恢複正常的視線,再次金星亂跳。耳畔鍾磬齊鳴,猶如開了一個水陸道場。  至於臉頰就更不用說了,已經疼得沒有知覺。所幸他及時閉住一口氣,否則就憑這位的手勁兒,他這滿口的牙隻怕就保不住了。  “柳權,先住手。我有話要問他。”劉琛淡淡道。  柳權將葉歡薅到床邊椅子上坐下,一柄寒氣森森的長劍就抵住他的咽喉。  葉歡艱難的咽口唾沫,順著巍巍劍尖一路瞧上去,見到一位老者立於身前,麵沉如水,淵渟嶽峙,一看架勢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高高手一手攙起劉琛,扶他坐好。另一隻手舉著長劍,劍尖始終未離開葉歡咽喉半寸,抖都沒抖一下。  葉歡暗暗叫苦,原以為憑借自己的身手和裝備製住這人沒有問題,哪知人家還有後招,還是終極大boss級別的。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托大,多帶幾個人來。雖說未必能以多勝少,但至少能把事情鬧大,好叫這兩人心生忌憚,知難而退。  劉琛冷冷看著葉歡,他畢竟是堂堂北齊三皇子,從來隻有他打別人的份,哪有人敢打他,更不要說是打臉。雖然柳權方才已經雙倍替他打還回去,也難以消除他心頭之恨。  報仇這種事,還是親力親為才能舒心痛快。  隻是現在他上半身幾乎不能動,別說親自報仇,他一會兒能不能親自走出這間房都是個問題。  一想到這,他恨不得把眼前這個潑皮無賴碎屍萬段。  隻是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他強忍住胸中那強烈的嗜血欲望,冷冷問道:“若想活命,就說出你背後的主使之人。”  葉歡絲毫不懷疑此人話裏的真實性。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威武不能屈神馬的絕對是誤人子弟,不能效仿。能屈能伸方為英雄本色。  他擦了擦嘴角邊的血漬,因為觸動傷口疼得直咧嘴,“其實這是個誤會。”  短短兩天時間,他已經跟人發生兩次誤會,他最近跟誤會這個詞還真特麽有緣。  劉琛嘴角彎起,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說來聽聽。”  葉歡道:“我來這其實是為了一枝花。”  聽到“一枝花”三個字,劉琛目光一閃,“找他作甚?”  葉歡第一反應是不能讓他知道自己追捕一枝花的事。盧提刑遭受陷害一事與一枝花是否有關係,如今仍是迷霧重重;奸細被害案與盧提刑被陷害案是否有什麽內在聯係,也是不得而知。這兩個人是何身份,有何目的,他更是無從知曉。  葉歡道:“一枝花有負於我,我來找他是為了跟他算  賬。”  葉歡說完就恨不得再給自己一個嘴巴。自己大腦缺氧了嗎?怎麽會想出這麽濫的借口?  說一枝花跟他有殺父之仇也行啊,總比說成是那個要強啊啊啊!!!  葉歡一說完,劉琛的臉色就變了。連從一進屋就一直麵無表情的柳權眼中都多了些不一樣的神色。  自己的清譽毀於一旦,而且還是毀在自己的手上!  葉歡鬱悶得直想撞牆。  但很快他就不這麽想了。因為他驚奇的發現,對方居然沒有接著這個話題問下去。  倘若他要說一枝花是他的殺父仇人,那對方勢必要繼續追問他老爸姓甚名誰,家住哪裏,為何跟一枝花有仇,一枝花又是怎麽殺的他老爸,用的刀還是劍,致命傷在哪裏……等等等等。  葉歡是捕快出身,深知謊言一旦編的太多,難免產生漏洞,到時無法自圓其說,謊話就會敗露。對方不殺他都對不起老天爺。  如今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有負於我”,就足以令對方封口。就算清譽稍稍受損,這點犧牲也算值得。葉歡心中暗暗自我安慰。  可憐的一枝花憑空就多了個老相好,還是個男滴,真應了“躺著也能中槍”這句亙古名言。  劉琛問道:“你怎知一枝花在此?”  葉歡道:“那一枝花行蹤飄忽,狡兔三窟,我為了找他,花重金向江湖中人打探他的消息,這才打聽到他最近經常來萬春園。”  劉琛微微抬高下巴,半眯起眼睛盯著他,問道:“那你又是何人?”  葉歡低頭不語裝鵪鶉。攪基這種事,在自己那個時代,都是不被世人所認同的極端隱私,在這個時代自然更甚。自己越表現得難於啟齒,也就越是真實可信。  劉琛冷笑一聲,“你以為不說我就不會知道了嗎?”他朝柳權一努嘴,“搜他的身。”  柳權探手過來,兩下就從葉歡懷裏掏出他的腰牌,遞到劉琛眼前。  劉琛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原來是葉將軍,失敬失敬。”  葉歡心道,你要真覺得失禮,就趁早放了我,別特麽淨整這沒用的。  柳權低聲道:“公子,你行動不便,最好盡快離開此地,以防有變。”  劉琛明白柳權所說不假,以他的身份,行事不宜如此高調。李陵那廝一直緊盯他不放,若待得久了,把他再引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若要依他的本意,就將葉歡帶走,詳加審問。隻是他今天出來就帶了柳權一人,除非柳權有三頭六臂,否則不可能帶著如同廢人一般的他,還  能再帶一個葉歡。  雖然有些惋惜,但也並非沒有好處。  他來南梁的另一個主要目的就是一枝花。奈何他在暗,一枝花也在暗,縱然他用盡各種手段,卻依然尋他不得。  如今有了葉歡這個棒槌,正好省卻他不少力氣。他隻需盯住葉歡,隻要葉歡找到一枝花,他便立刻捉奸捉雙。  不僅可以得償所願逼出一枝花,更能當場戳穿他不喜歡男人的謊言。  劉琛再次深深覺得,這次南梁之行,真的沒白來。  隻是他千算萬算,隻漏算了一條,如果葉歡說的是假話怎麽辦?  這又應了一句老話,人一旦被情字所困,智商就會下降。  ☆、同床共枕  劉琛笑眯眯道:“葉將軍,咱們還會再見麵的。”  說著朝柳權一使眼色,柳權立刻明了,手掌一翻,閃電般切向葉歡的後頸,葉歡相對配合的軟倒在地,暈了過去。  葉歡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是被老鴇叫醒的。老鴇戰戰兢兢蹲在一邊,試探著問道:“葉將軍,您沒事嗎?”  葉歡揉揉後頸,坐起身來,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老鴇道:“醜時末了。”  “我擦!”葉歡咒罵一聲,從地上跳起來。寅時是宮門開啟的時間,若是誤了時辰,他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幾下扒□上的衣裙,換上自己的官服,直接就從窗戶跳了下去。  來萬春園享樂的都是顯赫之輩,自然都有代步工具。有坐轎來的,坐車來的,也有年輕的紈絝衙內喜歡顯擺騎著自己的寶馬良駒來的。  就跟自己那個時代的富二代們鬥富是一個道理,你開寶馬我就得開法拉利,你開蘭博基尼我就得開瑪莎拉蒂。  此刻園子裏就拴著幾匹好馬,馬的主人估計不知在哪個房間裏摟著姑娘睡得正香。  葉歡心想給你一個為人民服務的機會,隨便挑了一匹順眼些的,直接翻身上馬走人。  等馬一跑起來,葉歡才發覺這真是一匹好馬,四蹄如風,快如閃電。  小路子從路邊樹叢裏跳出來,大喊一聲,“老大……”  葉歡沒空回頭,道:“去神捕司等我。”一溜煙便跑沒影了。  他一路風馳電掣,終於在寅時趕到和寧門。昨夜負責留守的左超剛剛打開宮門,為後宮提供一日飲水的水車叮叮當當,悠然駛進城門。  葉歡下馬對左超道:“左將軍昨夜辛苦了。”  左超驚詫的看著葉歡,“葉老弟,你這是……。”  葉歡知道豬頭三什麽樣,自己現在就是什麽樣。不過在來宮裏的路上,他早已想好了說辭,也就沒有絲毫的尷尬與驚慌。  他低聲鄭重道:“此事一言難盡。末將現在有緊急公務要去回稟聖上,宮門這裏,還請左將軍辛苦代勞一下。”  在進宮的路上,他就已經想得很清楚,就憑自己這一臉的傷,昨晚的事瞞是瞞不住的,更何況他也不能頂著這樣一張豬頭臉在宮門口站崗,那丟的可是皇帝的臉麵。他讓皇帝沒麵子,皇帝就會讓他沒裏子。誰更吃虧,顯而易見。  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索性把事情講出來,至於如何講,講哪些,那就是門學問了。  左超見他神色凝重,以為是奉了聖上的什麽密旨,也不敢多問,連忙道:“大事要緊。  這裏有我,葉將軍盡管放心。”  葉歡又客氣了兩句,這才上馬沿著皇城直奔門下省。  按照宮規,外臣沒有皇帝的召見不得進宮,就算是給皇宮看大門的也不能把宮城當成自家後院,想去哪就去哪。想見皇帝,必須經由門下省的黃門侍郎通傳。而門下省的辦公衙署則在宮城正門——麗正門內。  葉歡見到當日值班的黃門侍郎,簡單說了下求見皇帝的用意,黃門侍郎立刻遣一名小黃門去宮內通傳。  葉歡站在宮門邊等候時,一輛馬車駛了過來。他認得那輛馬車,如果他猜得不錯,馬車裏的人應該是祁王。  葉歡往邊上靠了靠,又靠了靠,恨不得鑽到牆裏麵去。他臉皮再厚,也不希望祁王看到他現在這副熊樣。  然而殘酷的現實往往與美好的願景背道而馳。馬車慢悠悠駛到他近前,便毫無預兆的停了下來。車簾一動,葉歡下意識伸手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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