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眉毛一挑,“可惜本王沒空。”說完,扭頭走人。 葉歡望著李陵如孔雀般傲嬌的背影,暗暗握緊拳頭,等過了七月十五,看勞資要是再理你,勞資就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上窮碧落下黃泉,此恨綿綿無絕期! “葉賢侄,賢侄留步。” 葉歡聽到有人叫他,連忙回頭。諸葛神侯與楚天涯正朝他走過來。 葉歡施禮道:“諸葛世叔。” 諸葛神侯和藹的問道:“賢侄的傷勢如何?沒有大礙吧?” 葉歡道:“無妨。那柳權老兒不欲傷我性命,下手不是很重。”事實上,除了臉被打腫,就沒再有別的傷。你妹的,那死老頭是不是看勞資比他長得英俊,他羨慕嫉妒恨啊! 長得太好也是一種罪啊!葉歡心中暗暗感慨。 “賢侄再次發現奸細同黨的行蹤,又為朝廷立下一功啊。” “不敢。晚輩食君俸祿,自然要與君分憂。” 葉歡這 邊正跟諸葛神侯你來我往聊得正哈屁,南門守將江淮急匆匆跑來。 “葉將軍,你快去看看吧。趙、趙王殿下在宮門口大發雷霆。”江淮神色驚慌,舌頭都不太利索了。 趙王? 葉歡歪著頭想了想,不認識什麽趙王。問道:“王爺為何事發怒?” 江淮神情有些不自在,“……為了你騎來的那匹馬。” 葉歡:…… 葉歡距離宮門口還有五十米時,就聽到一個男子的咆哮聲,“哪個兔崽子偷了本王的馬!不把人交出來,本王砍了你們的腦袋!” 葉歡暗暗叫苦,聽聲音就知道這位爺不是個善茬。也是自己倒黴,萬春園裏有那麽多匹馬,自己怎麽就偏偏挑了他那匹? 他快步上前,施禮道:“王爺息怒。末將不知這是王爺的馬,還請恕罪。” 趙王四十上下的年紀,麵皮鬆弛,嘴角下垂,一對吊梢三角眼,尖尖的下顎使得本就不甚英俊的五官更顯得倨傲而囂張。他斜著眼睛看向葉歡,問道:“你是誰?” 葉歡恭敬道:“末將監門衛葉歡。” 趙王眼珠轉了轉,嘴角不屑的一撇,“你就是聖上新封的那個郎將?” 葉歡道:“正是末將。” 趙王冷聲道:“是你偷了本王的馬?” 葉歡道:“王爺誤會了。末將昨夜追拿嫌犯,在路上偶然見到此馬,以為無主,末將又甚是喜愛,便將它帶回。末將無意冒犯王爺,請王爺責罰。” 趙王冷笑道:“捉拿嫌犯居然捉到萬春園裏,以為本王是傻瓜嗎?明明就是你從萬春園偷走了本王的馬,還想抵賴!” 跟葉歡一同前來的楚天涯道:“葉將軍昨夜的確是為朝廷辦案,卑職可以作證。” 諸葛神侯因為去了門下省,此刻並不在場。葉歡沒有想到楚天涯居然會為他出頭,得罪趙王,低頭悄悄向他豎起大拇指,意思是哥們夠義氣! 楚天涯麵上沒有什麽表情,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趙王繼續冷笑,“你又是什麽東西,敢在本王麵前無禮?” 趙王的話音剛落,一個聲音便淡淡響起,“三哥你聲音再大些,皇帝哥哥坐在寶座上都能聽見你昨晚逛青樓的壯舉了。”說話的是個女子。 葉歡還未回頭,一個女子已經騎馬行至他的身邊。女子容貌秀美,大約十□歲年紀,一身火紅的騎裝,腳下是一雙小紅皮靴,整個人光彩逼人,英武不凡,他身後還跟著幾個同樣一身戎裝的年輕女子。 楚天涯和眾侍衛立刻單膝跪地道:“見 過昭陽公主。” 葉歡趕緊跟大家一同施禮。 昭陽公主說了句“免禮”,似笑非笑的看了趙王一眼,“三嫂還在娘家嗎?煩勞三哥轉告三嫂一聲,幾天沒見著她,妹妹還真想得緊了。” “你——!”趙王不知怎的臉色一白,惡狠狠的瞪著昭陽公主,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昭陽公主卻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一雙秀目雲淡風輕的掃過低頭跪在一旁的楚天涯,輕夾馬腹,絕塵而去。身後幾個女子立刻策馬跟上。 昭陽公主這麽一走,趙王的氣勢立刻又回來了,矛頭再次轉向葉歡。葉歡本來還在暗自慶幸趙王似乎對公主頗為忌憚,誰知公主話還沒說兩句就拍屁股走人了,剩下他和楚天涯,如何抵擋趙王的怒火(關人家楚天涯什麽事)? 冰冷的怒火如同海嘯一般遮天蔽日而來,瞬間就要將葉歡淹沒。 一陣馬車鈴聲悠悠傳來。葉歡欣喜若狂。原來公主神馬的都是浮雲,真正的救星在後頭呢! “末將見過祁王殿下!” 祁王的車還沒停下呢,葉歡一個箭步竄過去,表麵上是給車駕讓路,其實正好把路堵個嚴嚴實實。 雖說祁王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但也不排除他和公主一樣,是個過路的神仙。所以自救才最重要! 果然,祁王的車夫極不情願的把車停下,車內卻毫無動靜。 “王爺方才問末將的問題,末將現在又有了新的領悟,還請王爺參詳。”李陵你快吱一聲啊,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啊啊啊! “葉歡,你當本王不存在嗎?!”身後傳來趙王獅子吼般的咆哮聲。 車簾慢慢掀起,露出李陵俊逸與冷漠並重的麵孔。 “三皇兄,聖上一早便宣你覲見,你打算讓聖上等多久?” 李陵淡淡的一句話,成功壓製住趙王的火氣。趙王雖然對又冒出個替葉歡出頭的相當不滿,卻不知為何不敢再對自己的皇弟出言不遜,隻是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 李陵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聖上對戶部用來賑濟漢水災民的糧款被虧空一事甚為關心,三皇兄還有閑心去逛青樓,看來對如何回複聖上已是成竹在胸。” 趙王眼皮一跳,麵色更加陰沉,真是反了天了,如今這群小的一個兩個絲毫不把他這個先帝嫡子放在眼裏,一口一個青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心中一跳,突然想到如今這麽多人都知曉他昨夜去尋花問柳之事,趙王妃遲早也會知道,這卻是一樁麻煩事。 他心中生出幾分怯意,不欲繼續糾纏此事。對於李陵所說的什 麽糧款虧空,倒不甚在意。他李勇堂堂先帝嫡出,曾經的皇太子,雖然被廢黜,成為現在這個窩囊又憋屈的趙王,皇帝也不敢拿他怎麽樣。朝中有一大群老臣保著他,就算偶爾犯點錯,那也是你李哲欠我的! 趙王狠狠瞪了葉歡一眼,意思是你小子別得瑟,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葉歡見趙王總算走了,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李陵突然道:“葉將軍,你不是有事要跟本王說?” 啊?葉歡一愣。 李陵淡淡道:“那還不快上車?” ☆、孌童的問題 馬車不急不緩的在路上行駛,車夫似乎是個慢性子,馬鞭總是高高揚起,卻輕輕落下。 葉歡和李陵坐在馬車裏,兩兩相對,大眼瞪小眼。 李陵目不轉睛的盯著葉歡,目光清冷而深沉。 葉歡發現他很不喜歡跟李陵對視,那種仿佛被人一眼看穿靈魂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可是移開視線是一種示弱的表現,他骨子裏那種與生俱來的不服輸勁兒又不允許他這麽做(你說的那個人是葉歡嗎?)。 很快,他的手心裏便滿是冷汗。 “你不是有新的領悟要告知本王嗎?”李陵首先打破馬車內令人窒息的寂靜。 嗯?葉歡的全部思維都放在跟李陵的眼神較勁兒上,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眨眨眼睛。 李陵嘴唇一抿,目光閃爍了兩下,竟率先移開視線。 紅色警報解除! 葉歡長出一口氣,濕漉漉的手心在褲子上擦了兩下。 “是這樣,對王爺關於陷阱之事的疑問,末將以為這是天意。” 李陵的目光本來隨著葉歡的動作而動,聽到此言,又刷的回到李陵的臉上。 葉歡條件反射般老臉一紅,幹咳了一聲道:“既然上天讓末將與王爺以此種出人意表的方式邂逅,就表明末將與王爺有緣,否則末將也不會連番兩次得王爺相救……” 李陵打斷他,“你說幾次?” 葉歡怔住,“……兩次。”他隨後解釋,“一次是在樹林裏,王爺仗義出手,避免末將遭那奸細的毒手,一次便是方才,王爺出言解救末將於趙王的魔掌。” 李陵默默想,我剛才為什麽又要救他?我怎麽可能又會救他? 他突然冷哼一聲,“如此,本王方才就不應該阻攔聖上留你宿在宮中了。” 葉歡又怔住,他剛才不是一直在睡覺嗎,有幫自己說過話嗎?……嗯,貌似他中途醒過來一次,但是他說的那些話跟自己有關係嗎? 幸好他腦子還不至於太過遲鈍,立刻接道:“怎麽會?末將對聖上的關懷,雖心中感激,卻萬萬不敢留宿宮中。” “為何?” “因為……”葉歡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後宮之中都是聖上的妃嬪,末將堂堂男子,留宿宮中,這瓜田李下……,末將可萬萬擔當不起。” “葉將軍這點倒是多慮了。”李陵淡淡道,“縱觀整個皇宮,想爬上葉將軍寢床的,隻有當今聖上一人。” 一個驚天大雷咣當就砸到了葉歡腦袋上,連馬車車廂都晃了兩晃。葉歡一個沒坐穩,身體向前撲去,正撲到李陵懷裏。< br> 李陵卻是穩如泰山,一雙手臂牢牢接住他。 “王爺恕罪,末將失禮。”葉歡臉紅脖子粗的從李陵身上爬起來,重新坐好。尷尬之餘沒看見李陵微微彎起的嘴角。 “無妨。”李陵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如常。 車廂外傳來車夫慌亂的聲音,“王爺,小的剛才沒看清路,讓王爺受驚了。” “無妨。”還是這兩個字,卻似乎比剛才多了一絲愉悅。 李陵這邊心情不錯,葉歡那頭卻倉皇如同世界末日。 “那個……末將愚鈍,王爺剛剛是什麽意思?” 李陵深深凝視葉歡,直看得葉歡心驚肉跳,才緩緩開口道:“將軍應該聽過,這世上有種龍陽之好,男子為其他男子寵愛,是為孌童。” 孌童?我xxoo你老母的孌童!誰敢把勞資當孌童,勞資燒他房子,殺他全家! 他握緊拳頭,呼吸因為憤怒變得粗重。 李陵沒有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葉將軍似乎不喜談論孌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