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萱在賀毅的投喂下,漸漸清醒過來。


    這過程,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賀毅將粥喂完之後,將人放在床邊坐好,在瓷盆裏麵倒了熱水,把帕子搓幹淨給左子萱擦臉,擦手。


    “護膚品拿出來,我給你抹。”


    左子萱抿了抿小嘴,從空間裏麵拿出自己調配的護膚品放在手心。


    賀毅學著她平時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給她塗抹護膚品。


    抹完麵霜,賀毅將護膚品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彎腰將人抱起來放在條凳上,拿起梳子給她梳頭。


    “賀毅,我……”


    “不想連累我,是不是?”左子萱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賀毅打斷。


    賀毅停下手裏梳頭的動作,“你不願意連累我,就願意連累徐清風?”


    左子萱不講話。


    “左子萱,徐清風是你的學生,而我是你男人。


    就因為你跟徐清風來自同一個時空,所以你就更加信任他?


    而我這個你的枕邊人,你想要就要,不想要隨時都可以丟棄?”


    “賀毅,我不知道我的眼睛還能不能痊愈,我隻是想讓你能盡快組建新的家庭,投入新的生活……”


    “左子萱,你都是為了我好是嗎?


    但你問過我的意見沒有?


    問過我除了你以外,還願不願意接受其他女人?”


    賀毅情緒有些激動的質問道。


    “我……”


    左子萱有些語塞,的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做的安排。


    她的確是隻想著為了賀毅好,而沒有考慮賀毅是不是願意接受。


    賀毅放下梳子,繞到她的麵前蹲下,伸手握住她的手。


    “左子萱,那麽長時間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對於我來說有多重要?


    你就是我的命呐……


    沒有你,讓我要怎麽活下去?


    別說是眼瞎了,就是缺胳膊斷腿,沒了這張臉,我也非你不可。”


    左子萱眼淚吧嗒吧嗒的順著眼角往下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知道22世紀的男人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道他們的婚姻觀是怎樣的。


    但請你不要用測量他們的尺度,來度量我好嗎?”


    “媳婦兒,你知道嗎?你對我真的好狠心……”


    賀毅一把抱住左子萱,將頭埋在他的懷裏痛哭。


    “教授,這糖被……”


    倆人正抱頭痛哭,徐清風抱著個鐵罐子,站在門口一把將門推開。


    “我我我……,我打擾到你們了?”


    “知道還不消失?”賀毅咬牙切齒的道。


    “哦,那我消失……”


    “清風,進來吧。”左子萱抹了一把眼淚,招呼道。


    徐清風看了看黑臉的賀毅,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鐵罐子進屋坐在左子萱對麵。


    賀毅起身擰了帕子給左子萱擦了臉,自己也隨便抹了一把。正準備坐下,左子萱腦袋都不帶轉動的道:


    “賀毅,你有事兒的話,就去忙好了。


    清風在這裏,我不會有事兒的。”


    賀毅一屁股坐在她旁邊,伸手一把將人摟進懷裏,語氣不好的道:


    “我是你男人,你們之間什麽話是我不能聽的?


    想方設法的把我支開,難不成又要密謀怎麽離開我?”


    徐清風扯了扯嘴角,誰敢呀?他可不想斷手斷腳的。


    左子萱心裏也是萬般的無奈,自己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自作自受?


    “你不是正在執行任務嗎?大家都在忙,你總不能一直那麽守著我吧?


    到時候有心人又要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了。”


    賀毅將手放到她的腰上,將人往身邊緊了緊,“我請了假,不用擔心。爸和大伯都在這邊坐鎮,沒人會亂說什麽的。


    而且,你現在情況特殊,需要人照顧,大家也都理解的。”


    左子萱聽他那麽說,也沒再多說什麽。


    她雖然不知道徐清風坐在什麽方向,但還是目視前方的道:


    “清風,為了我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啊……


    你被賀毅打了一拳,好些了嗎?”


    徐清風看了眼賀毅,撅著嘴有些委屈的道:“好多了,但師丈當時打得可狠了,腸子都差點兒給我打斷掉了。


    下次,不跟你跑了,再跑他還要打斷我的腿……”


    賀毅眯著眼睛看向坐在對麵的徐清風,好小子,居然告狀!


    左子萱從空間裏麵拿了一瓶藥出來放在手心。


    “這個是我出發前新研製的口服跌打藥,試試看效果怎麽樣。”


    徐清風點點頭,伸手接過藥瓶,“謝謝教授。”


    左子萱又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徐清風,“這個悄悄的拿著玩,不能讓別人看到。”


    徐清風一臉好奇的接過來,“什麽東西呀,那麽重?”


    打開盒子,隻看了一眼,趕緊把盒子蓋上,倒吸一口涼氣,跟做賊似的到處張望。


    接著小聲的道:“教授,你哪裏去搞的那麽多黃金珠寶?你該不會背著我去盜墓了吧?”


    “倒也沒有盜墓,不過也差不多吧,一筆意外之財。


    這東西現在可見不得人啊,你懂的。”


    徐清風想了想,將盒子推給左子萱,“我不喜歡這玩意兒……


    再說了,我是男生,怎麽會玩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你自己收著吧,將來防身用。”


    左子萱和賀毅都聽出了徐清風的意思。


    左子萱心裏倒是感動得很。


    但賀毅卻是語氣不好的一把將盒子,推到他的麵前道:


    “讓你收著,你就收著。


    你不喜歡,你家裏的母親和姐姐們喜歡。


    聽說你這次失蹤,你媽嚇得昏死了好幾回。


    你那些個姐姐們眼睛都差點兒哭瞎了,你那些姐夫們,找了你好幾天,昨天才從悅虎鎮回去。


    就是你那財迷爹,聽說急得都進了兩三回醫院。


    還有,我跟你教授之間,隻有她不要我,我永遠都不可能不要她。


    你所想的那些事情,永遠都不可能發生。”


    徐清風聽到賀毅的話,想到徐天洋今天見到他,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也沒有說家中發生的事情,隻是笑嘻嘻的哄著自己。


    突然眼眶就有些泛紅了。


    他從小就沒有得到過的親情,在相隔了幾百年前的另一個時空得到了,他這輩子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即便是永遠都回不去,他也心甘情願的待在這裏,給這身體原主的父母養老送終。


    “清風,你過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哦,我把糖盒子給你拿過來,糖都被大家給吃完了。”


    “吃完了就吃完了吧,那糖我還有很多。”


    “糖罐子裏麵放著一串手鏈,看著不怎麽值錢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糖灑在地上的時候,我無意間撿進去的,還是原本就是你的。”


    左子萱挑了挑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掏糖罐的時候將什麽東西給帶出來了。


    她伸出手,“給我摸摸……”


    徐清風將手鏈放在左子萱的手上。


    左子萱雙手盤摸手鏈,感覺有點兒熟悉。


    “這手鏈是什麽材質做的?”


    “看著有些像五顏六色的鵝卵石穿成的,中間用銀色的珠子隔開……”


    “繩結的位置,有兩個圓柱雕花吊墜,對吧?”徐清風還沒有說完,左子萱就接著道。


    “對對對……”


    左子萱捏著手鏈想了想道:“我想,我們去北邊找我父母之前,要去一趟相州潭市戈革村,找一個叫秦風的人。”


    “去那裏做什麽?”徐清風一臉好奇的問道。


    “這串手鏈,是秦姨臨死前在西坨山的小木屋你給我的。


    這是她出生時,父母給她做的護身符。


    那時,她給我說,要是有一天,在我身上遇到我自己無法治愈的疾病,讓我拿著這個手串,去相州潭市戈革村找她阿姐秦風。


    她阿姐看到這條手鏈,知道我是她的朋友,就會幫助我。


    當時我並沒有放在心上,隻當是她送我的一個小禮物,就隨意的丟進了空間裏麵。


    現在看來,是不是秦姨預料到我會有這一天,才把這東西拿給我的?”


    坐在邊上一直沒有吭聲的賀毅,這時出聲道:


    “我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你出事的十來天前,海川給老三說,他心裏慌亂得很,總覺得我們倆要出事。


    老三第二天帶著他給我們打電話,聽到我們都好好的,就沒把這事兒放心上,也沒給我們講海川預感的事兒。


    結果沒多久,你就出事了。”


    “不管秦風能不能治我這個病,我覺得我們都應該要走一趟相州。


    秦姨死於非命,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要知會她的家人一聲。”


    左子萱歎了口氣,一臉憂傷的道。


    徐清風把小盒子裏麵的首飾拿出來套在手上道:


    “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呀?”


    “這兩就走吧,要是秦風那邊沒辦法治,我們好抓緊時間到我父母那邊去。”


    “就我們兩個人去嗎?”


    “就我們……”


    “咳……”左子萱還沒有說完,賀毅就在邊上輕咳了一聲,手輕輕的捏了一下她腰上的小軟肉。


    “我們仨,三個人去。”左子萱趕緊改口。


    賀毅這才滿意的咧著嘴笑。


    “不過,賀毅,你能走嗎?”


    “我為什麽不能走?我的病假還沒有休滿,還有兩個月。


    要是你這眼睛治不好,我就準備退伍回家照顧你,不然我外出執行任務時也不安心,容易出事兒。”


    左子萱這心中陣陣暖流淌過,這男人真的是好得,她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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