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儀沒轍,幹脆拉著付銳修在一邊的金屬座椅上坐下等結果。 付銳修好像很擔心這個孩子,如果他發現檢查結果很不好,需要打掉,那大概會生氣會不可置信。 寧儀忽然不想按原計劃走了。 付銳修即使會懷疑顧雲胡,但為了得到準確的結果,肯定會帶他去別的醫院找靠譜的醫生檢查,那樣他又得陪他耗掉一上午。 耽誤工作=耽誤掙錢=耽誤日後養崽。 寧儀不知道自己是不願意看到付銳修被騙震驚難過,還是不想因為陪自己耽誤付銳修掙錢,他的心有點亂,像是房間裏被他胡亂擺放的手工藝品,未成形、淩亂又不美觀。 “付銳修。”他喊了一聲。 “嗯?” 寧儀:“其實我一直忘記跟你說個事。” 付銳修擰起眉頭,意識到事態可能不那麽簡單,“什麽?” 寧儀麵上躊躇,“那天顧雲胡約我出去吃飯,其實是想勸我打掉這個孩子。” 付銳修目光鎖住他,“你是指……你怎麽不早說?” 寧儀皺了皺鼻頭,“他說是為我好來著,說我這麽年輕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孩子身上。” 付銳修拉直嘴角,輕輕翕動,“你動心了?” 寧儀覷著他的神色,發現他果然有點生氣,搖搖頭,繼續:“他還說,如果我打胎假裝意外流產,你肯定會給我一大筆補償費。” “嗬。” 付銳修的臉色已經極冷淡,涼寒地似能滲出冰刀子,“你怎麽回的他?” “我沒理他。”寧儀笑了。 付銳修想到了今天的一些不正常之處,“那今天的檢查……” 寧儀挨著他,送去一個大大的笑臉,“別多想啦!我相信顧雲胡不是這樣的人,一會結果出來就能看到了。但我可以跟你保證,寶寶很健康!” 付銳修的臉色晦暗不明,眸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麽,好一會才應了一聲。 兩人間的氣氛正沉悶,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手扶梯處趕來。 白色棒球帽黑色口罩。 顧雲胡眼尖地看到了兩人,小跑過來,說話還有些喘,“我剛剛接到胡醫生的電話,說胎兒狀態不太對?” 付銳修的聲音聽起來冷硬的沒有一絲溫度,“結果還沒有出來,你這麽著急趕過來做什麽?” 顧雲胡一怔,被無形的氣壓懾地往後退了兩步。 “我隻是關心……如果不是真出了問題,胡醫生也不會告訴我,畢竟是我推薦你們來的……” 寧儀拉住付銳修,“別擔心,再等等,等結果出來就知道了。” 付銳修抬起指骨修長的手輕輕揉了揉他的後頸,“嗯。” 他原本有途徑讓寧儀接受更好的檢查,但因著對顧雲胡最後那點信任和試探,他答應了來這家醫院。 ——盡管這是本市最大最權威的三甲醫院。 付銳修平視顧雲胡,目光中含了幾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和防備。 寧儀掐著到了時間,不等兩人反應過來,率先跑去窗口取了片子。 片子果然和他製造出來的障眼法又有了差異。 寧儀不知道,這個醫生為什麽寧願賠上整個醫院的聲譽,來陪顧雲胡玩這局棋。 顧雲胡看起來除了常識不足,應該是個有腦子的人,也就是說其實他有別的後招。 比如按原書裏那樣,在寧儀去別的醫院檢查前,製造意外讓他流產。 寧儀看向診斷結果。發育異常,分化障礙。 鬼個異常障礙! 寧儀陡然額上浮現常人難見的金光,雙眸也染上燦爛神聖的金色,他並指抬起碰觸額間,劃至手中的片子上。 付銳修走到窗口前,接過寧儀手中的報告單和片子,顧雲胡緊隨其後,隱隱的有些呼吸急促。 寧儀已經恢複原樣,隻有眼瞳中還殘留些許輝光。 “看吧!沒什麽問題。” 付銳修點點頭,眉頭舒展開。 顧雲胡湊上來看了一眼,睜大了雙眸,“不會拿錯了吧?” 寧儀指著上麵自己的名字笑道:“沒有哦,而且寶寶也好的很,剛剛給你打電話的胡醫生大概是在嚇你逗你玩呢。” 顧雲胡尚還一副不可置信表情的臉一時脹成豬肝色。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寧儀:今天又耗靈力,又頻繁變動計劃,好累哦,如果沒懷孕哪來這麽多事。 顧雲胡:我也希望你沒懷孕,不然我哪來這麽多事。 付銳修覷著顧雲胡:我倒是不嫌事多,但也不喜歡有人給我找事。 顧雲胡:……我是不是要涼了? 寧儀:走好。第二十六章 寧儀被連帶著報告單塞進了車裏, 付銳修沒有和他一起。 明明時間還早得很, 但付銳修堅持讓他先走, 沒有給寧儀留下旁觀的機會。 寧儀當時看到顧雲胡青白的臉色, 和十分勉強漏洞百出的辯駁,竟覺得這廝有點可憐。 可憐什麽呢? 如果不是他內裏換了芯子, 現在就該在顧雲胡的安排下被設計流產了。 寧儀收起了自己本就不多的憐憫,心想兩人對峙會發展到怎樣的境況。 大概不會好到哪去…… 寧儀不後悔自己勸付銳修帶自己入套的舉動,他十指沒沾一滴血,借刀殺人而已。 他和付銳修之間還太不穩定了, 他誰都不能信。 萬一人家還惦記著老情人呢? 事實上, 若不是顧雲胡三番兩次來訪, 而付銳修反應冷淡, 他也不敢相信這一對官配居然掰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有關。 寧儀謙虛地想, 一定和他沒有關係。 最多,就是由他穿書導致的因果機緣變化,一環串一環的緊密相扣的因緣際會當中有哪一步出了錯,或者沒有及時矯正回正軌,所以導致了這個結局。 那這樣, 算是拆了官配嗎? 寧儀麵色古怪。 雙霸總的邪教cp也宣告破滅, 畢竟寧儀總不能真看著孩子的父親和另一個男人行為親密。 他不知何時起, 也興起了這一點小小的占有欲和私欲。 而如今,他也對雙顧骨科失去了些興趣。 寧儀原本對這一對喜歡的點大半都在那位溫柔如春風和沐的半寵弟狂魔顧佼身上。 書裏描寫,顧雲胡有次拍戲淋雨感冒,顧佼推了頒獎典禮, 隻為了飛過半個中國去看望自己的弟弟;顧雲胡出席生日會被粉絲不慎推倒,顧佼為了護著他胳膊摔成了骨裂。 寧儀當時被滿腦子的黃色廢料影響,拉郎配拉的歡,現在想想卻是自己太過偏頗了。 他的大哥也是對他這麽好的呀,隻是大哥偏嚴厲,更多的情況下會選擇以身作則。 寧儀胡思亂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回到家時已經釋然了。 他瞧見隔壁即將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屋子,此時房門大敞,時不時有工人搬著精致華美的家具進進出出。 寧儀往裏探頭看了一眼,美滋滋的。 他定下的的臥室靠近陽台,旁邊的一間房間會布置成工作室。 陽光透過落地窗半打進來,明媚溫暖,徜徉著的春日舒暢的氣息落入空氣中的每個縫隙,和風青睞著這裏,時間都像被拉長了。 寧儀算算時間,最多三四天,再等屋子裏散散味,就可以入住了。 早前的房間裏裝修風格偏中式風,付銳修保留下來了許多。因為質量過關,為了盡快入住,也就沒有補刷牆麵,頂多有些長時間無人居住而遺留下來一些荒涼空寂的氣息。 寧儀沒有再多看,心裏盤算著以後的小日子,腳下半點不慢地趕回自己的房間裏,撈出藏在床頭櫃裏還差一點就能做完的戰艦模型和超輕粘土,水景膏已經被捏挑成波瀾壯闊、浪花翻飛的海麵。 如果使用靈力,完成這些不過是一小瞬的事情,但寧儀認為親自動手做更顯誠意。 更何況,他今天使用了不少靈力,在這個靈力缺乏的世界,他得省著用才行。 想想自己以前一揮手就是一片浪漫花海,把靈力當水用的日子,寧儀深感如今生活的艱辛。 寧儀花了一會功夫拚完了瑣碎的戰艦模型,過多零碎的金屬零件讓他眼花繚亂,還沒留意劃花了自己的拇指。 寧儀沒在意,繼續自己即將竣工的大工程。 期間張阿姨敲門問他去檢查的結果,寧儀盈著笑說一切都好,張阿姨替他高興,說中午要多做幾個菜。 寧儀等人走了,再捏了會付銳修的q版小人。 付銳修平常慣穿西裝,他就捏了一件矮矮胖胖的黑色西裝,挨個鑲上扣子。 付銳修的臉時常很嚴肅高冷,讓寧儀很有距離感,雖然笑起來的時候深沉紳士的麵容上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目光,但寧儀還是慣性思維地給他畫了個臭臭的臉,放大的q版眼睛也掩飾不住炙烤人的眼神。 寧儀給他設計的動作也很簡單。 小人坐在一個金屬小椅上,右腿翹在左腿上,褲腳垂下來,露出皮鞋和一小段腳踝。一手支著頭,抿著薄唇,如果給他加上王冠,那就是尊貴莊嚴的帝王無疑了。 幾日的辛苦終於凝成甘美的果實,寧儀興致勃勃地融了水景膏上麵一小塊,鑲進相比廣袤的海洋來說也十分威武霸氣的寬長戰艦。 寧儀看了一會,又將手上坐在王座上的粘土小人放在戰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