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玩手機的時間太長了,付銳修幫他發了一條聲明的微博之後就將他的手機束之高閣,貼上封印條。  寧儀隻能對著天嚶嚶嚶。  倒是得了好大一個樂趣的應赫茶夫婦喜滋滋地走了,顯而易見地被這件事愉悅了身心。第五十三章   寧儀這段時間卻開心不起來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得了產前抑鬱症。  而他抑鬱的原因與其他孕婦截然不同。  他的鬱悶是因為孩子與眾不同, 擔心露出馬腳才導致的。  寧儀一邊擔心著會暴露寶寶的特殊性, 一邊暗想要不告訴付銳修自己的真實身份算了, 藏來藏去實在不要太辛苦。  但或許是談戀愛後患得患失的心態, 寧儀有些擔心付銳修會無法接受, 繼而產生不可調解的矛盾。  因此寧儀隻能憋著秘密, 繼續憂鬱。  這種憂鬱主要表現在時常一個人的時候無意識歎氣,啾啾大概能猜出他在憂鬱什麽, 但它也沒辦法,隻能跟著憂鬱。  在付銳修麵前初現端倪的時候, 正巧趕在嚴嬋和她的男友葛方洲來看望的那天。  吃飯的地點定在不遠的一家酒店, 這是出於寧儀的意願, 畢竟在酒店裏還能吃完了就散,在家裏吃完了總得聊很久, 如果聊得多了, 又免不了得歇下一晚。而在酒店聚餐也要更正式一點。  寧儀在車上的時候就一直盯著窗外發呆,一手托腮,目光呆滯。  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的付銳修將人攬過來, 揉搓小臉,又揉揉手,揉揉肚皮和小寶寶互動,不時地問問寒暖, 最終手背成功地獲得了寧儀親口送上的咬痕。  付銳修毫不介意地繼續用那隻負傷的手輕輕拍在他的後背,像是照顧小嬰兒的姿勢——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寧儀這兩天也跟著付銳修參加了不少照顧寶寶的育兒課程, 其中這種方式可以增強寶寶的安全感,有利於呼吸係統功能的完善,並且常用於拍奶嗝以防出現吐奶現象。  寧儀被拍得舒服,但因為心情並不怎麽美好因此雙手挪開他的手,不滿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付銳修收回手,交疊在膝上,嗓音低沉,帶著誘哄的味道,“那麽小大人為什麽不高興?”  寧儀轉過頭,“沒什麽。”  付銳修自行猜測,“不想見你的母親?”  寧儀懶怠解釋那許多,胡亂點點頭,“算是吧。”  付銳修:“你隻管好好吃飯,別的不要操心。”  寧儀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一時沒再出聲。  嚴嬋和葛方洲到的比他們要早,已經在包廂裏坐著等候。  嚴嬋穿了一身淡藍雅致的長裙,妝容精致,葛方洲則是一身休閑款的灰色西裝。  寧儀對原主的生身母親有著敬重,但感情就談不上有多少了。  禮貌地和兩人打過招呼,嚴嬋便迎上來,“你這孩子,怎麽懷孕了也不見胖。”  寧儀抬眼看向付銳修,付銳修輕咳一聲,“寧寧確實不容易胖。”  該喂的都喂了,胖瘦隻能順其自然。  嚴嬋訕笑兩聲,“這點倒跟我一樣,我懷寧寧的時候也不長肉。”  天知道當她在網上得知自己聲稱去南邊旅遊的兒子居然和格物的總裁領了證是怎樣震驚的心情。  她上一秒還在和好友、葛方洲唉聲歎氣地感慨自己有一個這麽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兒子,長這麽大了,也不知道賺錢孝敬她,自己拉扯他多麽不容易之類的話,轉眼就在好友的驚叫聲中得知了這件事。  寧儀當時被顧雲胡的粉絲以及大批吃瓜群眾罵的慘,嚴嬋不敢冒頭,加上那些謾罵當中有不少是關於她自己的,她就更是難堪。  葛方洲雖然也十分驚訝,但很快捋清了思路,讓她按兵不動,且看付銳修是怎麽處理這件事的,從他處理的方式中就可以知道他對寧儀是什麽樣的態度。  在寧儀這件事還沒過去的時候,嚴嬋就接到了付銳修的電話,簡明扼要地跟她解釋了這段時間寧儀身上發生的事。  嚴嬋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在跟對方上床有了孩子之後才有的登堂入室的機會。  嚴嬋得意洋洋,自己當初也是靠寧儀拴住了寧儀的生父,雖然沒能拴到最後,但也據此撈到不少好處。沒想到這個兒子哪點都不像自己,這一點倒是學了個十成十,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付銳修給了嚴嬋一些好處後就極少聯係,就在嚴嬋按捺不住,甚至想趁著寧儀開了個人品牌在網上掀起新的熱度時,借機自炒一番,卻被葛方洲攔了下來。  葛方洲給她分析利弊,她要靠著的人是付銳修,而非寧儀,單是吃定寧儀,那總會坐吃山空,但如果借寧儀攀上付家,那還怕什麽前途錢財,樣樣手到擒來。  嚴嬋畢竟不是個傻的,隻是麵對這麽大一個餡餅,一時瞧愣了,明白過來後就開始扮起好母親來。  ……  幾人入座後,服務員陸續上菜,菜品早早選好,選的大多是寧儀愛吃的,在座的人都沒有絲毫意見。  葛方洲想和格物底下的一家分公司談合作想很久了,一直沒能成,現在卻能和格物的總裁坐在同一桌吃飯,難免轉了些小心思,但他也知道,先不說自己還沒和嚴嬋結婚。就算是親嶽父,那也不能把吃相擺的太難看,這事得慢慢談,隻要寧儀一直能坐穩這個位置,而自己把嚴嬋哄好,難道還怕自己的目的達不成嗎?  葛方洲打得一手好算盤,他又是忠厚老實的形象,業內口碑也好,因此和氣地交談起來時,還很像是家長那麽回事。  但不得不說,葛方洲麵對付銳修時,還是有些怵的。  雖然和他一樣是商人,但久居上位、殺伐果斷的人物,到底和他不是同一種人,也是最值得敬重、小心防範的對手。  當然,葛方洲自認自己還遠遠沒有做付銳修對手的資格。  因此,他的語氣裏又難免地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小心。  為了避免這個尷尬局麵的持續,葛方洲試圖將對象換成一直少話懶言的寧儀。  “哈,上一回見寧寧,我還說讓他來我公司上班呢……這孩子,我擔心幾個月,還好人好好的。”  嚴嬋接上話,“是啊是啊,可真讓我擔心壞了,如今見人養的水靈靈的,又有了自己喜歡的事業和喜歡的人,真是太好了。”  嚴嬋的眼眶有些發紅,仿佛真的是一個親生兒離家出走幾個月回來時帶著老公和崽的心情複雜的老母親。  寧儀撇撇唇,真擔心的話,他會幾個月沒接到過一次來自老母親的電話嗎?第五十四章   寧儀並未點明這一點, 但他默然不語的姿態已經表明了一切。  他不是和誰都能客套起來的人。  又閑談了幾句, 嚴嬋麵上攏上憂色,“寧寧年紀還這麽小, 第一次懷孕應當有很多不明白、不習慣的地方吧, 有什麽就和媽媽說。”  寧儀點了點頭, 緩緩的, 一下下的,並不顯得敷衍。  嚴嬋因此也被激勵了幾分, 雙眸染上笑意,彎彎長長的眉毛很好地柔和了她原本顯得有些刻薄的五官,“那等寧寧生孩子的時候,我過去照顧你和寶寶。”  葛方洲點著方正的腦袋,“是該如此。”  寧儀撓了撓手心,琢磨著該怎麽才能合情合理地拒絕。  畢竟這件事, 合矩合度, 放哪兒都挑不出刺。  但相比這位母親, 寧儀對認識不久的徐含薇更有好感。  原主的記憶和情感裏,對嚴嬋的些許厭惡和不耐煩難免的影響到了他。  當然,這也是嚴嬋自食其果。付出什麽就會得到什麽。  付銳修出聲, 吐字句句禮貌溫和, 尾音卻像一柄利劍, 決然果斷,“謝謝您的好意,但一來我的母親已經打算親自來照顧寧寧, 二來,我想您到時候可能沒有時間。”  嚴嬋聽到前半句原想說自己可以輪換著來照顧,但聽到後半句又不得已停下蠢蠢欲動的舌頭,疑惑地看著付銳修。  她自然沒有照顧人的好心,事實上,她也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但客氣話總是要說兩句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正等著寧儀拒絕她,如果沒拒絕,那也不要緊,就當在付家人麵前刷一波存在感了,怎麽都不虧。  倒是這個兒子……  嚴嬋清亮的眼珠子一轉,細細地打量了自己現在的兒子一眼。  剛剛見到的時候,差點認不出來這是她看著長大的兒子。  這氣派、舉止、衣著,樣樣都不是以前可比,雖說沒見胖,但臉色紅潤的蜜桃兒似的,可見這幾個月過得有多滋潤了。  嚴嬋又看向寧儀挺著的肚子和不驕不躁的神情,隱隱有陌生的感覺。  好像,不知曾幾何時,這個兒子和自己的距離就無限拉遠,如果說距離幾個月時間的上一次見麵還有母子的那幾絲親切感,那麽現在跟看一個有些陌生的熟人也差不離了。  假如嚴嬋在路上遇上寧儀這樣看起來萬分嬌貴的人,肯定不會將自己和對方納入同一個等級,更不敢主動上前搭話。  嚴嬋的目光毫不隱藏,寧儀察覺到,隻能轉頭朝她彎了彎唇角,繼而聽付銳修講話。  嚴嬋縮回目光,心裏的一個疑慮越發肯定。  她這個一向放養的兒子確實待她如陌生人了。  嚴嬋揪了揪裙角,葛方洲還渾然無覺地品著醇厚馥鬱的紅酒。付銳修的話音已經傳到她的耳朵裏,大方地展示他的慷慨。  “聽說您和葛叔叔已經在商量結婚了?我給你們的蜜月準備了環遊世界的旅費和行程安排,趁著還年輕,多出去走走看看。您不用擔心,寧儀會有人照顧的。”  嚴嬋猛地抬頭看向即使坐著也比她高大半個頭的付銳修,又轉眸看向葛方洲。  他怎麽知道自己要和葛方洲結婚了?葛方洲跟他說的?  付銳修眸色深沉,像藹藹暗影裏僅餘一絲鴻亮月色的水麵,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讓人探不清深淺。  然而葛方洲也一臉茫然。  自己是打算和嚴嬋領證的,正好能攀上付家,他傻了才不攀,但這事也隻跟嚴嬋和幾個兄弟說過啊,除此之外……  見兩人非但沒有驚喜地接受這個饋贈,而是顯得驚嚇更多的表情,寧儀嘟嘟唇。  難道他們還不樂意嗎?  付銳修朝向嚴嬋,轉換方向的動作讓他眼裏的那絲光也被遮掩去了,隻剩蒼茫暗色,嘴唇卻勾起來。  “我猜錯了嗎?”  嚴嬋木了一刻,連連搖頭,莫名地有些戰戰兢兢,“不不,我們確實在打算了。”  付銳修神色溫和,“既然如此,那就麻煩您一定要處理好寧儀生父的事了。”  嚴嬋的神色猛然從疑惑轉為震驚,她的手揪緊了衣角,手指搓捏,險些拍案而起。  葛方洲聽見這話,皺了皺眉頭,無聲地重複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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