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地瞪了孔邇一樣。  顧雲胡也罷,孔邇也罷,都是害他犯此大錯的罪人!  付銳修快步走到寧儀身邊。  “我們回去再解釋。”他俯身要將寧儀抱起,動作卻有些微顫,微沉的尾音到底泄露出內心的不平靜。  寧儀不客氣地拍開他,皺眉,“你們是串通好的?”  “……對不起,我確實知情。”眼神毫不躲避。  半晌又添一句,像鼓舞了勇氣,“你盡管氣我,但先跟我回去,聽我解釋。”  寧儀不理不睬,自己拍了拍灰站起身,視線膠著,空氣凝滯。  事實上,他這時候沒被氣走都或者落荒而逃都是出於這事必須有個交代的考慮。  被這種令人窒息的氣氛包圍,齊參昴率先出聲,輕咳,“這位大人,是我剛剛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靈玉,“這是我自用補充靈力的靈寶,送你作為賠禮,補充剛剛損失的靈力。”  寧儀別過臉,嫌棄,“不要。”  他有蛟珠,要這塊靈玉幹什麽。  要換平常,他還會顧及別人臉麵不會這麽毫不婉轉地拒絕,但對於兩次針對自己的齊參昴,他就著實不需要客氣了。  齊參昴伸出去的手一僵,被那嫌棄刺痛了眼,嘴角抽了抽,又很快恢複正常,“那改日再帶重禮登門道歉,今天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話音剛落,齊參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掠過眾人加速離開。  被單獨留下的孔邇抿了抿唇,雙腿僵直,“……今天,對不起,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他淒冷地閉了閉眼,也轉身朝開了一道縫的大門走。  頃刻間,原地隻剩下吹進來的冷風打著旋兒。  寧儀抬步,手臂猛地被抓住。  “你去哪?”付銳修的嗓音有些嘶啞,手上的力道發緊,像是試圖抓住什麽即將遠去的事物。  寧儀還不知道怎麽麵對他,並沒有回頭,“回家,暾暾還在等我。”  手臂上的力道鬆了點,順著向下滑到手指握住,一一扣緊。  “那走吧。”  寧儀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心裏這股冒起來的火氣和被發現身份的不知所措,索性直接用行為表現了出來。  一路上他一言不發,隻靜靜聽著行動派的付銳修解釋他為什麽也會在茶館。  聽完,他火氣是散了不少,但又冒出一大堆疑問堆在一起,想問又偏偏不想開口。  比如付銳修是什麽時候發現他的異常的?  付銳修會不會也不是個正常人,畢竟蛟珠就是他送的。  既然懷疑過他,那為什麽一直沒有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跟以前一樣相處?  正常人一定會忍不住多想忍不住問的吧?  在知道他是鳳凰之前難道不會怕嗎?萬一他真是吸人精氣的妖精或者鬼怪呢?  始終偏過頭的寧儀忍不住轉過頭看付銳修,想看看他的表情,看看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然而他剛轉過去,就對上了視線。  ……  寧儀再次把頭轉回去,鬧別扭。  “寧寧。”  寧儀想捂住耳朵,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喊“我不聽我不聽王八念經”,但那樣太矯情,而且他現在也沒有心情像以往一樣跟付銳修胡鬧。  他不想說話,隻想自閉。  他不想去思考,拒絕去想未來。  不管付銳修怎麽想他,大不了一拍兩散。他們的身份本來就有很大的差距,思想的隔閡原先也磨合了很久,原本就不適合在一起。  甚至,在喜歡上付銳修之前,他最開始是想生完這個孩子就把這個拖累甩給付家,自己再想想辦法怎麽回去原來的世界,順便過一過自由自在的、一個人的小日子。  現在倒好,他的身份都暴露了,暾暾也根本不是個正常小孩兒,要是付銳修不喜歡不接受,自己就得帶著暾暾一起跑路了。  好在他現在有工作室,有積蓄供自己生活。  但是……這樣自己就不能和付銳修在一起了。  寧儀搖搖頭拍拍臉,繼續拒絕想苦逼的未來。  但眼眶還是忍不住發熱發酸。  見寧儀這副模樣,付銳修也噤了聲,壓著油門的右腳往下踩,加速在道路上穿梭,窗外是紅一道綠一道飛快後退的車影。  回到家,寧儀下了車就兩腳不停地奔回家,半路卻被追上來的付銳修攔腰抱起,生怕人跑了似的箍緊在懷裏,快步走到門前。  “喂!”寧儀撲騰兩下,索性運了靈力泥鰍一樣滑不留手地脫離他的禁錮,跳下來,“我們暫時還是不要……”  付銳修狹長的雙眸微眯,對脫手而出的寧儀隻怔愣了一瞬,就收回自己已經變得空蕩蕩的雙手,“你是要離開我了嗎?”  寧儀不理解他的意思,蹙著形狀好看的眉毛,“你都發現我不是人了,這不是必然的嗎?”  人神、人妖、人鬼,在各種電視劇裏不都是注定殊途的嗎?  還有一類,這三種哪怕最後在一起,也要因為壽命不一樣,生命漫長的那一方生生世世追尋對方的轉世。  那都不是他了!  追個屁!  累死了!  寧儀罕見地在心裏爆了粗口。  這一點他之前就有想過,隻不過貪戀著眼前的幸福與快樂,硬生生壓製住了自己如脫韁野馬的思想。  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暾暾也不是人類,他有翅膀的。”  付銳修神色一變。  寧儀輕哼一聲。  看吧,準得後悔!  “他能藏起來?”付銳修問,顯然說的是暾暾。  寧儀現在也懶得隱藏什麽了,幹脆一股腦都說出來,“對啊,起初不會藏的,在肚裏的時候還有蛋殼,為了這個我費了不少勁,月檢都提心吊膽,還跑出去打算自己生的……”  正喋喋不休,想把自己一直以來的所有苦惱和委屈全部說出來,豁出去似的倒苦水。  都到了這一步了還有什麽好在乎的。  寧儀破罐破摔,卻遽然被攬入懷中,寬厚的懷抱將他的腦袋壓得嚴嚴實實,他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了。  “對不起。”  “……啊?”寧儀微愣,畫出個問號,懷疑自己聽錯了。  “對不起。”付銳修重複一遍,聲音是與以往不同的,仿佛沉在水底,悶悶地帶著回響,響在他耳側,剩下的聲音更是低弱到像是要被水淹沒了,帶著自責至極的意味,類於溺水之人窒息前發出的悔恨,“是我的錯,是因為我……”  寧儀從他懷裏掙脫,不再壓抑自己力量的使用,冷淡地看著他,張了張口,想說“怎麽是你的錯?”  但一想,要不是他,自己怎麽會有暾暾,怎麽會需要注意這防備那,可不就是他的錯!  要不是他,他需要十月懷胎辛辛苦苦嗎?需要應付顧雲胡嗎?需要暴露在媒體、世人眼下被指指點點嗎?  雖然結果都是好的,但沒錯,就是付銳修的錯!  寧儀像被提點了一樣,忽然昂首挺胸有底氣起來。  他轉身去開門,“進屋再說。”  他們倆之間要說清的事太多了,他自己也有瞞著對方的事情,需要一件一件理清。  如果不說清楚,他有預感,他倆藥丸。  門剛一打開,露了一條細縫,身後熟稔至極的氣息驟然襲來,拉扯著他,細密的吻暴風驟雨一般落下來。  寧儀下意識地眯了眯眼,吻落在他眼皮上,又向下移至鼻尖、嘴唇,裹挾著近乎絕望的氣息,肆無忌憚地掠奪、侵占、索取。  “別離開我……”在他猶在怔忪的時候,付銳修含糊的聲音遞過來,“我這麽不好,但別離開我……”  瞧見付銳修這副顯然不是想跟自己鬧掰的狀態,寧儀還有點懵,這副懇求的姿態著實很少見,大概隻有偶爾在床上、寧儀故意逗他時才會看見幾眼,但也沒這麽……  低聲下氣。  也不是非得離開,那不是腦子一團漿糊的時候瞎說的話嘛……  寧儀這麽想,嘴上自然也就模模糊糊地說了出來。  一如每次被磨著換姿勢時一樣容易心軟。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麵,寧儀氣鼓鼓地揮散掉,等再反應過來,已經被付銳修邊親邊抱著帶進門,一路糾纏到了臥室。  這個點家裏除了啾啾和嚶嚶並沒有旁人在,因為今晚兩人都要出門的原因,白天就已經心照不宣地讓徐含薇把暾暾帶回家帶一天,可讓付家夫婦倆樂壞了。  徐含薇當時還以為是小兩口今晚有什麽特殊活動不好帶暾暾的,還著意提點了付銳修,又送來了什麽東西。  寧儀一進臥室就看見了。  黑暗並不影響他視物,況且這縈繞著的玫瑰花的香氣也根本遮掩不住。  寧儀被按在床上,厚外套掉落在地,付銳修開始解他的第一顆扣子。  極輕與極有質感的刺啦兩聲響交織,寧儀沉默,付銳修也沉默。  始料不及。  寧儀彈出一枚鳳火,火焰燃起,飄蕩在屋裏,照亮了四周的環境,這是前一聲響的由來。  後一聲響則是因為……他的衣服被撕破了。  他低頭看自己的扣子,才發現那裏被一根衣服上挑出來的線纏住,解不開。  襯衫斜裂開了一個大口子,顯然是被氣急敗壞地暴力撕扯,才會是這麽一副慘烈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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