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秀才家的壯夫郎/我的猛男夫郎 作者:日麗風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漫漫白紙飛揚,白幡湧動,合著這陰雨綿綿的天氣看著還怪淒涼的。 古人講究死同穴,沈父沈母合葬的墳墓是個小墳包,邊上立著墓碑,墓碑上用朱砂寫著父沈長青之墓母沈王氏淑雅之墓。土包常年被雨水衝刷,低矮了不少,上頭長滿了青青雜草。 兩人把手裏的籃子食盒放下,著手去清理雜草。 “我來吧。”看沈硯北要用手去拔草,顧長封忙拉住他。 沈硯北笑笑:“沒事的,兩個人幹快一點。” 想到這是沈硯北父母自己公公婆婆的墓,顧長封臉色微微泛紅,沒再說話,可鋤草的速度快了許多。 墳墓周圍的雜草也被清理幹淨,露出深褐色的泥土。顧長封把地麵理平,把其餘泥土堆上去,把小土包整成大土包,又按沈硯北說的去附近鋤了一大塊草皮墊著黃紙壓在土包上。 沈硯北從食盒裏取出冒著尖兒的三碗白米飯和一隻雞及果盤擺在墳前,又取出三隻酒杯擺好,再一一斟滿酒。 另一邊顧長封從籃子裏把香燭冥紙等拿出來,用火折子把香燭點燃。 恭敬地把紅燭插在墳頭,沈硯北持香跪拜,顧長封也毫不猶豫地在他身旁跪下。 “爹娘,我來看你們了。”沈大伯沈大娘,你們好,我是沈硯北。雖然並非我本意,但如今我的確是占了你們家兒子的身體。為此,我深感歉意。看在大家都是沈家人的份上,也請你們原諒我將繼續用你們兒子的身體和身份活下去。 “這是我夫郎顧長封。”這是我媳婦顧長封,也是你們沈家名義上的兒媳。 “地我已經拿回來,還種上了莊稼。如今雖不富裕,但日子過得挺好。請你們不用擔心。”木已成舟,我就厚著臉皮占用你們家的資源。我也沒什麽大本事,但我會讓我媳婦過上好日子,不會給你們沈家抹黑的。 絮絮叨叨地說完,沈硯北把香插上,而後嚴肅地磕了三個響頭。 “爹、娘,我會好好照顧夫君的,請你們放心。” 耳邊傳來男人低沉而認真的嗓音,沈硯北方一抬頭就看到顧長封漆黑的後腦勺,沉悶的心情立馬就好轉起來。 一點火舌卷過冥紙,風吹助火燃,堆在墳前的紙錢元寶等熊熊燃燒,熾熱的火光給沈硯北冰涼的手掌染上上幾分暖意。 待冥紙燒成灰燼,沈硯北舉著酒杯把酒水灑下。這掃墓就算是完成了。 “好了,媳婦,收拾東西回去吧。”沈硯北對一直緊盯著他的顧長封微微笑道。 顧長封輕輕地點了點頭。 如來時那般兩人並肩一起走。細雨紛飛,落在臉上有些涼,可掌心傳來的溫度卻一直暖到沈硯北心裏去。 “夫君你不要難過,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身旁的男人緊緊握著他的手,笨拙而真誠地安慰他。沈硯北想說他沒有難過,隻是覺得遺憾。他找到了與之攜手一生的人,可卻沒辦法把人帶到他母親墳前給他母親看看。 不過沒有關係,隻要他過得好,他媽的在天之靈就高興了! 灰暗的心情一掃而空,沈硯北勾著媳婦溫暖的大掌,笑眯眯地道:“都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既然你現在已經見過了公婆,那就是我沈家的人了!” 對方難得的沒有羞窘,而是用那雙沉靜的黑眸直直看著他,鄭重地“嗯”了聲。 心一下子軟得不行。 沈硯北直接伸手拽住他的衣襟把人扯過來,狠狠地吻上那張唇。 “以後不許再說這樣好聽的話!” 顧長封耳根一紅,眼神有些茫然。 他說什麽了?第27章 舉人李逸 沈來福做廚子這一行自入行出師到掌勺已經好幾年,見過的酒樓飯館客棧不少,可從來都沒見過布置得這般奇特如此讓人眼前一亮的酒樓。 和富麗堂皇沾不上邊,但大堂座位井然有序,綠葉紅花環繞,僅是看著都覺得心情舒暢,更別說那自成一個空間的座位裝飾得如此雅致。 座位布置得妙,酒樓的其他細節處理得也十分用心。擺上桌的茶壺茶杯碗碟皆印著一個醒目的“福”字,更是讓人印象深刻。而穿著清一色的青衫,胸口處繡一個“福”字的店小二,看著都覺得精神…… 沈來福也不知道一個讀書人哪裏來的那麽多奇思妙想,此刻他心裏的佩服就如滾滾東江水,豈是一個服字了得。 “沈……沈晏啊,我想說咱們的菜價是不是要稍稍提高一點兒?”沈來福看著新出的菜單牌子,驚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咱們的菜這麽好吃,這酒樓又如此別致,看著都不像是平常百姓會光顧的,可這菜的價格也……”縣裏最好的酒樓是長盛酒樓,可無論是店裏的布置還是菜的味道,沈來福覺得他們同福酒樓能甩長盛酒樓幾條街!在長盛酒樓吃一頓好的要一兩銀子,可他剛才算了下,他們酒樓才要五六百錢,這怎麽行! 沈硯北給他解釋:“就因為咱們酒樓看著檔次不低,普通人會有顧忌而不敢進來,所以借著開張之喜,開張前兩日飯菜的價格特意定低了一些。這是為了招攬顧客,也是為了給咱們同福酒樓買口碑和做宣傳。”前兩日飯菜的價格低會虧本他不擔心,縣城裏的富人不算少,窮人也不算多。這兩年風調雨順的,普通百姓家都有餘糧。他的酒樓新鮮感十足,小老百姓也願意花錢看個熱鬧。熱鬧看了,菜也嚐過了,兩日後他這酒樓的名聲就會傳出去,三日後真消費得起的日後自然會來光顧。 沈來福恍然大悟,看沈硯北的眼神都變了。他之前還擔心沈硯北一介書生不善經營,可現在看來人聰明得很,連小老百姓貪便宜和愛湊熱鬧的心思都算在內。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切準備妥當,沈硯北挑了個黃道吉日準備開張。 是日一大早,縣裏最熱鬧的長春街某間新開的酒樓在一陣陣喜慶的鞭炮聲中,被人揭開牌匾上的紅綢,“同福酒樓”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便展現在人們眼前。 酒樓裝修的時候就有人注意到這裏,如今一開張有好事的便上去打聽。 “劉掌櫃?怎的你們東家突然這麽舍得下血本把酒樓重新裝修了?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原酒樓東家吝嗇的名聲縣裏人人盡皆知,本以為酒樓已經易主,可看到原來的掌櫃,來人不由感到奇怪。 劉掌櫃捋捋胡子嗬嗬笑了兩聲:“東家已經換人,今日是我們同福酒樓的大喜之日,新東家說了為慶賀開張之喜,這兩日來酒樓吃飯的客官可享受優惠價格。”說到這裏,劉掌櫃頓了頓,故作高深地道:“客官您如有興趣,可進去瞧瞧。” “嘿,還有這等好事?”來人更好奇了。 “我說李掌櫃,看你一臉神秘,莫不是這酒樓裏內藏乾坤?”另一人打趣道。 “內藏乾坤說不上,隻是咱們同福酒樓不是一般的酒樓,絕對會讓客官您滿意。” “得,衝你這句話,我今日就賞個臉嚐嚐!” 劉掌櫃笑著攤手:“您裏麵請!” 來人一進門,立馬被酒樓裏風格迥異的布置震住了。 “這……咋整得和花園似的?” 來人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身著青衣精神奕奕的店小二上前招呼道:“客官您早嘞,您看要坐哪?”大堂裏一共有一十八張桌,作為第一個上門的顧客,座位任挑! “你們這店還怪好看的……”來人四處張望了下,最後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客官您看要吃點啥?”店小二恭敬地問。 來人坐在小小的空間裏,東看看西瞧瞧,新奇得不得了。 “你們這都有啥吃的?我早飯都還沒吃呢!” 大堂裏有一麵牆,上麵掛著許多小木牌,小木牌上頭寫著各種菜名。店小二詢問過來人意思,給推薦了幾款早點。 菜很快就上桌。盯著眼前冒著熱氣的看樣子都覺得香糯軟綿的粥,還有模樣精致的早點,來人愣住了,有些無從下手。 陸陸續續有客人進來,眾人都如第一個進門的客人般被眼前的一切迷住了…… 二樓包間,沈硯北和顧長封正在吃早飯。今日酒樓開張,作為東家的他是不可能缺席的。 “來嚐嚐這個。”沈硯北用筷子夾了個灌湯包放在顧長封碗裏,然後給他示範怎麽吃。“先把皮咬開一個小洞,把湯喝了再吃包子。小心燙嘴。” 同福酒樓是偏向現代化的酒樓,主要經營早茶和飯市。飯市不說,單就早茶早點這一塊就足以吸引人。 準備開酒樓後,沈硯北就摸清了這裏人的飲食情況。早上吃的來來去去就這幾樣,粥、餛飩、包子、餅子……,選擇十分有限。由於糖精貴,用糖做的糕點賣得貴,一般老百姓不太舍得吃,也就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買點糖糕給家裏的小孩子解解饞。所以他那日在街上才沒有找到買糕點的鋪子。而他們酒樓售賣的早點,都是他從現代花樣百出的點心中選擇的製作方法簡單成本不高的點心樣式加以改善之後做出來的,如蝦餃、粉果、燒賣、酥餅、千層糕、粽子等等。光是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顧長封試著吃了一個,很中肯地評價:“湯很鮮,包子皮薄餡厚,很好吃!” 沈硯北笑笑,把青底描花印著福字的瓷碗推過去:“粥不燙了,你試試看?” 白稠的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粥裏一隻鮮紅的蝦半藏半露,粥裏還夾著些許嫩綠的蔥花,色香味俱全。 顧長封毫不遲疑地把一勺子粥送進嘴裏慢慢咽下。 “怎樣?” 顧長封點點頭:“很香很鮮很暖胃。” “這些你都吃吃看,喜歡的話我回家給你做。”沈硯北笑眯了眼。白胡椒能散寒、健胃,還能提鮮,粥裏加些白胡椒粉可使粥的香氣更濃鬱。 一塊蒸排骨被夾到碗裏,顧長封沉靜的黑眸直視他:“我不餓,你吃。”沈硯北隻顧著盯著他吃,自己都沒有動筷子。 沈硯北從善如流地夾起媳婦給的排骨:“待會和你到處走走?”酒樓開張了終於能好好歇會了,正好趁著明媚春光和媳婦到處逛逛! “好。” 樓下漸漸熱鬧起來,有客人要訂包間,店小二殷勤地招呼客人上樓。 門口處響起細微的喧嘩聲,似是有人在高談闊論。沈硯北一打開門,正好看到一個身著錦衣相貌平平卻神色倨傲的男人在說話:“這酒樓的確與眾不同,看來這酒樓的東家沒少鑽研奇技淫巧。” 他身旁著青袍的年輕人諂媚地笑道:“明德兄說得是,否則要怎麽吸引客人呢?” 另一著寶藍綢衣的青年亦附和道:“商人逐利,就是有再多的心思也是花在黃白之物上,俗不可耐不足為道。”說話間右下嘴角的那顆黑痣跟著晃動,看著惹眼又滑稽。 沈硯北:“……” 他用點手段吸引客人賺點小錢還有錯了? 男人似是十分滿意兩人的恭維,臉上皆是愉悅之色,孰料一轉頭瞧見沈硯北,那眼神就變了。 沈硯北:“……” 他長得很嚇人? “這不是沈家村的沈秀才?”男人拉長了音調,眉毛高高挑起,看沈硯北的目光耐人尋味。 原主認識這人?沈硯北翻了翻原主的記憶,找出了對方的身份——李家村秀才李逸。 李家村和沈家村關係不太好,原主和對方也沒啥來往,於是沈硯北微微頷首以表示打過招呼。 男人拉下臉,明顯不悅。 青袍年輕人出言嗬斥:“你這人真是無禮,見了舉人老爺也不懂得行禮,還說是秀才,真是書讀到狗身上!不知廉恥不懂尊卑!” 沈硯北一愣。原來村長說的李家村出了個舉人,就是這叫李逸的? 果然是小人得誌。 酒樓第一日開張,沈硯北不想鬧不愉快,便歉意地做了個輯:“在下久居不出,竟不知是舉人大駕,實在有愧。” 李逸哼了聲,神情傲慢地打量沈硯北一番:“聽說你前陣子病得厲害?看來傳言不假,竟是病昏頭腦了。”說著故作大方地擺擺手:“罷了,不知者不罪。” 青袍年輕人立馬道:“不愧是舉人老爺,這胸襟我等拍馬也趕不上!” 藍綢青年不甘落後,痛斥沈硯北:“舉人老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就罷了,若是下回還如此無禮,你也就別再自稱讀書人了,還是趕緊回家種地吧!” 沈硯北隻是笑笑,顧長封放在身側的手悄然緊握。 看沈硯北麵上並無窘迫之色,李逸皺冷聲質問:“你家不是快揭不開鍋了?怎的還來這種地方?” 沈硯北麵不改色,張口胡扯:“據說這酒樓開張前兩日價格十分優惠,我特地和夫郎來嚐嚐。” 藍綢青年嗤笑一聲,目光鄙夷:“這是打腫臉充胖子?那你吃好了沒?沒吃好,看在舉人老爺和你相識的份上,這一頓我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