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飾太平什麽的,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其實他朱高熾也會做!隻是,這心頭的怒氣和濃濃的失落惆悵該怎麽辦?朱棣端起米粥,輕輕的吹了吹,正欲喂時,卻見朱高熾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的低頭咬著肉包。不由一愣,往日裏,雖然吃著喜歡的飯菜時也喜歡慢慢來,但不會這樣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放下米粥,抬起朱高熾的下巴,卻見朱高熾一臉平靜。不由一笑,要說這小子跟自己相像的地方就是生氣時都不愛表露在臉上,捏捏朱高熾的臉頰,感覺手指的肉好像少了不少,心頭一疼,不由皺眉,“熾兒!你要多吃點!”“是!父王!”朱高熾一板一眼的回答著。這小子……真是生氣了?盯著朱高熾平靜的臉半晌,朱棣鬆開手,微笑,“熾兒?生爹的氣了?”“兒子不敢!”朱高熾一本正經的回答著。朱棣慢慢搖頭,這小子……正欲開口哄點什麽,門外頭,朱能的聲音響起,“稟王爺!道衍大師到了。”朱高熾一愣,和尚老師?朱棣揚聲道,“知道了!”說罷,便起身。起身後,整了整衣服,才低頭,看向朱高熾,嚴肅道,“這些都要吃完,知道嗎?”朱高熾垂下眼眸,輕輕點頭,“是!父王。”朱棣瞅著朱高熾低垂著的頭,心頭歎氣,這小子!怕是因為自己的態度鬧脾氣了!不過……這也是好事,說明這小子真的很在意自己。低頭,捏起朱高熾的下巴,便狠狠的吻著。帶著某種急不可耐和霸道的宣誓般的味道。朱高熾先是一驚,隨即反射性的想掙脫,卻隻換來,更加深入的吻,朱高熾隻能揪住朱棣的衣服,被迫的努力的仰起頭,直至無法呼吸了,朱棣才慢慢的減緩,慢慢的柔柔的舔吻。半晌,才微微的放開,凝視著朱高熾因為激吻而泛著水光的眼眸,裏頭有迷茫有些慌亂。眼眸一暗。朱棣啞聲開口,“不許胡思亂想!”朱高熾茫然。不許胡思亂想?“這……算是爹的回答,如何?”朱棣盯著朱高熾茫然的神色,一笑,拇指輕輕的按摩著朱高熾的臉頰,慢慢起身,又不舍的啄吻了一下,唇貼著朱高熾的耳朵,慢慢的一字一字的喑啞說著,“熾兒,你知道,你是爹的。”朱高熾腦子頓時一懵。好不容易回過神,他老爹卻已經拉開房門離開。呆呆的坐著,腦海裏一遍一遍的回蕩著剛剛他老爹的話語……他是他老爹的?***************山莊的書房裏。道衍正閉目而坐。朱棣大步而進,見道衍閉目打坐,微微揚眉。看了道衍一眼,朱棣微微勾起笑容,“大師既然心不靜,打坐豈不是枉然?”道衍睜開眼睛,起身恭敬行禮,雙手合十,低著頭開口,“王爺果然英明。貧僧此時的確心有邪魔。”朱棣聞言,盯著道衍,淡淡道,“可是因為本王私自離開北平救了世子的緣故?”道衍沉默。朱棣轉頭,走向窗戶,淡淡道,“道衍,我不後悔。”道衍輕輕一歎,閉目苦笑,“王爺所做的事情沒有任何錯處。這是道衍自個的邪魔與王爺無關。”這事……如果是為了將來的大計,王爺就不該離開北平,更不該救下世子……如果……世子在回北平的路途中被殺害,而且嫌疑還是皇太孫的話……說不定這大計就可以提前完成。但王爺卻是幾乎調動了所有暗中的力量,不惜犧牲了飛魚的幾個好手!這樣做不利於大計,而且這次行動暴露出的力量也讓皇太孫等人知道了,或許,這也是黃子澄的目的?但……倘若王爺置世子的生死不顧,自己也會非常失望吧。“道衍……”朱棣語氣輕淡,“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世子無礙對我來便是最好的大計!”道衍一愣。最好的大計?世子對王爺來說如此重要?朱棣沒有說出口的是,如果……熾兒有個萬一,他不敢保證他不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來……隻怕那時,自己會直接揮兵直上南京吧?朱棣心頭冷笑,眼眸閃過一絲陰毒,黃子澄!!!***********張輔抱著一小布包,輕敲房門,“世子,張輔求見。”房裏的朱高熾回過神,揚聲道,“進來!”張輔一進來,朱高熾便馬上問道,“張輔,三保現在怎麽樣了?”醒來後,他問過老爹,老爹說三保很好。但老爹好像不願意自己提起三保似的,便也沒多問。知道三保無礙就好。如今想來,老爹不願意自己跟其他人多相處……其實……老爹說的,什麽“你是爹的”早就有征兆了吧?張輔放下小布包,恭敬拱手道,“世子放心,吳太醫給三保用了藥,三保早就醒了。”朱高熾鬆了口氣,笑笑,“那就好。”瞥了眼張輔放下的小布包,朱高熾問道,“張輔,那是什麽?”“回世子的話,這是徐增壽徐大人要屬下轉交給世子的。”張輔恭敬的拿起小布包遞了過去。朱高熾接過,心頭疑惑,二舅舅給自己的?第64章 高熾決意(四) …南京,皇城。朱允炆怒視著跪伏在地的男子,“黃子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世子?!”黃子澄一臉平靜,恭敬磕頭應道,“殿下息怒!臣並沒有謀害世子……”朱允炆一愣,隨即嗬嗬冷笑,“沒有?!”隨即怒拍一邊的椅子扶手起身,怒極反笑,“那些個刺客不是你派的?!燒了驛站的不是你的人?!黃子澄!你當我是傻子嗎?”“不!臣不是這個意思!殿下!臣的意思是……臣並沒有想謀害世子,臣……不過是想讓殿下看看……那燕王真正的實力罷了!”黃子澄慢慢的說著,抬頭看向怔愣的朱允炆,神情凝重,“殿下,自臣開始在驛站布局,到世子失蹤,不過是三個時辰的時間,燕王就趕到了!而且據先皇留下的錦衣刺探所說,在燕王趕到之前,就有類似死士的人保護世子,之後,世子身邊的叫馬三保的太監又出乎意料的用高強的武技保護了世子!!再之後,燕王趕到,出現很多刺探清洗現場,連先皇留下的錦衣刺探也不敢靠近……”“殿下!臣雖然心中對燕王世子甚為忌諱!但臣並沒有謀害世子的意思,臣隻想借此機會讓殿下看清——燕王的實力到底有多強!”黃子澄肅然拱手說道,“殿下!我們不能再姑息燕王了!”朱允炆深吸一口氣,慢慢閉上眼睛,心頭苦笑,四叔的實力如何?他怎會不知?他一直知道……但如今聽黃子澄所說,他……還是低估了他的好四叔呀!三個時辰就趕到?南京是有眼線,而且還是在他們身邊的眼線?知道黃子澄的行動,並提前告知了燕王?死士之類的保護者?那是燕王的秘密力量?還有刺探?朱允炆心頭不停下沉,看來……他真的是低估了他的好四叔了!慢慢睜開眼睛,盯著黃子澄,朱允炆沉聲道,“不管怎麽說,你這樣行事太過冒險了!”黃子澄一愣,隨即低頭恭敬道,“殿下說的有理,臣如此行事的確太冒險,但……臣覺得值得!”黃子澄猛然抬頭,“如果不如此!殿下又怎麽能看清現在的局勢!殿下!藩王已成尾大不掉之勢!燕王更是野心勃勃!殿下必須有所行動才是!”那麽……他能采取什麽行動?有些事情逼不得,進不得,隻能忍著!朱允炆慢慢起身,看向殿外的明月,緩緩道,“我心中自有思量,子澄,你退下吧!”黃子澄一怔,正欲急切開口,朱允炆卻背轉過身。黃子澄無奈,隻得退下。*************此時,南京的方府。“黃子澄真是愚蠢妄為!”方孝孺怒道。“方兄息怒!莫要大聲,這事我也隻是跟你一人說。”張石急急的開口,擔心的朝外頭張望了一下,確認無人了才鬆了口氣,轉頭,苦笑,“方兄……雖然黃子澄行事衝動了些,但此舉也不是別無深意呀!”“什麽深意?!激怒燕王就是他的深意?!”方孝孺一邊說著,一邊屋子裏煩躁踱步。“至少……我們知道,南京裏頭有燕王的眼線!”“你這不是廢話嗎?!”方孝孺頓下腳步,冷笑道,“哪個藩王會沒有自己的眼線?!”張石慢慢搖頭,“能夠那麽快就趕到……這可不是普通的眼線啊!”方孝孺皺眉,看向張石,嘲諷一笑,“如果燕王沒有這樣的能力,那就不是燕王了!”張石看向方孝孺,嚴肅道,“不管怎麽說!如今看來,削藩勢在必行了!”“如果黃子澄沒有這樣胡來,那麽削藩我們還有一個可以盤桓的餘地,但如今看來!隻怕……”方孝孺臉色一沉。張石隻是歎息,“就算黃子澄沒有胡來,方兄,你覺得燕王和皇太孫之間就能避免一場紛爭嗎?”“哼!那不是笑話嗎?!自古以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覬覦?!”張石沉默半晌,轉頭看向窗外的月色,神情苦澀,“就是我那溶月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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