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婷微微一愣。


    無論是收容所、還是低息借債。


    統統都不是她想要的。


    經曆過一次‘死亡’,楊婉婷對孤獨產生了莫名的恐懼。


    26歲的她,早就過了如花似玉的年紀。


    沒交過朋友、也沒談過戀愛。


    每天都在過著重複的生活,從來都沒有經曆過瀟灑的生活。


    暴打經理後,原公司已經回不去了。


    現在的她,無依無靠。


    看似自由。


    但心底衍生出的空虛感,卻比以前嚴重了很多倍。


    尤其是得到穆凡的‘救命恩情’,楊婉婷對生活更加充滿希望。


    她現在隻想她踏實生活、交幾個朋友。


    並且……與白幼薇冰釋前嫌。


    “呼——”


    楊婉婷長舒一口氣,繼續提出請求:“穆凡,我可以留下來,幫你打理雜貨鋪嗎?”


    “我以前做過銷售、也跑過外賣,髒活累活,全都做過。”


    “我再也不想,去過萎靡不振的日子了。”


    楊婉婷的語氣,肅穆認真。


    眼眸閃爍的期待與憧憬,並不像是在撒謊。


    隻是——


    穆凡下意識地瞥向次臥,苦笑回應:“楊婉婷,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但我家已經住不下了。”


    稍作停頓,穆凡話鋒一轉:“不過,如果你真想留在小區,我倒還有個辦法。”


    “隔壁單元樓,也就是你曾經租房的那棟樓。”


    “高飛,也就是我發小,他也住在那。”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打個電話問問,看看他願不願意騰出一間房……讓你暫住。”


    楊婉婷扭扭捏捏。


    過了許久,才小聲詢問:“租金……貴嗎?”


    穆凡聳肩:“呃……不太清楚,我打電話問問吧。”


    語落,穆凡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到高飛的號碼,觸屏撥號。


    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了高飛罵罵咧咧的牢騷聲:“哇靠!”


    “穆哥,你讓我送沈同學的時候,也沒說她要考三天啊。”


    “她的考場,包吃包住,還有放鬆身體的全自動按摩椅。”


    “我屬於社會人員,根本進不去。”


    “吃喝拉撒,全都在車上。”


    “我都感覺,我腦袋要長跳蚤了!”


    穆凡滿臉黑線。


    這家夥……就不會找個洗浴中心,好好泡澡嗎?


    不過,想歸想。


    穆凡並沒有閑聊,直接開門見山:“高飛,我記得你家有兩間房吧?”


    高飛:“嗯啊,咋了。”


    穆凡:“你有租出去的想法嗎?”


    高飛:“穆哥,那可是我家啊!雖然最近我一直住在雜貨鋪,但沒必要租出去啊。”


    “況且,那間空房被我堆滿了東西。”


    “全都是手辦模型、還有……呃……反正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這要是被發現了,多尷尬啊。”


    “不租,絕對不租。”


    盡管穆凡沒有開免提。


    但高飛的電流音,仍然通過手機話筒,在寂靜的客廳蔓延。


    從頭到尾,楊婉婷都聽到了全過程。


    見‘租房問題’談不攏,楊婉婷也不好意思讓穆凡繼續勸說。


    她迎上前,擺手道:“穆凡……實在不行,就算了吧。”


    嗡嗡——


    此時,高飛正保持躺在駕駛位、雙腿搭在方向盤上的睡姿。


    聽到電話裏傳來的熟悉女聲,他猛地坐起,瞳孔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穆哥,我好像聽到楊婉婷的聲音了,她在你家嗎?”


    穆凡應聲點頭:“在啊。”


    高飛笑臉相迎,期待搓手:“她在你家做什麽啊?是不是來道謝的?”


    “穆哥,你讓她過幾天來嘛,我還在外地呢。”


    “最好道謝的時候,約個餐廳,播放浪漫的音樂。”


    “然後我再穿上白色西裝,用嘴巴叼著玫瑰花,扮演白執事,帥氣登場。”


    “哈哈哈哈哈……”


    穆凡:“……”


    穆凡的心裏,一陣萬馬奔騰。


    高飛這家夥……經常把話題聊的沒有邊際。


    要是他還沒有發現,租房的人是楊婉婷。


    那麽——


    自己先前演的戲,可就白費了。


    “嘶……不對啊?”


    “等等……穆哥,租我房的人,該不會是楊婉婷吧!?”


    穆凡淺笑調侃:“你真聰明。”


    高飛瞪大眼睛,渾身熱血沸騰:“我靠?”


    “穆哥……我不是在做夢吧?”


    “楊婉婷……她真的要來我家住?”


    “那還收什麽錢啊,免費,直接免費!”


    “想住多久,都可以!”


    高飛沉浸在喜悅中。


    腦海裏,也浮現出與楊婉婷同時打開臥室門、親眼目睹楊婉婷穿睡衣的邂逅場景了。


    “誒嘿……”


    “誒嘿嘿嘿……”


    “嘻嘻嘻嘻嘻……”


    傻裏傻氣的哼笑聲,陸續傳來。


    穆凡聽得耳朵刺痛。


    他不再耽誤時間,說了幾句寒暄語,便準備掛斷電話。


    就在這時,高飛急迫的聲音,再次響起:“穆哥,我明天才回家呢。”


    “你能不能現在就帶楊婉婷去我家?”


    “古話不是總說,遲則生變嗎?”


    “我怕過了今晚,她突然反悔、不願意住了。”


    “穆哥,我高飛平時沒求過人,我今天求求你,幫我收拾一下客房,讓楊婉婷住下來吧。”


    “屋門鑰匙,就在門墊下麵。”


    “穆哥,你要是肯幫我,以後就是我親爺爺!”


    “……”


    高飛滔滔不絕。


    嘴裏說著成串的言語。


    甚至還能聽到他用腦袋撞方向盤,模擬出的磕頭聲。


    “呃……行吧。”


    穆凡應聲點頭,無語的掛斷通話。


    將手機放回兜裏,穆凡也暗暗地鬆了口氣。


    其實,穆凡給高飛打電話的時候,完全能夠將‘楊婉婷’的名字提出來。


    而高飛,必定會立馬同意,讓楊婉婷住下。


    隻是……穆凡並不想讓事情變得太簡單。


    自己主動幫楊婉婷安排住處、與楊婉婷主動請求幫忙,是不一樣的。


    前者,會讓楊婉婷產生理所當然的心理。


    後者,則會讓楊婉婷更加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


    即便以後,真的發生不愉快的摩擦。


    她也會斟酌後,在選擇是否撕破臉皮。


    用一句話概括。


    穆凡已經將楊婉婷輕鬆拿捏。


    隻是——


    他並沒有想到,高飛這個不穩定因素,居然讓自己現在就帶楊婉婷去看房。


    並且……還要幫他收拾臥室。


    雖然有些不情願。


    但是……穆凡還是挺好奇,被高飛喊‘穆爺爺’是什麽感覺。


    “咳咳——”


    簡單思索後,穆凡輕咳兩聲,認真道:“那個,楊婉婷。”


    “高飛同意騰出一間臥室出來,讓你住下了。”


    “你現在……要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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