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荊一直覺得席放是一個很公正的人,頗有好感。他曾經調出這人的人品值,浮動在500左右,係統的描述是“不負眾望,為門派鞠躬盡瘁”。 文荊也不知道係統究竟是怎麽運作的了,有時很準,有時又不準。到底有沒有一個確切的標準? “若無異議,都散了吧。望月、北雁等峰脈即刻出發。” “是!” 席放一走,柳千陌將眾人聚起來:“我昨夜就在想,會不會讓我們去八風崖秘境試煉,想不到果然如此。” 三師兄彭紹說:“聽說,遠木靈石都是在長春穀一帶發現的。” 歸心壁說:“長春穀在哪裏?” 賀靈冷冰冰的看他一眼:“進門左轉就是。” 歸心壁訝異道:“真的?” “真的,還掛了一個招牌。” “你!”歸心壁沉下臉。 柳千陌惱怒道:“你們給我老實點!八風崖地形複雜,去過長春穀的隻有我一個,你們都好好跟著——都準備好了沒?” 眾人紛紛點頭。 “走吧!” 十個人離開清虛殿,飛在空中。 排行第六的李書有些不安,小心問道:“這就去?我和莫師弟才練氣六層,不會太危險?” 彭紹是個老好人,解釋說:“八風崖秘境已經開啟二十多次,法寶靈丹全部洗劫一空。除了‘遠木’,沒有多少爭搶的價值了。那裏如今都是各大門派試煉練氣弟子之處,不會有危險。” 文荊不作聲,心道你隻說對了一半。有男主角在,事情哪裏可能那麽順利? 莫少言慢吞吞地說:“我昨夜把所有的法寶都帶上了。” “嗯……” 此去八風崖,大約有兩天的路程。一行人苦哈哈地行了一天,修行低的精疲力盡,晚上便在一個小鎮的客棧裏落腳。 為了省靈石,柳千陌隻要了四間房,兩三人睡一間。 賀靈有潔癖,受不得吵,更不讓人打呼嚕。他武力值太高,算算隻有柳千陌或君衍之應付得來,於是柳千陌與他住一間。 文荊和李書、古晉平、莫少言平時玩得好,晚上本打算一個房間聊天不睡。興致勃勃議論時,被柳千陌發覺,將文荊和莫少言揪出來。 彭紹商議著與君衍之同房,還沒說定,便被柳千陌拆開,將莫少言丟給彭紹,文荊丟給君衍之。 於是這一夜,文荊與君衍之同房。 文荊將儲物袋放在桌上,有些局促地說:“君、君師兄。” 君衍之望他一眼:“時辰不早,洗洗睡覺吧。” “好。”文荊從儲物袋裏掏出一身幹淨的衣服,飛也似的跑出去。 小客棧有個洗浴室,其實隻是一個小小的房間,裏麵有個盛滿了水的大缸。此是初春,水質寒涼,願意沐浴的人幾乎沒有。文荊洗冷水澡慣了,從大缸裏舀了水,從頭澆下來,把身體從頭到腳狠狠搓了一遍。 回到房間,君衍之卻濕漉漉的,似乎剛剛沐浴完畢。 “……這客棧送洗澡水來房間,我正要吩咐,想不到你跑得那麽快。” “呃……算了,我習慣用大瓢舀水洗。” 君衍之坐在床上,衣衫半鬆,瀉出幾分妖美:“夜深了,睡覺吧。” 文荊的身體泛紅,不敢上前,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君衍之的領口上。 光線太暗,看不太清楚…… 那麽好看的形狀……是師兄的鎖骨?若隱若現的,讓人有點心跳加速…… “你還不睡?” “嗯……”文荊的臉蛋潮紅,忍耐不住地望著他的頸項。 “上來睡吧。” “嗯……” “你要睡外麵還是睡裏麵?”聲音溫柔,帶了一絲低啞。 “我……” 文荊回過神來,局促地上前將蠟燭熄滅,摸索著從床上抱起一個枕頭和被子。他一邊在地麵上鋪開,一邊說:“師兄睡床,我睡地上就好了。” 君衍之緊抿著唇。 “師兄快睡吧。”文荊閉上眼睛,臉蛋泛紅。君師兄好美好美,就連鎖骨也那麽漂亮,叫他心裏突突直跳…… 隻不過他可是男主,自己不能放肆,萬萬不可。 想畢,文荊靜心調息,不再轉頭看他。辛苦趕路一天,身體疲乏,不多時便昏沉沉地睡過去。 · 翌日傍晚,一行人終於來到離八風崖不遠的青木鎮上。 秘境開啟,客棧裏人滿為患,柳千陌勉強訂下兩間房,十個人湊合著睡了一夜。 清虛劍宗的弟子大都在傍晚前後到,據店家說,水月宮的弟子不日前也來了幾十人,在此地試煉。若他們明天進入八風崖,說不定會撞上他們。 水月宮是風竹國最大的門派,推行雙修,門派裏男女參半,女子之妖嬈嫵媚,美貌惑人,眾人聽聞已久。 最妖嬈動人的女子,才最能體現出男主的坐懷不亂。 文荊其實對這門派好感不大,但它既然存在,總有其存在的原因和價值。 翌日清晨,一行人離開客棧,禦風來到一個古傳送陣前。 幾百年的古樹參天,冰雪融化,古老的陣法被一層新綠圍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望月峰的女弟子先行一步,已在古陣前齊結。 文荊望了身著紫衣的季可晴一眼。麵孔冷若冰霜,清麗奪目,的確是清虛劍宗中樣貌第一的女子。 她們齊齊握手站在古陣上,隻聽一陣巨響,空中發出一道強烈的白光。約摸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光源散盡,人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慧石峰眾人大都第一次見到傳送陣,個個麵露好奇之色。 古晉平說:“傳送的時候有什麽感覺?” 彭紹說:“五感盡失,什麽也看不到,聽不到,摸不到,隻覺得意識裏有呼呼風聲,像要將人撕裂。” 柳千陌踏上古陣道:“來吧。” 文荊上前,與身邊的人握住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暗中調息凝神。 接下來,是他人生中第一場戰鬥。 師兄們都不知道,古陣的另外一端,正在進行一場異常慘烈的生死之鬥。 “五感逐漸歸來,君衍之隻聽兵器碰撞、慘叫聲不斷。突然,身體失重,突然墜地。迅速睜開雙目,卻見一把刀刃向受了重傷的季可晴飛去。君衍之手中一道靈氣發出,將那刀刃打歪。季可晴胸口滿是鮮血,君衍之微微蹙眉,順勢飛身前去,將季可晴拉起,從一片混亂中衝了出來。” ——摘自《眾生之劫》第42章。 這是男主表現的時候,機會隻有一次,請男主務必珍惜。 第23章 一切的一切,從今日開始。 十人握住手腕成為一圈,文荊閉上眼睛,一團強烈的光將他們的身體遮蓋。 驟然間,五感消失,胃裏翻騰起一股要吐的感覺,識海中傳來呼呼風聲,隻覺得在不斷翻滾。少頃,手上的觸感首先回籠,隱隱可聽見人的慘叫和兵器撞擊聲,卻像蒙在被子裏一樣,悶悶地聽不清楚。 猝不及防的,身體突然下墜。 文荊的手臂被拉緊,身邊二人向不同方向飛去,幾乎要把他扯裂。他當機立斷,將左手鬆開,死死抓住右邊的手。 周圍的慘叫聲突然清晰,響在耳邊,文荊跌落在地。他的頭狠狠的撞到石頭,預料不及,頓時一陣劇痛。緊接著,一個沉重的身體毫不留情地撞壓在身上。 文荊的胃中一陣猛烈的晃動,像被壓扁一般,痛不欲生。 賀靈冷硬的聲音自上傳來:“你拉著我做什麽!” 文荊暈頭轉向地鬆開他的手:“對、對不起二師兄,我緊張了。” 賀靈武力值高,拉著他最容易保命。 幾道靈氣如刀刃般飛來,果然被賀靈輕而易舉地擊散。 “你出去。”賀靈冷冰冰的說了一句,立刻衝入混戰之中。 “是!”文荊撲騰著站起來。 賀靈說話簡潔,意思是:你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別留在這裏添麻煩。 周圍亂成一團,十幾個人入魔一般赤眼猩紅,不分敵我地殊死爭鬥,靈氣法寶亂飛,一不小心便會受傷。 以他練氣七層的修為,斷斷不能逞強,先走為上。 正欲逃亡,身後突來一陣疾風,一個溫暖的手臂將文荊抱在懷裏,力道不輕不重,擁著他以極快的速度衝出混戰。 文荊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君、君師兄,你、我——” 女主呢?! 瞬間已經飛離二十丈左右,君衍之將他放下,低頭察看他的額頭,緊抿著唇。 文荊頭暈地厲害。 他算好一切,故意拉住賀靈做保命的護身符。明明將自己照顧得很好,不需別人操心,怎麽還是出錯了? 文荊向混戰的眾人看去,卻雜亂不堪,什麽也看不清:女主呢?女主呢?別是死了啊! 心裏一急,文荊邁步要衝過去。 君衍之拉住他:“站在這裏別動,我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