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臻的心如同被悶棍打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慌張地說:“怎、怎麽要?” 段軒又要欺壓上來吻他,被陸臻頂住肩膀。 陸臻喊道:“小軒,你我都是男人,而且又是師徒關係,此事大大的不妥。你冷靜點,今晚必定是喝醉了,明天就好了。” 段軒聞言看了看他,卻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控製不住地說:“弟子沒有醉……弟子想要師父。” 陸臻心中亂成了一團麻:“你我是師徒!要什麽要!我要把師父當成女人是不是!” 小時候就不該給他縫衣服!現在被他當成女人了! 段軒聞言呆呆望著他,似已經失去理智。突然間,他強壓著陸臻躺下來,嘴唇毫不猶豫地貼上去,雙手片刻不停地撕扯陸臻的衣服。 “小軒、小軒……” 陸臻的外衫被他扯下來一半,露出光潔的肩膀,段軒的舌著急地在他的口中吸吮,比方才不知猛烈多少倍,手掌也雜亂無章地探入他的衣服之中。 “小軒……你聽我說……段軒!” 陸臻一陣惱怒,一股靈氣驟然從掌中發出,段軒毫無防備,前胸立刻中招,悶哼一聲向後飛去!他撞在石屋的牆壁之上,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書櫥撞翻在地,幾百本書也紛紛落在地上。 “小軒,你今日是一時迷惑,明日清醒就好了。你聽我說,你我本就是師徒關係,今天的事就當作沒發生,我們以後……” 段軒捂著胸口一言不發,身形突然幻化成一道黑影,急急從門口衝出去了。 陸臻著急大喊:“段軒!你去哪裏!” 這是要他這個做師父的操碎了心麽! 第92章 番外:段軒陸臻(下) 掐指一算,走了四個月了。 遠處有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手中團著一團小旋風,正在艱苦地將風甩在石頭上,劃出風刃。 跟小軒小時候一樣。 這男孩的性子與小軒如出一轍,隻是比他運氣了點,四五歲就被小軒從死人堆裏撿回來收做徒弟,心性總算不至於像小軒那麽冷硬。小軒隻傳授了他口訣就不再管他,他倒也不在意,終日勤奮修煉,對其他事情不管不顧。 小男孩的頭一轉,似乎看到了他,尋思一會兒默默飛了過來,在陸臻麵前站著。 陸臻微笑道:“你叫賀靈?” “弟子見過師祖。” 頭發淩亂、衣衫有些髒破,怎麽看都像是沒人管的孩子。小軒那種性情自然不會管他這些……他連自己都管不好。 陸臻笑著說:“你師父不在,修煉可有困難?” 賀靈低著頭說:“多謝師祖掛心,弟子可以自學。” 連說話的態度都有點像。 陸臻心中一頓,思念像是脫了韁的野馬,勉強笑道:“若有不懂不會的,去問你幾位師伯,直接來問我也可以。” “是。” 陸臻轉身緩緩地走了。 四個月了,他怎麽還不回來?他在外麵連家也沒有,能去哪裏? 之前自己沒想清楚,慌慌張張地就把他推開了,還重重地打傷了他。現在想想果真有些後悔,本來就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對他也太狠了些。 本以為他冷靜幾天就會回來,想不到一走就是四個月。別是不想再回來了吧? 三日後的傍晚。 “師父!段師弟回來了,正在大殿裏候著,說有事情想見師父!” 陸臻正在房間裏看書,忽然聽到大弟子如此稟報,頓時心中七上八下,把書一放道:“知道了,你先去吃飯吧。” “是。” 終於回來了。 陸臻的手心微微出汗,閉上眼睛冷靜片刻,披上外衫緩緩出了房門。他不是無知的人,現在小軒對他有了不該產生的感情,這件事難以處理。 等一下跟他好好談談,看他究竟想怎麽樣。如果小軒執意想要…… 力持鎮定地趕到大殿,遠遠地看到空曠的地麵上站著一個黑衣青年,麵色冷峻,自他一進殿便抿唇望著他,目光裏是毫不掩飾的怨恨,刺得人心中難受。 陸臻忍不住心中翻湧的激動,冷靜淡定地坐下來,握了握拳,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段軒緩緩開口:“弟子此次回來是想告訴師父,今後弟子要開始魔修,即刻便要出發遠行,不再回來了。” 陸臻微微一愣,萬萬想不到他竟然是這樣的打算,聽他說要脫離師徒關係,心中更是一痛,急道:“小軒,魔修之術艱難深奧,且方法甚是邪惡殘忍,不為名門正派所接受。你可千萬不能有此打算……” “弟子心意已決。” 陸臻著急道:“小軒,你聽師父一言,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試圖魔修,能成正果者寥寥無幾,多半被人殺死、或者反噬。師父前些日子衝動了些,你千萬不要因一時之氣……” 段軒低頭道:“弟子的修煉到了瓶頸,再無進展。若沒有金丹修士與我雙修,弟子隻能魔修。” 說完便一聲不吭地直盯著陸臻。 陸臻頓時臉色通紅。 這個狼崽子,竟然是這樣的打算。 “師父若找不到此人與我雙修,弟子修行下去也沒有意義,不如墮入魔道,天毀地滅也無所顧忌,倒落得快意一生。” 陸臻無言以對,從臉到脖子都如同火燒。 段軒胸口起伏,突然飛竄上前站在陸臻麵前,又不敢亂碰,恨不得跪下來求他,聲音卻還是冷冰冰的:“師父若不答應,我現在就走,再也不回來。” “我、我想想有沒有這樣的人選……”陸臻尷尬地倒退一步。 段軒著急道:“眼前就有一個這樣的人選。” 說完再也忍不住,雙手捧著陸臻的臉吻上去,舌頭長驅直入,在他口中翻滾。 陸臻頓時連思考也不能,口中盡是段軒的氣息。 這一吻讓兩個人都微微發硬。 “我想去師父的房間。”段軒忍耐片刻,輕聲在他耳邊低語,緊緊環著他的腰,兩人的下腹相抵,火熱一片。 陸臻心中雜亂無章,勉強道:“你可還要魔修?” “不魔修了。” “……” 陸臻輕聲在心中歎氣。若是換了別人,他當然不會如此犧牲,隨他魔修隨他去。但是這人是小軒,他怎麽舍得他離開? 明月當空,急切的唇在他的頸項上吸吮流連。 陸臻不知道段軒從何處學來這些,隻覺得他平日冰冷無情,想不到骨子裏竟然是這麽熱切的性情,今夜像是把積攢了幾十年的情緒都發泄出來,無法克製。 陸臻任憑他擺弄著,一言不發。那東西熱燙燙地抵著自己,慢慢侵略著硬擠進去,讓他全身都變得火熱發燙。 不多時,棉被裏傳來男子的輕聲痛吟,又變成陣陣急促的喘息。 深夜,終於平靜下來。 “接下來要怎麽辦?”陸臻半坐起來望著他,有些憂心。 “付修行蹤不定,我會傳信給他,告訴他魔修之事作罷。” “你意圖魔修之事暫且不能傳出去,壞了門規不說,若被人以訛傳訛,恐怕會傷你的性命。” “嗯,弟子知道。四個月前弟子有些難以控製情緒,若非那付修點化,也不知道原來弟子有魔修資質。” “嗯……” 段軒輕輕抱著他,欲言又止地停頓半天,終於道:“師父,你我……你嫁我可好?” 陸臻被他冷不丁地一說,頓時紅了臉,結巴道:“此、此事從長計議。” 段軒不說話了。 陸臻沉吟半晌才冷靜下來,勸道:“如今世事難料,你如今還是結丹最為重要。你我婚事需得席宗主首肯,男子與男子成婚本就罕見,但倘若你成了金丹修士,他不好不答應。” 段軒心中激動:“弟子知道了,弟子遵命。” 他緊緊摟著陸臻,隻覺得自己得上天眷顧,世間再沒有不圓滿之事。兩人溫存親吻許久,懷中突然傳來師父溫柔的聲音,帶了一點若有似無的害羞:“小軒,若你閉關歸來,成了金丹修士,你我就大婚,如何?” “是!”段軒激動萬分,把他壓住親吻,“弟子明日就去閉關結丹!” 兩人自然想不到,這一夜之後便是永別。 …… 消瘦修長的手指緩緩撫摸著床上的大紅婚服,當年師父就是站在同樣的地方,與他做著同樣的事情。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皮膚一點點潰爛、腐壞,卻不敢打攪他閉關結丹,連最後的一麵也不曾見到。 段軒微微冷笑。 什麽千年靈草幻化真身,都是那君衍之欺騙自己的吧,如同自己當年欺騙他文荊沒死一樣。心裏深處早就知道,此生此世恐怕再也見不到那個溫柔含笑的男子了。 時間並不一定可以淡化一切,那個與自己相依相守了幾十年的人,他永遠也忘不了。 桌上的幾盆靈草微微輕顫。 洵陽山脈所有的千年靈草幾乎已經都被他搜羅在此處,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段軒緩緩走出了房門。 今天是他的生辰,以前師父每年都給他做一碗長壽麵,今年自然是吃不到的。他從未記掛過自己的生辰,隻有那個溫柔的男子記得。 師父不想他死,但是他已經受不住了。 當年那句“不雙修、便魔修”雖是逼迫師父的話,也是他最終的打算。師父不在,日子便如同無邊無際的冬日般痛苦難耐。 不知道他還能忍耐到何時? 段軒去清泉邊舀了一瓢水,放眼望著一望無際的群山,夕陽西下,金光遍灑。 賀靈已經長大,慧石峰有人守護,他也沒有什麽需要牽掛的了…… 房間裏,窗前的藍色仙草忽然抖了抖。 又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