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台上的總統終於講完了話,兩人連忙停住交談,跟大家一起鼓起掌來,謝漾元注意到有幾個人端著酒杯帶有著明顯的目的性朝他們這邊過來,便手指暗暗畫了個符,把身周的屏障去掉了。秦濯在各種宴會中的人氣一向很高。從前基於他的實力地位、以及俊美英挺的外表,大名鼎鼎的秦小將軍一向是各種社交場合春心萌動的年輕人們追逐的對象,通常想躲都沒的躲,根本不要指望能在宴會上談什麽正經事。但現在就不一樣了。衣香鬢影的上流社會有時會將自己的好惡表現得更為現實,當時若不是秦濯受重傷無法恢複的消息傳出去,瞬間從香餑餑變得被避之唯恐不及,和秦家聯姻這種事,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謝家那樣的小家族啊。現在他回來了,一回來就高調地離了婚,還恢複了在軍部的一切職位,不少人隱隱猜到什麽,又開始觀望起來——是,科學院都下了論斷秦濯活不過三十歲這事兒圈子裏都知道,但人家現在這麽老神在在有恃無恐的樣子,說不定這事兒就還有點什麽轉機呢?但也不對……要說秦濯有望恢複實力,因著謝家地位不匹配才離的婚吧,他今晚又無所避忌地帶著那個曾在新聞發布會裏提到的“真愛”來參加了晚宴:那個遠遠看去身材修長氣質優雅的男人相貌陌生得很,根本不是圈子裏的熟麵孔,倒更像是個什麽大明星。“秦少將,恭喜你啊,”幾個年輕人大著膽子靠過來,其中為首的一個同樣身著軍禮服的英俊男人率先舉杯,笑容顯得沉穩而不失親切,“一消失就是大半年,冷不丁就抱得美人歸了,實在是豔福不淺。”謝漾元淡淡地微笑了一下,很快低下了頭,秦濯低頭看看他,冷厲的麵容中顯出一絲清晰可見的寵溺。“說得沒錯,遇到他,確實是我的福氣。”問話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也探究地看向謝漾元,視線卻被秦濯轉了個身擋住了。“李參謀今晚倒是很得閑,也跟著小孩子們胡鬧?”這個男人名叫李皓淵,年紀跟秦濯相差無幾,暗能量修煉天賦一般,卻擁有著讓科學院長都讚歎不已的科研頭腦,過去與秦濯一文一武、名聲相當,是年輕一代裏獨占螯首的人物。對於聰明人,話從來不用說的太明白,李皓淵被連嗆兩回,也明白了秦濯的意思,隻得無奈地攤了攤手:“大哥嘛,總得照顧著點弟妹,家族這些事情,想必您比我更深有體會。”他說完也不多言,看似隨意卻不容置疑地攬住年輕人中一個相貌嬌俏的小姑娘的肩膀,把她往舞池的方向帶過去:“走吧,招呼也打了,大哥帶你跳開場舞好不好?”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看著秦濯,冷不丁被拽走正想吵鬧,一抬眼,卻被大哥難得認真的神色定住了,不敢再鬧,隻好匆匆朝秦濯微笑了一下,就被像拎貓一樣拎走了。謝漾元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視線在李皓淵身上打了一個圈。未來世界確實是藏龍臥虎,這個男人看似儒雅,神魂波動卻是鋒芒畢露,其穩固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一般人,甚至達到了元嬰期修士的水準。要知道,神魂比之普通的能量更難修煉,能發揮出的威力也就更大——這也是為什麽在靈力等級相差如此之大,他卻能屢屢在與宗晁的對戰中搶占先機的一大重要原因。哪怕不從修真的角度來講,指揮星際戰艦也需要極高的精神力,而在大型戰役中,星際戰艦的武力地位可是要高於單兵機甲的。謝漾元想著不由得出了神,卻突然感覺腰上一緊,他轉頭一看,就看見秦濯繃緊的下巴線條,還有警告地投過來的視線。接收到他意思的謝漾元無奈地把目光收回來,安慰地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心中充滿了對缺乏安全感的小嬌妻的縱容。……這簡直就是醋壇子裏泡大的嘛。在他走神的時間裏,秦濯已經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幾個還依依不舍地賴在原地的少爺小姐們聊了起來,基本上是他們在說,而秦濯偶爾禮貌性地回上一句,堪稱不假辭色。“……可以給我們講講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嗎?”一個相貌清秀的少年臉頰紅紅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謝漾元,竟然拋棄秦濯主動來找他說起了話,“秦將軍為了你把事情鬧得那麽大,我們這些天都在猜測你究竟是有多大魅力呢。”“是啊是啊,”另外一個姑娘也湊上來,“你長得真好看——隻是以前好像沒有見過呢,是哪個家族的人呀?”謝漾元有些啼笑皆非,盡管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還是在一瞬間被一種荒謬的在一群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之間爭寵的感覺刺激到了。不過……人設暫時還不能崩。於是謝道君狀似靦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回答:“就是緣分吧……我、我認識他的時候都不知道他是誰,他也沒見過我,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在一起了。”……怎麽就稀裏糊塗在一起了?敢不敢說得清楚點??一個有著燦爛金發的女孩兒用手帕掩口嬌笑起來:“那可真是太巧了,秦將軍不認識你就算了——這整個聯邦但凡是稍微發達點兒的地方,竟然還有不認識秦將軍的人嗎?”一時間,一雙雙眼睛都對準了謝漾元,秦濯似笑非笑地把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好像也在等著看他要怎麽說。謝漾元好像沒有聽出話裏的意思,隻繼續低著頭,溫溫柔柔地說道:“他那時候不知道執行什麽任務,沒用這張臉呢。”哎?大家一愣,又去看秦濯,顯然是沒想到這茬。“好了好了,”秦濯擺擺手,“我們今天也不是來給大家講故事的,我們溪岩膽子小,你們可別嚇到他。”膽子小?大家麵麵相覷,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秦濯看來是真的陷進去了,整個晚上把人護得密不透風,而且這兩個人嘴嚴得跟什麽一樣,他們到最後都沒能試探出曾經天之驕子的小將軍到底還有沒有恢複的可能——如果有,這麽個柔柔弱弱的小美人兒想要守住秦家正經夫人的地位可就難了。這些年輕人們也有自知之明,看現在的狀況,他們是不可能靠自己問出什麽來了,幹脆也就又打趣兩句,三三兩兩地散了。謝漾元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參加個宴會可真累,你們說話那麽彎彎繞繞的,不知道什麽地方就給陷進去了。”秦濯笑了笑:“這才哪兒跟哪兒,這些小家夥連小狐狸都算不上,等老狐狸們開始發威,你就知道我以前過的都是什麽日子了。”謝漾元同情地拍了拍他的後腰:“都交給你了。”這還隻是開始呢,等今晚上秦濯八級的實力被放出來,不難想象這些人都會變得像嗅到血腥味兒的鯊魚一樣,不把他咬成碎片不會罷休。不過管他呢……謝漾元抿了一口蛋奶酒,心不在焉地想到:他還真沒怕過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第74章 秦濯又送走一波前來攀談的人之後, 謝漾元忽然感覺到一陣頗為熟悉的神魂波動。他轉頭看過去,隻見一位氣質溫潤的男人, 約莫三十多歲, 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正與另一位官員談笑風生。乍看之下, 這男人麵容舒展、舉止從容, 似乎神采奕奕,可他眼下隱隱青黑, 上眼瞼稍顯浮腫, 子女宮出現紅線,應該是家中子嗣有所變故, 不過眸色清正閃亮,問題應該是已經解決了。男人身邊隱隱環繞著一層瑩潤的金光,這金光常人看不見,在謝漾元的眼中卻像黑暗中的燈泡一樣明顯——那是再醇正不過的功德之力, 隻有日常行善、且身具大功德的凡人才能擁有,看那濃厚程度,這人絕對不簡單。“那是誰?”秦濯順著謝漾元目光的指向看過去,露出些恍悟的神色:“之前我就想你們兩個應該會聊得來。那是蘭清和先生, 嘉蘭學院現任院長, 也是一位享譽聯邦的藥劑學大師。”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