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是他?歐風這麽想著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那頭接通之後他對那邊道:“找一下上次我出差帶回來那個叫葉飛的治眼睛的醫藥師。對,就是他,去找。”掛了電話之後,歐風又想到了那個叫黎夜的男人b股東?海龜的紅酒商?當時歐風聽到單立嬌嘴裏冒出這幾個頭銜的隻覺得莫名其妙,他們招聘老師的時候是查過家底身份的,要麽單立嬌在胡說,要麽那個黎夜是故意造了假身份進了山莊靠近單岩,可程雅勤不是說他根本就算不上男人的麽?單岩懷孕了又是怎麽一回事?歐風喝著茶靜靜思考著,大腦裏飛速轉著,可再怎麽深入思考,他也隻能從一些bug的角度去猜想——比如黎夜為什麽能混進山莊?是因為招聘的人收了好處沒有,撒謊說黎夜符合他們招聘的條件,實際上卻是個正常的男人,靠近單岩之後有意勾引。單岩懷孕的事情,可能也是假的。歐風這麽想著,覺得有道理,正要抬起手臂溫茶水,那邊書房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程雅勤慘白著臉怒氣衝衝的跑了進來,跑進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茶案上的茶水朝著歐風潑過去,歐風跳起來必然開,才沒有讓燒了一半滾燙的茶水澆在自己身上。歐風一把抓住程雅勤的手腕,奪過茶壺放在一邊,怒喝道:“你瘋了?”程雅勤瞪眼,眼中有淚,“我瘋了?對啊,我是瘋了,你兒子都被趕出去剝奪繼承權了,你現在還有心思坐在這裏喝茶?你說我瘋了?我看你才是冷血吧!”邊說著就要掙脫開,一臉要和歐風拚命的架勢。歐風最受不了的就是程雅勤為了維護兒子失去平日裏該有的理智,他抓開程雅勤要撓打自己的手,抓著女人的肩膀用力一晃,大聲道:“你現在給我冷靜一點!”程雅勤被這麽一身大喝,終於不再吵鬧了,抽搐著身體看著歐風,嚶嚶哭了起來。歐風道:“你現在要冷靜,吵鬧根本無濟於事,單岩把立行從單家趕出去了,雖然趕出去了,但你看,股東會是不會允許早上那段監控視頻流出去的,而且新聞發布會的時候,單立嬌和單岩明顯是知道單立行的身份的,可他們誰都沒有說,隻說是養子。這也是他們的顧忌,股東會的顧忌,現在不會說便代表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立行雖然不是單家人了,但他還有你這個當媽的,還有我啊!隻要我們還在這裏,他被趕出去了難道還會被餓死?”程雅勤突然就不哭了,歐風的話給了她心裏的一點鼓動暗示,她擦了擦眼淚,抬眼看著歐風道:“你說的對,隻要我們還在這裏!”雖然不是單家人了,但他依舊有優越的環境也有錢花,“等他病好了,就讓他出國繼續讀書,以後也不要回來了,或者幹脆給他搞一個投資移民去澳大利亞生活,結婚生子,對對,你說的對!”】歐風心裏暗歎一口氣,看程雅勤心情如此不好,便也沒有提之前的事情,說來說去,都是單立行這次不應該自己拿主意回國,如果不回國,現在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可歐風不知道的是,他能想到這一點,程雅勤自然也是能想到的,但她這個當媽的,怎麽樣都能給自己兒子找出洗白的理由,他覺得單立行是絕對不可能自己想要回來還一聲不吭的,肯定是被挑唆了,是啊,上次程雅融說過的,就是那對姓蘇的女人!@蘇芮蘇白前一段時間的日子並不太好過,兩個女人連著被收拾了好幾頓,先是被單立嬌打了,接著又被陸止言家裏弄了兩頓,陸母甚至揚言陸止言就算娶一百個老婆回來,他們都絕對不會容忍她蘇白進門。要不是一直有陸止言在維護蘇白,她們兩個現在的日子可要差多了。說起來蘇白也覺得自己最近很倒黴,她一向自認情商智商都高,卻沒想過這次連著跌了好幾次,但好在她一直想方設法的抓著陸止言的心。她知道女人在經濟上要獨立,可以依靠男人,但不能寄生在男人身上,所以她也開了自己的店,陸止言給她啟動資金幫她處理一些關係,她自己管理店鋪招人做生意,這幾年裏也賺了不少。蘇白是防著蘇芮的,她有三家店,一家兩層總共三百多平米的婚紗店,一家在市區的連鎖賓館,一家開了三個分鋪的指甲店,這三個店她全部自己做股東做老板,沒有讓蘇芮攙和進來,所以這姨侄兩個同船不同心。蘇芮和程雅融前些日子做生意賠了好多錢,全是程雅勤後來給他們墊掉了,程雅融最近也老實了,被單立嬌扇了兩巴掌之後立刻縮成了烏龜,帶著她養的那個小男朋友出國旅遊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蘇芮便沒有活兒幹沒什麽地方去,時不時去去蘇白的婚紗店指甲店什麽的,攛掇著蘇白要入股。蘇白心裏冷笑,想著我這幾個店時間長得都開了三年了,現在入個屁的股,但麵上還是淡淡道:“不用啦阿姨,你的錢留著自己吃吃喝喝玩兒玩兒不是挺好的?我哪能要你的錢啊。”至於陸止言,現在的壓力特別大,陸家現在看他看得特別緊,單立嬌那邊壓根沒有結婚的意思,可單岩的消息一爆出來,陸家就有點坐不住了,尤其單岩在新聞交流會上正大光明的講,說他會提請董事會把單立行應該繼承的股份轉給單立嬌。單氏集團那麽大一筆股份,對於陸家這個向來愛好聯姻的大家族來說,實在是一個太過勁爆的消息,陸家裏裏外外長輩們開了好幾次家庭會議,逼著陸止言參加了兩次,陸父冷麵肅目大聲嗬斥,要求他立刻和那個姓蘇的女人斷掉,好好追求單立嬌,跪下給人認錯也一點都不過分。陸父陸母一個黑臉一個白臉,陸父嗬斥完了,陸母就好言相勸,告訴他,說婚姻的本質就是好好過日子,你看看蘇白和單立嬌,立嬌哪一點不好了,除了性格驕傲了一點,其他都很好,要不然單岩也不會那麽信任她。你以後事業要朝上走,陸家能給你的也就這麽多,可立嬌可以幫你很多,你們相互扶持一起生活,她出生好從小站得高看得遠,很多事情也不會像小女人一樣糾纏,眼光遠大氣。你想想你那個蘇白,沒錢是不是還要想方設法撒嬌向你要錢?背地裏是不是還做點見不得人自以為是的勾當?遠的不說就說近的,慫恿你把自己的訂婚宴搞砸,48輛送婚車,就算是要氣立嬌,那不也是你的訂婚宴麽?她怎麽沒想過這種事情對你也不好呢?她就真的那麽懂事那麽愛你麽?陸止言本能的就想說點什麽來反駁,可話到嘴邊才突然發現他媽的話竟然無懈可擊。陸母說的很對,其實這麽長時間以來,他更多的認識了蘇白其他的方麵,女人溫柔嬌羞會說話會撒嬌,經營著自己的事業經濟也很獨立,但在某些時候的算計確實是讓陸止言根本就沒有想過的。當蘇白說出一些想法的時候,他甚至會心裏愣一下,覺得不可思議,他想是不是別人告訴蘇白的,可事實上,蘇白確實非常有心計,女人的心計藏在她素日裏的溫婉中,有時候讓陸止言覺得有些麵目可憎。他這段時間有時候會想起單立嬌,想起女人驕傲的抬著下巴惡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抓著自己的衣領說“這事咱們沒完”,還有那天山路上颯爽開車的英姿,新聞鏡頭下瞥頭轉目淡淡的笑容和驕傲的眼神。沒有花言巧語下掩藏的心計,她驕傲得純粹,厭惡的神情純粹,鄙視自己的目光純粹,就是扇自己一巴掌的時候也是那樣的純粹,沒有可憐的眼神令人同情的神色。他的腦海中是蘇白和單立嬌兩張不停轉換的麵孔,可最後,他發現他過去憎惡的女人,如今卻讓他有點遺忘不掉。而沒多久,蘇白的店接二連三出了事情,先是指甲店有人投訴他們用的指甲油不合規,工商部門上門取樣調查,最後果然不合規,所有指甲油下架不能再使用,罰了好幾萬,責令停業整改;就是停業整改的這期間,門店商鋪的房主要求撤掉租約;接著是婚紗店,偷稅漏稅,員工私下裏爆料高檔婚紗材質不過關,全部都是小作坊出來的婚紗,上了當地台的新聞,馬上引來了工商稅務,責令整改補繳稅款;最後是聯鎖賓館,服務人員操作不當,竟然引發了一場大火,自己的店燒掉不說,還燒掉了旁邊一家開了足有十年最近剛剛花了百來萬重新裝修的ktv,引來了一堆官司!三家店一個個接著出問題,蘇白直接就要崩潰了,他的阿姨蘇芮一開始還安慰她想著幫一把,最後看把人家ktv燒成那樣,連專修帶這期間的營業額陪個幾千萬一點都不誇張,索性收拾東西投奔國外旅遊的程雅融去了。蘇白自己怎麽樣也無法承擔如此大的索賠和一連竄的工商和官司,當然要找陸止言,陸止言最近自己公司的事業不順,又被陸家逼著,壓力也是巨大,聽到電話裏蘇白哭哭啼啼的時候,揉著眉心說著:“沒事沒事,我來解決。”可心裏卻想起了陸母說的那些話,他想這個時候如果是單立嬌,大概根本不會這麽哭吧,自己解決都是小意思。陸止言雖然這麽想著,但還是去把事情擺平,工商稅務那裏都好辦,可旁邊那家ktv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ktv老板他沒見到,可經理一口咬著要和蘇白打官司,賠錢沒那麽容易,因為一場大火他們可不光光損失的是錢,安全性問題也會讓顧客估計,以後肯定會影響生意。陸止言和他們談,需要多少,對方一口要價,一千萬,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陸止言坐在沙發邊上也沒說什麽,他最近雖然經濟周轉不開,但一千萬於他來說並不是大數目,他隻是轉頭看了一眼蘇白,蘇白那從偷偷打量他到縮著肩膀抽泣的神色轉換一覽無餘的落入他眼中,男人突然就覺得很累很累,幫蘇白處理事情再不像過去那樣覺得是一個男人該做的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蘇白就好像一個擔子,總在無形之間給他增加肩膀上的負擔。於是陸止言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他私下對蘇白道:“我幫你處理完這次的事情,賠完該賠的,我們就分手吧。”蘇白愕然瞪眼,她知道這一次賠得很多,因為自己不想出又覺得反正陸止言有錢便一直躲在他身後,可怎麽都沒想到,男人竟然會做出這種決定,她茫然了一下,立刻無措道:“止言止言,你最近是不是經濟周轉不開,我這幾年也賺了一點的,我把我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好了,你……”陸止言眉心沒有一點掩飾地皺起,為什麽之前不說這樣的話呢?之前體諒他難道就不會麽,聽說要分手害怕了才這樣說,他覺得失望透頂,終於也覺得沒有一點留戀的必要,不想再聽女人的辯解和可憐巴巴的話語,轉頭開車走了。男人的分手比女人要幹脆果決,分手就是分手。於是短短幾天的工夫,蘇白就從一個傍著富豪少爺開著三家店令無數女人羨慕的人生標杆,變成了一個什麽都沒有的被拋棄的可憐女人。蘇白覺得是有人在整他,杯弓蛇影幾天之後,終於,她遭到了程雅勤的猛烈的報複。程雅勤現在心裏一肚子火沒發法去,他整了蘇白之後看陸止言甩了她再也不管她了,便開始毫無顧忌的弄蘇白,蘇白住的房子裏裏外外全部被砸了,出門被跟蹤,停車場裏車子也被砸得稀巴爛,走在大街上隨時會有人從後麵前麵走過來撞她,甚至搶她的包,她去報警,可根本沒有用,想躲,卻發現這麽多年裏她連一個朋友都沒有,蘇芮、程雅融的電話全部都打不通,想離開,卻有人打電話威脅她,如果敢走,就把她弄死在路上。最後蘇白的精神簡直就要崩潰了,她在絕望將要瘋癲的邊沿給陸止言打電話,說的話卻是語句不通各種前後不搭,陸止言沒有半點耐心地掛了電話把她拉黑了。@而單岩這邊順風順水,他以剛剛懷孕需要休養為緣由拒絕了公司高層管理和股東的拜訪,專心在家裏通過黎夜來了解整個集團目前的情勢。黎夜就像個黑客,什麽都能給他搞過來。當然,黎夜這段時間給小崽子重新做了程序,讓單岩每天都能看到他。但單岩雖然拒絕了拜訪,卻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梁澤,梁澤來的時候是帶了海外業務的案宗過來的,借著工作的名義來和單岩套近乎,單岩當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是需要招攬梁澤這樣的人,黎夜給他弄的資料顯示,梁澤這麽多年裏在公司多少有點被壓製住了,多少有點懷才不遇的意思,但做人十分規矩,從來不把自己的親戚朝公司崗位裏安排,也沒有利用自己的職權在外麵做關聯業務,隻是和自己老婆的娘家哥哥合開了一家家具廠,家具廠做得還挺大,但最近受整個市場經濟的影響業務不景氣,資金上有點周轉不開,眼看著資金鏈就要斷開了。單岩招待梁澤的時候沒有讓黎夜避嫌,梁澤便有點受寵若驚,和單岩談了談海外業務的事情,單岩便故意把話題引到了他開的那個家具廠,還開玩笑的指著大廳道:“你看看我這個房子的家具怎麽樣?都是我姐姐挑的。”梁澤認真打量一圈,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拍須遛馬,倒是很認真道:“房子裝修的時候想必也沒花什麽心思,看著有點空空的,裝飾得很簡約,家具買得也實用,單少爺你看,陽台那裏那個櫃子可以搬開,這樣不擋光,餐廳的黑色家具顯得有點不搭,用白色的話更好。”單岩覺得梁澤挺實在,快六十歲的人了,和自己不是一個輩分的,但那個時代的人經曆過苦一步步走到現在,比現在那些小年輕要實在踏實多了,就是不知道他那個兒子怎麽樣。接著單岩又和梁澤聊了聊家具廠,單岩道:“如今市場不景氣,我有個朋友說現在家具市場也不好做了,資金鏈斷得特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