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照顧他多年,自是懂的他在氣悶,暗笑一笑後很厚道的開口:“二少,怎麽這時間還在打擾淩先生呢?大少看不見你的人影就急得在樓下四處亂轉。”這話說完,引來三個反應。歐文一臉不相信,雙目瞠圓的;淩非言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就連李承天本人也悶哼兩聲似在抗議。林叔佯裝沒發現,想起什麽似的低叫,“差點忘了通知那些派出去的人,我先去打個電話讓人回來,”說完,他狀似不經意的邊轉身邊道:“大少真的太不冷靜了,明明大門已經派人守住,一會兒不見二少而已,也不管時間就發人去找……”歐文聞言不由轉頭瞥向李承天,心說難道這哥哥真的這麽關心他?也不能怪歐文疑心太重、總是往偏想,亦是李承天那張冷顏與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與性格,著實讓人難以聯想他也可能會有溫情脈脈的一麵──這個印象從初次見麵便深深植入歐文腦裏,想要改變也不是一時半刻能改變的。林叔走後,待在房裏的三人不約而同的沈默了下來。這份莫名的沈寂直到散發範圍沈默法術源頭李承天開口才得以打破──“歐文,該睡覺了。”歐文難得沒有反抗,甚至沒有反應,他仍處於被林叔五雷轟頂後的石化狀態,李承天挑挑眉,沒等下去便直直走到床邊將人帶走。淩非言望著這兩人的背影,心想這對兄弟到底該說感情好、還是不好呢?但是,轉頭望向冷冷清清的房間,他輕歎口氣,錯過開口的最好時機,看來隻得等下回了……李承天默不作聲地拉著歐文走回三樓,這層屬於這對兄弟的住處,歐文一直乖乖巧巧的跟著他走,直到來到房門前李承天停住腳步,尚未回神的歐文一頭直直撞了上去──“唔!”歐文掩住鼻子呼痛。本來仍冷著一張臉的李承天聞聲轉身,微擰的眉頭放緩,拉下他的文,無視歐文不滿的瞪眼,托起他的下巴湊過去細看,直挺挺的鼻尖有些生紅,他柔聲說著略帶無奈的話:“這麽大了,走路還不看路的。”邊說,他邊曲起食指小心地輕揉,發現歐文睜著眼似望著自己發呆,嘴角微微往上翹了一分。歐文怔怔地放任他動作,直到李承天放下手,他才回過神,皺起眉往後退去兩步,微眯雙目,豎毛警戒地上下打量他。李承天頗覺疑惑地挑眉,迎上歐文的視線。兩人對峙半晌,沈默了好一會兒,氣氛頓時顯得有些怪異。忽然,歐文首先動了。他抬起右手,緩緩伸向文風不動的男人,在對方無聲詢問的眼神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襲上了李承天的……臉,三指狠狠在上又捏又掐的。“啊……”收回手,歐文低頭看看捏不出什麽異樣的手指,抬眼睨住仍是一副麵癱樣的哥哥,他不敢置信的道:“你真的沒易容麽?真是那個整天癱著樣,什麽情緒都沒有的李承天!?”李承天的臉色拉了下來,目無表情地瞪視住吃了一驚的弟弟,即使他的弟弟難得在他麵前顯得很活潑,他仍是不能產生任何愉快的感覺。──原來他在歐文眼中就是個怪人麽?歐文看著他瞬間結冰的臉,眨眨眼,垂下手,然後說:“我去睡了。”轉身便打算回房間,走了幾步突然頓了下來。李承天以為他想跟自己說些什麽來補救,沒想到歐文腳尖轉是轉了,卻轉往樓梯的方向,不禁開口:“你又要去哪?”歐文頭也不回的說:“筆記本忘在淩非言那裏了。”說完,他發現自己走不動了,回頭一望,竟是李承天出手揪住他,他沉著臉說:“不要去了。”“不行!”筆記本太重要了!“別去打擾別人睡覺。”“才一會,他肯定沒睡的。”“不行。”斬釘截鐵的說完,李承天幹脆將不聽話的弟弟帶進房間,鎖門。歐文跳開,瞪住他問:“幹什麽?”李承天挑眉,“睡覺。”歐文往後縮了縮,搖頭說:“那我回房間了。”說著便去扭門把,轉轉、又轉轉的,不能開?轉身瞥向雙手抱臂疑似看戲的李承天,半炸毛的說:“開門!”李承天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反手丟進褲子的口袋,略一挑眉,似在說──你還要掙紮麽?暫成定局,歐文扭過頭不理他,四周打量著,這還是他首次走進李承天的房間,要說對這裏的感想,他隻有兩個字可說──乏味。沒有想像中的華貴裝飾,有的隻是單調而簡約的黑、白、灰三色,歐文記得歐陽九日曾說顏色顯示出一個人的內心,那麽顯然李承天就是個生活乏味而又枯燥的人,歐文十分認同!李承天見他好奇地打量完便勾起狡詐的笑容,上前將人拎起塞進被窩,一把拉起被子將人掩得密密實實的,完全無視弟弟的抗議。歐文還在努力,李承天有些失笑地看著他炸毛,一同躺上去,微微側身將卷成團的弟弟輕輕帶入懷,低低開口:“歐文,好好保護你自己。”“我當然會……”李承天打斷他,“你不能死,我也不會讓你死的,這個家就剩下我們了。”歐文聞言別過頭不說話了,李承天見狀也不再作聲。久久的,久久的,李承天聽見歐文輕輕的問:“你關心我是因為我是你的弟弟麽?”“當然。”“那如果我不是呢?”“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