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媽媽太不容易了,我將來一定要讓她過上好日子。”陶靖宇一邊努力割草一邊說。風瑾搖搖頭,真是個懂事的孩子。當天晚上,風瑾就在網上買了一套《中草藥大全》。第二天上午書就送到了,下午陶靖宇幹完活回去的時候,風瑾叫住他,給了他這本書。陶靖宇看著書手足無措,猛搖頭:“我自己買,不要你買。”“當然是你自己買,工錢就算我提前付了,活你還是要幹的。”風瑾笑著說。陶靖宇十分感動:“謝謝!我一定會把這裏的雜草都除掉的。”第十二章 采藥割了兩天草,風瑾終於同意請人來砍樹了,院子裏除了雜草,還有很多雜樹,一些藤蔓順勢而上,糾纏得難解難分,遮擋了視野。雖然這些藤蔓和雜樹也有一點藥用價值,但可替代的很多,風瑾決定將他們都除掉。於是陳姨去請了工人過來幫忙,將院子裏雜樹全都清除掉了,唯獨剩了一株桂樹和一株冬青,這兩棵樹自生自滅,居然都長得很十分高大茂盛。成君昊對他此舉十分讚同:“你總算舍得砍掉它們了,這不就敞亮多了嗎?至少不像個陰森的鬼屋了。”風瑾無語地看他一眼,有那麽誇張嗎?陶靖宇每天下午都會來割草,他已經能把院子裏的草藥認個七七八八了,並且借助於手頭的書本,將這些草藥的藥用價值都背了下來。果然如風瑾想的那樣,陶靖宇很適合學中醫,充滿好奇心和求知欲,目標明確,心無雜念。周末兩天,陶靖宇就完全耗在風瑾家院子裏了,妹妹靖雲也帶著大白一起過來幫忙,被陶靖宇趕走了:“雲雲,把大白帶走,這裏都是藥,它進來都弄髒了。”大白是隻公狗,動不動就要抬腿撒尿占地盤,這藥可是要給人治病的,怎麽能任由它隨意撒尿呢,那還能用嗎。陶靖雲隻好把大白牽了出去,心裏想的是大白以前也沒少在這裏撒尿啊,以前撒過的就不要緊了?周日傍晚,風瑾對陶靖宇說:“好了,這裏的草就不用你除了,你幹的活足夠抵那本書的錢了。”“還不夠,我隻幹了26個小時的活兒,還差了4個小時。”陶靖宇心裏的賬記得門兒清。風瑾看著這兩天已經被曬黑了不少的陶靖宇:“已經夠了,那些是我給你發的獎金。剩下的我自己每天割一點,也算是鍛煉身體。你回去把書好好看看。”陶靖宇說:“我已經看了四分之一了,基本背下來了。”風瑾驚訝於他的看書速度,跟自己有得一拚啊:“看完可以再看,反複看,加深印象,醫藥不比學其他的,大致記得就可以了,醫藥必須要一點差錯都不能有,萬一開錯了方子,那就是出人命的大事。”他的方劑還沒整理完,也沒有新的東西要教給他。“好,我知道了,我會多看幾遍的。”陶靖宇認真回答。“有不能理解的,可以來問我。”風瑾說。成君昊對陶靖宇的堅持有些意外,這麽熱的天,愣是不肯休息,就戴著一頂帽子,在太陽地裏幹活,除了水,不肯在這裏吃飯,一到吃飯時間就跑回家去了,自尊心還挺強的。作為一名軍人,成君昊就喜歡這種硬骨頭,肯吃苦,能堅持,有目標,忍不住感歎說:“這小子要是將來去當兵,絕對是個好苗子,隻要他能通過體檢,我可以給他推薦到我原來的部隊去。”現在肯吃苦的小孩可不多了。風瑾瞥他一眼:“他學醫也挺好的。”“好吧,讓他跟你學醫吧,我就不挖人了。”成君昊呲牙一笑。“咱們說了都不算,還是得看他自己的選擇。”風瑾已經在認真考慮收陶靖宇為徒了,不過選擇是雙向性的,他需要考察,陶靖宇也要考慮學不學中醫。成君昊換了話題,看著他的臉說:“你怎麽貼了個麵膜?”風瑾說:“陳姨給我貼的。天氣太熱,藥太容易幹,還老掉,貼麵膜可以噴水保濕,藥效容易發揮。”也正因為此,他說話都不太方便,嘴不能隨意張開,整張臉上最靈活的部位就是眼睛了。成君昊說:“是不是快好了?”“還沒。”雖然他每天都會拍照記錄,對比起第一次拍的照片,確實是好多了,但離好還差得遠呢,不完全恢複,那就不能算好。成君昊問:“你病好了之後,最想做的事是什麽?”風瑾想了想,說:“回學校去參加考試吧。”雖然可以在家裏上課,但考試還是得去學校,這是為了防止作弊。“我還以為你會去找那誰呢。”成君昊說。“找誰?”風瑾不解地問。成君昊端詳風瑾,看他是不是在裝傻,很顯然,並沒有,他好像真沒有想起那個人來。按照常理來說,病好了之後,難道不應該去找因為毀了容而拋棄他的沈熠融算賬嗎?而且他還因為對方的背叛而自殺,這應該是他最刻骨銘心的事吧。成君昊笑了笑,這樣也挺好,男人就該拿得起放得下,沈熠融已經是過去式了,沒有必要再糾結:“沒誰。你學校在上京吧,我也出來很久了,到時候跟你一起回去看看。要是我也能康複就好了。”“並非沒有可能,堅持治療,會好起來的。我發現你下肢最近反應要靈活些了。”風瑾說。“你沒有騙我吧?”成君昊有些不相信地看著他。風瑾其實並沒有跟成君昊說過他的治療進展,因為並不明顯,說出來像是邀功,不如不說,今天是他自己提起來才說的:“騙不騙的,你自己應該有感覺啊。”“我也不知道,反正搬到你這兒來之後我睡得倒是比從前好多了。”成君昊說。“這就對了,心寬少煩憂,這是治病之本,康複的幾率才會更大。”風瑾說。成君昊看著他,他聽封玨說過,風瑾病後就不肯見外人,他來這邊之後,發現風瑾已經能坦然麵對自己的病,也絲毫不畏懼外人異樣的目光,這說明他已經看開了這件事,所以現在才會好轉吧。他應該要相信他,自己的病也是可以治好的。李楊服完一個療程的藥之後,跑來跟風瑾說:“風先生,我喝了你開的藥,感覺效果很好,做運動的時候呼吸都暢快多了。我的藥喝完了,要不要繼續抓藥?”風瑾說:“我再給你看看,看要不要調整一下藥方。”於是他又給李楊號了脈,重新換了兩味藥。他自己和成君昊的藥方也調整了一下,重新抓了一個療程的藥回來。陳姨也想繼續抓藥,風瑾說她已經好了,以後堅持鍛煉就好了,無需再用藥。自從風瑾不讓陶靖宇過來割草之後,這孩子每天下午放學後還是會過來一趟,有時候會來割草,有時候是拿著他不認識的花草過來向風瑾請教,風瑾每次也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得到答複,陶靖宇才會心滿意足地離去,他跟風瑾接觸得越久,就越欽佩他,他懂得可真多啊,自己什麽時候也能像他一樣就好了。周六早晨,風瑾如往常一樣在院子裏打拳,半夜裏剛下過雨,濾去了夏日的炎熱,空氣清新而涼爽,外麵忽然傳來自行車鈴聲,他抬頭望去,陶靖宇朝他打招呼:“風叔叔,你早上起這麽早啊!”風瑾以為他要進來,便將大門打開了,陶靖宇在外麵大聲說:“我還有事,就不進來了,晚點再來找你。”說完踩上自行車一溜煙跑了,依稀還能聽見前麵有人在催促他快點。風瑾覺得好奇,這麽一大早,去哪兒呢?快中午的時候,風瑾學累了,起身走到窗前活動一下,忽然聽見樓下有人說話,他從窗戶探出頭去,看見門口停了一輛自行車,誰來了?風瑾下了樓,看見陶靖宇正蹲在客廳裏和陳姨做什麽:“你們在做什麽?”陶靖宇抬起頭,看見風瑾,頓時笑逐顏開:“風叔叔,我去升雲山采蘑菇了,你看,采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