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風瑾本來想讓這件事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今天吃到臊子麵就不由自主地哭了起來,明天去驪山,他不知道自己會怎樣失態。這麽長時間了,他也確實想要跟人傾訴一下,否則這樣太對不起封瑾。成君昊拍拍他的背:“好了,不要難過了,明天我陪你去祭奠一下,你早點休息吧。”風瑾點了點頭:“嗯。謝謝你!”成君昊摸摸他的腦袋,心裏有著說不出的複雜滋味,風瑾能把這些告訴自己,說明他是對自己完全是不設心防了,這當然是好事,然而他以為自己救下的封瑾卻已經不在了,這讓他覺得很對不住封瑾和封玨,這是一個無法挽回的遺憾。成君昊起身出門的時候,回頭看著蜷縮成小小一團的風瑾,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隻有過一麵之緣的封瑾去世尚且如此難過,以治病救人為己任的風瑾對占了別人的身體該是怎樣的煎熬和自責。這根本就不是他的錯呀。仿佛感應到他的注視,風瑾抬起頭,扭頭看向了門口。成君昊又回來了,站在風瑾身前,說:“不要難過,上天這麽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也許就是帶著使命來的呢。”風瑾扯了一個艱澀的笑容:“是嗎?”成君昊點頭:“是,你別忘了,你是要複興中醫的。不要辜負上天的期待,也不要辜負封瑾。”風瑾眼眶濕潤,點了點頭:“嗯!”這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晚,風瑾和成君昊都失眠了。第二天一大早,成君昊就去買了鮮花和香燭,回到酒店的時候,張隨已經過來了,正在和風瑾討論一個病例。成君昊說:“張哥,今天我們自己去爬山,你就不用陪我們去了。”“我陪你們去吧,驪山我去過很多次,可以給你們當導遊的。”張隨說。成君昊笑了笑:“我們可能要在山上逗留很久,會耽誤你的時間。這樣吧,明天再麻煩你陪我們去其他景點玩。”風瑾看了成君昊一眼,知道他的用意,便說:“張哥,今天我們想自己去爬山,晚上可能還會在山上露營。”張隨聽他們這麽說,明白對方並不是怕麻煩自己,而是不想自己打擾,便說:“那行,你們自己去吧,我送你們到入口處。”驪山現在已經是一座森林公園,時過境遷,滄海桑田,風瑾還真不能確定是否找得到當初他們遇難的那片山林。山中修了很多路,他們當初走的那些山路不知道還在不在,是被修成了山道,還是早已長成了山林。風瑾一邊走,一邊努力辨認著。結果真如風瑾所說的那樣,他們得在山上露營,因為一天過去了,他們還是一無所獲。晚上露營的時候,成君昊跟風瑾重新討論了一下,當初上山是從哪個位置上去,再對比古今地圖,最後確定是在公園北部的位置。第二天一早,成君昊就叫來了一架出租飛機,載著他們往驪山北部飛去,沿著驪山北麵反複對比,最後確定了幾處懸崖,風瑾憑著直覺選定了一處。直升機將他們放下了,成君昊領著風瑾披荊斬棘,一路爬上荊棘叢生的山坡,風瑾越走越激動:“對,就是這裏,前麵一點,過了這個山頭就是,這兒以前是官道,還能走車。”拐過一個山坡,來到了一處山坳,這兒有一條天然的棧道,寬約一米多,右邊是石壁,左邊是懸崖,人要是在這裏設伏,完全無處遁逃。風瑾熱淚盈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師父!”第四十九章 施救寂靜無聲的棧道上忽然刮過來一陣風, 仿佛在回應風瑾的呼喚。淚水模糊了風瑾的雙眼,當日那觸目驚心的一幕仿佛在眼前重現,師兄倒在血泊中,歹徒砍斷牛車的韁繩, 一把掀翻載著師父的牛車,他自己奮不顧身地撲上去拉師父, 與師父和牛車一起墜入山崖。風瑾隻覺得氣血上湧, 心痛到難以呼吸。成君昊急忙上來,扶住了風瑾,伸手撫摸他的胸口:“風瑾, 風瑾, 你沒事吧?”風瑾過了片刻才喘過氣來, 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淌:“我好像看到師父了。”成君昊將他攬在懷裏,撫摸著他的頭:“師父在天有靈, 若是知道你還活著, 一定會很高興的。”風瑾在成君昊懷裏放聲痛哭, 他猝然離開了那個世界,對師父和師兄的遭遇無能為力, 來不及同任何親友道別, 獨自一人來到了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所有的情緒都壓抑在心底,直到這一刻,才徹底爆發出來,宣泄著心中的難過、委屈與思念。成君昊沒有說話, 隻是安靜地陪著他,等他哭夠了,才掏出紙巾替他擦眼淚,說:“我帶了祭品過來,我們祭奠一下吧。”風瑾接過紙巾,有些難為情地擦著眼淚,點了點頭:“好。”成君昊從背包裏拿出香燭紙錢,擺上水果,又拿出酒瓶和酒杯,說:“昨天還帶了鮮花的,但是已經蔫掉了,就扔了。”風瑾看他變戲法似的拿出這麽多東西,已經驚訝無比了,說:“有這些就足夠了。謝謝你,成大哥。”成君昊將東西擺上,點上紙錢和香燭,將香燭插在石頭縫裏,打開酒瓶遞給風瑾:“你來給師父敬酒吧。”風瑾接過瓶子,跪在棧道上,倒上白酒:“師父,師兄,我是瑾兒,我來看你們了。”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了。成君昊安靜地守在一旁,等風瑾磕完頭,自己也在一旁跪了下來,往酒杯裏斟上酒:“老神醫,我叫成君昊,是風瑾在這邊的朋友。他能以這種方式重新活下來,一定也是您老人家積下福德,在天上保佑著他。請您多多保佑風瑾,讓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會幫助他將您的心血傳承下去,將中醫重新發揚光大。”風瑾安靜地聽他說完話,一度哽咽,最後隻能說出一句:“謝謝!”成君昊在一旁坐下來,看著熊熊燃燒的紙錢,說:“從今往後,我就是你最值得信賴的人,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隨時叫我。”“謝謝。你一直是這樣幫我的。”風瑾挨著他坐了下來,任由山風刮著紙錢燃燒的熱浪朝他們撲來,他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成君昊坐在這裏,這是他兩世相連的地方,他從這裏消失,也從這裏走向新生。“是,但那都是我主動的。我的意思是,以後你不用再把我當外人,任何要求都可以提,不要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成君昊說。風瑾扭頭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對他有點不太公允,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主動地為自己付出,而自己從未真正敞開過心扉,甚至還有點嫌棄他約束得太厲害,想要躲開他。“對不起,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為我好。”成君昊歎了口氣:“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緊張過頭了,這對你來說應該是一種困擾,畢竟沒有人願意總被人看管著。”風瑾苦笑了一下:“其實也不能全怪你,隻怪我和封瑾都太高調了,他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而我得罪了一大票中醫反對者。既然選擇了這種方式生活,就注定我以後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其實我很感激你,除了你,恐怕不會再有人會這麽關心我的安危。”成君昊聽到這裏,有些欣慰地笑了笑,他看向山下的林海,抓了一顆石子往懸崖下扔去,好一會兒才聽見傳來動靜,問:“你想下去看看嗎?”風瑾探頭看著下方,至少有幾十米高,看得人有些暈眩,他趕忙退了回來:“你覺得還會有什麽痕跡嗎?”已經過了兩千多年,一切早都化為了塵埃,隻是不知道,他們的骸骨是否有人收斂。“總要下去看看才知道。”成君昊知道,其實就算是有任何痕跡,過去了這麽多年,隻怕也早就被埋在了曆史的塵埃裏了,兩千五百多年,一年落上一次葉,隻怕也有數米深了。“能下去嗎?”風瑾問。“我看看,應該可以的,找個地方固定一下繩索。”成君昊的包裏一直裝著攀岩繩,這是為了采藥準備的。於是他們找了個地方固定住繩索,沿著懸崖下到了崖底,成君昊用小鏟子將腐葉清開了一大片,最後還是一無所獲。雖然什麽都沒尋到,但對風瑾來說,也算是了卻了心願,他將瓶子裏剩餘的酒灑在了地上,這才離開。從驪山回來,他們直接去了終南山。終南山自古有天然藥庫之稱,風瑾以前在秦國行醫的時候,就常與師兄一起上山采藥,這裏的藥材品種多、品質高、藥效好,連師父都誇天下藥材,終南山占了半數。風瑾這次過來,又沒請向導,打算找本地山民當腳夫,並在本地尋訪采藥人以後為他們提供藥材,卻在說明來意後遭到了山民的拒絕:“山上的藥材我們不能采,被抓住了要坐牢的。”風瑾驚訝萬分:“為什麽?”山民說:“這兒是國家的藥材基地,有專門的單位管的,禁止私人采藥,一旦被抓住了,是要罰款坐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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