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我看你今天用的好像是孟家的路數,我以前跟孟啟生大將軍討教過幾招,他家的武技以外功為主,以剛猛著稱,看來那個孟啟烈還算不錯,教得挺好的……不對,應該說皇兄你學得好學得快!”夏淵果然噎著了,喝完湯去吃牛肉,直接用手撕。荊鴻看他衣袖快要沾到油膩,趕緊幫他把袖口挽好。“還有皇兄你這柄黑鋒刃,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方才場上有個使狼牙棒的,那麽粗一根,居然被你一刀給削斷了,看來你這黑鋒刃就算不是神兵,至少也稱得上是個利器。皇兄,你讓我瞧瞧。”說著夏浩伸手就要去拿刀,被夏淵一巴掌拍下來:“別亂動!”夏浩的王服上登時多了個油手印,他委屈道:“皇兄,別那麽小氣好不好。”“我不是小氣,我是怕你傷到自己!”“怎麽可能,我又不是不會用刀……”夏浩還要爭取,被荊鴻溫聲勸下:“王爺,殿下午後還有比試,讓他休息會兒吧,有什麽事等比完了再說不遲。”“哦。”夏浩想想是這個理,乖乖坐回去,不再吵他了。“是啊我都累死了,吃個飯一會兒噎到一會兒弄髒衣服,”夏淵放下碗筷,“荊鴻,幹脆你喂我吧。”“……”荊鴻哭笑不得,“還請殿下不要得寸進尺。”夏淵的心思他懂,這是要做給對麵看呢,他耍性子,不過他不想慣他這個臭毛病。下午的比試不像之前那麽分散,場中的十五人俱是焦點。台下的男人們已經從單純的觀戰發展成了互相挑釁,呐喊聲怒吼聲排山倒海,這不僅僅是出於他們對自己國家的熱愛,更是出於對那些押在賭場的銀子的渴望。而女人們正忙著折疊絹花,這是送絹花最好的時機,誰贏誰輸早就不重要了,她們都已認準了自己心目中的“最俊武林高手”,隻等著把繡了閨名的絹花送過去。荊鴻立在高台邊緣,望著場中正在激戰的一處。他麵色如常,但扶著欄杆的手指節發白。夏淵這邊已經打了兩場,對手分別是封楚和衛燕的高手,雖說都贏了,但體力消耗也很大。目前的對手是越齊人,武器是長矛,對方一直在與他拉開距離,利用武器優勢幾番挑刺,出招精準利落,逼得他不得不退守。好在夏淵沒有急躁,穩紮穩打地接招,伺機尋找對手的破綻。這人荊鴻與他提過,是越齊邱陽王的義子,槍法卓絕,但弱點在於招式不靈活,交手久了便可有跡可循。黑鋒刃與長矛相接,發出鏘鏘鏘鏘的聲響,二人皆被震得虎口發麻。就在對手一記回龍槍掃向夏淵下盤之時,隻見夏淵後躍而起,在槍尖一踏,竟是借力騰空,顯然早料到了他這一擊。那人招式已老,撤退不急,被黑鋒刃抵在喉間。勝了。又得一籌。荊鴻稍稍鬆了口氣,忽聽台下一陣喧鬧。“趙熙!!”“啊!趙熙公子!”“趙熙公子勝了,快,把我的絹花送去!”會場有專門的花侍,負責把姑娘們的絹花送去給她們指定的人。夏淵剛走到場邊休息,迎麵就是一大籃子絹花,加上之前收到了,幾乎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夏淵接過籃子翻了翻,拿出幾朵花仔細看了,引得姑娘們紛紛議論:“是不是在看我的,那朵牡丹是我的吧!哎呀趙熙公子好溫柔,不會糟蹋我們的心意。”可惜夏淵看是看了,卻沒有任何表示,又把絹花丟了回去。有人看到他抬頭望向高處,好像說了句什麽。“他在跟誰說話?是哪家的姑娘?”那個動作隻維持了短短一瞬,很快他就收斂心神,專心看著今天的最後一個對手。隻有一個人知道他說了什麽——“你的呢?”荊鴻無奈,這人下場前在他耳邊提了要求,要他給他送絹花。照這樣看,他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若是不送,指不定要鬧出什麽事來。與蒙秦人的一戰,夏淵與那人堪堪戰了個平手。這亦是荊鴻和宇文勢意料之中的,在這之前場上勝負就已定下,得籌最多的便是蒙秦與華晉兩國,決賽必然落入這兩家,因此兩方都保留了實力。夏淵與那人走的都是快攻的路子,外行人看得眼花繚亂,卻著實看不出什麽門道,然而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此戰的特別之處。夏浩說:“哎?我怎麽感覺皇兄的招式怪怪的?這好像不是孟家的功夫吧,我沒見過這樣的招式啊……”不僅是他,坐在評審席上的各國武林元老也都發現了,這名年輕人一改之前的武技風格,竟是完全用的另一套內家功法,而且招式也與之前大相徑庭。定君山大祭司輕撚白須,朝著蒙秦王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蒙秦王在看著另一個人。別人或許疑惑,或許認不出那是何門何派的武學,他卻是再熟悉不過的。夏淵走的每一步,出的每一招,無不與那人的獵舞相和。武出同源,雖是由不同的人施展,仍舊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荊鴻默然不語,更沒去回應那紮人的目光。鼓聲擂響,這日的比試結束,荊鴻收到對麵送來的一封信。第61章 箭無回(中) …鼓聲擂響,這日的比試結束,荊鴻收到對麵送來的一封信。宇文勢回複了他的那句“逝者已矣”——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房中,夏淵換下髒破的衣服,讓荊鴻給他擦臉治傷,瞟了眼這封光明正大的“私通信件”,哼了一聲道:“你要去見他?”荊鴻收了信,點頭:“定嘉王的解藥不可再拖了,而且明日便是最後一戰,也該去探探他的口風,我怕會有什麽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