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襯著綠翠並不算好看,若是紅色襯著金色,那才美,可惜幾乎從沒聽說過紅翡裏生出過金絲的。”喬之深看到蘇南在那邊擺弄著,淡淡的說道。聽到這話,蘇南的動作忽地頓了一下,安彥卿的臉色也變了變,隻是一瞬間便有變了回來,因此喬之深並未察覺。蘇南和安彥卿相視一眼,兩人默契的把這個話題挑了開去。安彥卿把手裏的菜單扔到喬之深的麵前,嚷道:“今天你又是貢獻車子,又是貢獻保鏢,這頓就我請了,還不趕緊點菜!”喬之深見狀,點點頭拿起菜單看了起來。蘇南把翡翠還給安彥卿,借機湊到安彥卿耳邊,小聲的問道:“那東西到底是血玉還是剛剛的那個?”安彥卿搖搖頭,回道:“這個問題爭論了好幾代都沒理清,我哪裏知道。不過那東西已經不見了,現在討論這個有什麽用。”蘇南聞言便撤回了身子,安彥卿心裏卻並不平靜。當初他出車禍瀕臨死亡時,他還記得自己是把那塊血玉貔貅緊緊握在手裏的,那時似乎朦朧中見到了一抹血光。而後自己借屍還魂,而且還有了精神異能,那塊血玉貔貅卻失蹤了。他一直覺得自己這麽詭異的重生是跟那塊貔貅有關的,但卻找不到線索。血玉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天然的,便是西藏高原所產的高原血玉,也稱貢覺瑪之歌,因其色彩殷紅而得名。而另一種則是人為的,它不單單指哪一種玉石,而是指透了血進去的玉石。血玉的形成,和屍體有關,當人下葬時,作為銜玉的玉器,玉石會被強行塞入人口,人若剛死,一口氣咽下的當時玉被塞入,便會隨氣落入咽喉,進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漬,血絲直達玉心,便會形成華麗的血玉。(注3)那塊血玉貔貅一直都是韓家的傳家之寶,不過說是血玉其實它到底是什麽一直存在爭論。有人說它是用血玉雕刻成的,可它的中心處卻有一條條金絲。有人說那是金絲種紅翡,但質地卻並非翡翠而更像是新疆的和田玉。這一直是個謎團,但並不妨礙它的珍貴,因此韓家對這件傳家寶一直掩得密密實實的。這時突然聽喬之深提起金絲種的紅翡,自然有些敏感。這邊安彥卿心不在焉的發著呆,喬之深三兩下便點了六、七個菜,把服務生打發了出去。“今天那個廖何遠多半還會找上門來,你小心些吧。他在平洲有些勢力,雖不至於怎麽樣,但被纏上了終究不好。”“啊,啊?”安彥卿聽著他的話,卻像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聽進去。喬之深看他這副樣子,歎了口氣,說道:“他被人稱為玉癡不是沒有原因的,平時人還好些,但一牽扯上玉石,他便什麽手段都能使出來。”蘇南聞言插嘴說道:“難道喬總裁在這裏,他也敢動?再說我們今天便要回香港了,隔著那麽遠,他又能把我們如何?”安彥卿點點頭,他心裏也是這麽想的,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喬之深其實也這麽想,他這麽說不過是下意識的叮囑一下,畢竟出門在外小心為妙。不過蘇南老這麽和他唱對台戲,聖人也會生氣,當下他便說道:“雖然不至於出什麽事,但他在玉石界很有些人脈,彥卿既然也在圈子裏,自然不宜和他結怨。”蘇南撇撇嘴,他心裏其實最期望安彥卿別管那勞什子的翡翠,直接跟他去美國得了。但他也知道這不可能,安彥卿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很明顯都一心撲在翡翠上了。三人吃了飯便各自回房了,喬之深早上來時便讓人訂了房,就在安彥卿他們隔壁。三人乘著電梯上樓,走到門口正要分開時,喬之深卻叫住了安彥卿。“我想和你單獨聊聊,到我房裏來吧!”喬之深說完這話便轉身進了自己的套房,安彥卿看看蘇南,再看看他的背影,自動的跟了上去,留下蘇南一個人在後麵咬牙切齒。喬之深其實沒其他的意思,隻是想好好和安彥卿談一談。從那天的事情,他就發現安彥卿根本就是個膽小鬼,遇事隻知道逃避,要是自己不主動,那他這輩子恐怕都沒希望了。從冰箱裏拿出兩瓶冰好了的礦泉水,喬之深坐到了安彥卿的身邊。感受到身旁傳來的溫度,安彥卿不自在的挪了挪。喬之深也不在意,自顧自得拿起礦泉水狠狠喝了一口。“你想和我聊什麽?”安彥卿看著神色變幻不停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問道。有蘇南在時他還能保持平常的樣子,如今隻有他們兩人在了,還挨得這麽近,他幾乎不敢有所動作了。“為什麽躲著我?”喬之深放下瓶子,轉頭繃著一張臉皺著眉頭問道。“我沒有躲著你,隻是蘇南就要回美國,所以我才陪他出來玩玩罷了。”安彥卿眉頭輕皺,故作冷淡的說道,但眼裏的慌亂卻出賣了他。“陪他是一方麵,但也是為了順便躲我吧!辦公室我已經讓詹姆斯找人裝修好了,我去看了,很舒適,你一定會喜歡。但你卻連連請假,我以為你不願意來了。”喬之深淡淡的說道,臉色卻有些黯淡。“我……”安彥卿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原本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一點勇氣也漸漸消失了。這樣也好,至少他們可以做朋友,友情總比愛情來得長久。“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動心了,但我並不承認,因為你和我在某一方麵太像了,我對自己說那隻是心心相惜的感覺而已。但是後來的相處卻告訴我,我是愛上你了,我不想做你的朋友,而是想成為可以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安彥卿被喬之深的話驚呆了,他沒想到喬之深就這麽挑明了,或者說就這麽就向他告白了!“為什麽要說出來呢,做朋友不是很好嗎?”安彥卿努力忽視自己心中一瞬間湧出的喜悅,低著頭頗有些埋怨的說道。喬之深隻當做沒聽到他說道話,繼續說道:“你的心外麵豎著一層堅冰,猶如銅牆鐵壁,把其他人隔絕在外。但我知道,你的心裏麵卻柔軟得不可思議,故作冷漠和疏離不過是一層保護膜罷了。”被人這麽深深的剖析自己的內心,安彥卿有些惱羞成怒,惡狠狠的說道:“那隻是你自以為是的了解!”喬之深仿佛沒看到他在生氣,“我希望在我麵前的是最真實的你,請允許我分享你所有的感情,愛也好,恨也好,快樂也好,痛苦也好。”第六十三章安彥卿看著自己麵前向來冷淡清俊的男人,在這一瞬間卻顯得那麽溫柔纏綿。喬之深的眸子深邃迷人,如同點墨,裏麵溢滿了真誠和愛意。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可安彥卿還是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也許一次的失敗說明不了什麽,但一次的心傷卻足夠讓他對感情避若蛇蠍。曾經的他便因為自己母親的事情不相信愛情,陸紀轅讓他看到了希望願意賭一次,可最後卻輸得一無所有。這一次,他還會所托非人嗎?安彥卿清澈的眸子漸漸起了一層層漣漪,他在猶豫。喬之深緊張的盯著他,卻不敢打擾。“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永遠的愛情,無論多麽真誠,多麽濃厚的愛都敵不過時間的無情。愛會在時光的流逝中一點點被消磨,到最後有愛也會變成無愛。”安彥卿低著頭喃喃的說道,臉龐掩在陰影下,顯得晦暗不明。心中砰地一跳,喬之深想都沒有多想便道:“你還沒有試過又怎麽知道有沒有呢?還沒有嚐試過就武斷的判我出局,對我未免太不公平。如果不相信就親自來檢驗如何?”他隻以為安彥卿是因為之前那段戀情的終結而心有感慨,卻並不知道安彥卿其實是因韓玨和陸紀轅的最終結局而懷疑。喬之深這般說著,便輕輕靠近了安彥卿,兩人四目相對,安彥卿眨也不眨的看著喬之深越靠越近,最後臉色一紅,趁著他沒注意,伸手將他推了開急衝衝的跑出了房間。喬之深歪著身子靠在沙發上維持著被推倒的姿勢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卻並不追上去,半響,他的臉上逐漸浮現出誌在必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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