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不泣道:“是累了嗎?還是想起了什麽?”


    花常樂扶著微痛的額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一個房間。”


    剛才,她正看著照片上的人,忽然覺得像是走神了一樣,然後定睛一看,就看到黑色迷霧的盡頭,是一扇半開的門。


    視線跨越那道門,門內的房間中,有好幾道人影。


    她努力去看,卻看不清那些人的樣貌。


    再就是一個恍惚,便隻剩下眼前的照片了。


    那個房間是什麽?


    房間裏的人,又是誰?


    “你臉色不好,先坐下吧。”葉不泣扶著她就近在床邊坐下。


    花常樂努力分辨那奇怪房間中的身影,但很可惜,沒有任何結果。


    她腦袋一陣陣鈍痛,隻好暫時作罷,不再去探究那幾道身影。


    她目光不經意一掃,忽然在床頭頓住:“這是……兔兔?”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靠在床頭的,是一隻略顯老舊的白兔玩偶。


    讓她震驚的是,這隻兔子玩偶,跟係統422所寄居的玩偶一模一樣!


    隻是這隻的一隻耳朵沒有縫完。


    葉不泣拿起兔子送到她懷裏,道:“這是沈扶光給你縫的。”


    “什麽!”


    花常樂抱著兔子的手臂僵住,驚愕地看著她。


    葉不泣肯定地點點頭:“是的,這是第二隻,還沒來得及縫完,第一隻你一直帶在身邊。”


    花常樂的呼吸帶著顫意。


    那隻破破爛爛的大兔子,那隻跟她在花家的房間格格不入的大兔子,她一直抱著入睡的大兔子,是沈扶光親手做的。


    葉不泣冷硬的聲音都好像帶著溫柔:


    “他說看見人家的小姑娘都有玩偶,就親手做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給你。”


    花常樂的心驟然滾燙。


    一些零碎的畫麵一閃而過——


    “喂,小瘋子!”


    眉目如畫的男人背著手走過來:“世界上最獨特的獎勵要不要?”


    花常樂看見自己伸出的手:“拿來。”


    “嘿,你是真不客氣。”


    沈扶光猛地抽手放在身前:“當啷!送你一隻小兔崽子!”


    一隻足有近半米高的蠢萌大白兔,“duangduang”地在他手中彈了兩下。


    “……唉。”


    他麵前的常樂歎了口氣,伸出手攥住兩隻兔子耳朵,像拎著獵物一樣拎在了手裏,頗為嫌棄。


    沈扶光雙手一陣忙亂:“唉,別薅,你抱著不行嗎?我好不容易縫的!”


    “哈?”常樂把兔子提起來晃了晃,“你做的?好閑啊。”


    沈扶光俯身,聲音帶著笑意:“忙裏偷閑!”


    他把大兔子塞了她滿懷:“小瘋子,你有世界上最尊貴的玩偶了。”


    花常樂恍惚伸手擁抱,手指卻穿透了沈扶光的身體,


    手臂落在實體上,定睛一看,是第二隻沒縫完的大兔子。


    剛才音容笑意,隻是回憶。


    花常樂抱著笑得甜甜的肥兔子,卻嚐到了苦澀。


    她把兔子抱在懷裏,小心翼翼地用臉去蹭它柔軟的絨毛,好像能感受到停留在記憶中那人的溫度。


    花常樂抱著兔子很久,葉不泣安靜地坐在她身邊,無聲地陪伴。


    過了一會兒,花常樂重新調整好心情,才緩緩開口:


    “沈扶光,我雖然失去記憶,但我聽過他的聲音很多次,也在夢中見過他。他好像從未離開我身邊。”


    她抬起手,掌心暗紫色的異能量打著旋兒:“這是異能【幽冥】,是他給我的,對嗎?”


    葉不泣點頭:“是,但幽冥是死亡、魂靈屬性異能的統稱,他給你的能力是幽冥屬性異能的一種,命名【召靈】。


    【召靈】,可召喚一定範圍內死去的生物返回輔助作戰。”


    “那沈扶光也可以召喚嗎?”花常樂脫口而出。


    葉不泣看著她,卻很長時間沒有回答。


    花常樂瞳孔輕顫:“為什麽?”


    葉不泣搖搖頭:“不是不可以,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行。”


    “【召靈】有條件。”


    “第一,所召喚者死亡後靈魂完整;


    第二,被召喚者生前能力越強,越難召喚成功;


    第三,被召喚者的修為不得高於使用者修為。”


    花常樂雙肩落下頹然的斜度。


    僅是最後一條,就幾乎斷了她的念想。


    沈扶光是自異能者誕生以來,人類之中的第一人,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超越他。


    她如果想【召靈】沈扶光,未免太過困難。


    “他,在龍墓秘境嗎?”花常樂的聲音像易碎的琉璃,很輕。


    葉不泣道:“他葬身北界舊墟深處,屍骨無法收殮,但靈魂的確回歸龍墓,鎮守北界。”


    “我能去看看嗎?”花常樂抬起頭,眸中泛著水光。


    葉不泣搖頭:“抱歉,我進不去,你現在也不行。”


    “怎樣才能進去?”


    葉不泣道:“血無妄的血脈可以,龍墓允許過擁有特權的人也有特殊方法進入,你是後者,你有權利進入,但是進入方法……隻有你自己知道。”


    花常樂抱住自己的腦袋,眉毛眼睛皺在一起:“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心中難免起了火氣,聲音裏也帶上了急躁。


    “不著急,你有時間去想。現在,你可以繼續詢問。”


    花常樂強迫自己冷靜,梳理著腦袋裏的問題。


    “我從陸生那裏知道,沈扶光從001號造神實驗室出來,異能不止一個。


    我知道他出身沈家,擁有【獸化-神龍】的異能,所以,這個【召靈】是他融合得來的嗎?”


    “不錯。但不止這一個。”


    花常樂一愣:“還有什麽?”


    葉不泣起身,取了兩張照片下來給她。


    花常樂接過來一看。


    一張是一進來就看到的那張,八歲的她和沈扶光。


    另一張則是抓拍的沈扶光擁抱她的時候,照片裏的她,十八歲。


    而兩張照片的時間分別是:


    378年;380年。


    僅僅隔了兩年!


    “我的年齡有問題。”


    花常樂愕然反應過來:“是因為沈扶光?”


    葉不泣道:


    “這是他的第三個異能,


    時間異能,【一人之時】。”


    “【一人時】,針對唯一目標對象作用,改變目標對象的時間流速和時間坐標,且不受時空規則反噬。”


    “所以,有時候你會變成成年形態出現。”


    花常樂啞然,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我到底多少歲?”


    葉不泣沉默片刻,肯定地道:“永遠十八歲。”


    “啊?”


    花常樂哭笑不得:“葉姐姐~這種時候你還逗我開心啊?”


    葉不泣眼神堅定:“就是十八歲。”


    “好好好,十八歲就十八歲吧。”花常樂眼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也不再糾結這點。


    至少現在,她隨地大小變的答案已經了然,是沈扶光的異能作用。


    隻是,為什麽讓她變成不同的年齡狀態?


    她真實的年齡狀態是怎樣的?


    她現在的樣子是實際年齡的嗎?


    她是以怎樣的樣貌、在什麽年齡來到的九區呢?


    “葉姐姐,我是什麽時候來的九區,又是怎麽來的?”


    葉不泣有問必答:“十二年前,你六歲,被沈扶光撿回來,帶在身邊教導培養。”


    “是真的六歲嗎?”


    “至少是六歲的樣子。”


    “葉姐姐是跟我一起來的九區嗎?”花常樂忽然將話題轉到葉不泣身上。


    葉不泣點頭。


    “所以,我們確實是更小的時候認識的,對吧?”


    花常樂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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