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副樣子,是沒事的模樣?你當朕是三歲孩童嗎?” 李然不置一詞地望了對方一眼,作勢要起身離開。 江訣哪裏肯罷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問道“你究竟在為何事生氣?你不說,朕如何知道?” 李然回過頭去,一臉正然地望著對方,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就讓我帶兵去臨關!” 江訣似是有所了悟,解釋道:“此事並非朕不同意,但此去臨關凶險非常,朕擔心你的安危,是以” 李然聽他說了這麽多廢話,言辭裏全然沒有一絲同意之意,一把掙開對方拉著他的手,涼涼說道:“你有皇權在手,怎麽做都行,沒必要解釋這麽多。” 江訣被他這麽一搶白,臉上一愣,心中淒苦無法言表。 昨晚的李然,似乎多少已經有些對他敞開心扉了。 事到如今,對方儼然已經將心門關上。 這樣的現狀,讓江訣陷入了無盡的懊惱。 “小然,縱使朕有皇權在手,但憑你與朕的關係,莫非向朕索要一句解釋,朕會不答應嗎?” “利用完了再解釋,這就是你的行事作風?” “你就是這麽看待朕的?” “這是事實,不是嗎?” “為何?朕就如此讓你不屑一顧?” 江訣眼中滿滿都是受傷,喊道:“你說!究竟要朕如何?” 李然默默往殿外走去,頭也未回。 江訣三步並作兩步趕上來,鉗住對方的雙手,吼道:“能做的朕都做了,如今看來,你的心卻是石頭做的!你說!為何?!究竟為何?!” 江訣瘋了?這是李然當時唯一的想法。 他們剛剛還在討論援兵臨關一事,現在卻見他一臉痛苦地逼問自己為什麽對他不屑一顧。 李然以手按著眉眼,他是真的無語。 愛與不愛?這種東西不是要看緣分和感覺的嗎? 難道在他這個年代,連愛這種東西也能強人所難? “小然,你就如此討厭朕?甚至昨晚,連朕給你夾菜,你都不願接受?你就非得跟朕撇得如此一幹二淨麽?” “你說到哪裏去了?” “既然你對朕無情,為什麽還要留下來?” “別把兩件事混為一談,我們就事論事,行嗎?” 更何況,現在應該發難的,應該是他才對,為什麽對方卻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江訣沉默著沒有說話,他放開李然的雙手,一臉傲然地望過去,說道:“顯然你到現在還不明白,被朕愛上是一件多麽榮幸的事!如今,你既然要將朕的感情棄若鄙履,那麽朕亦無話可說,權當是朕自作多情。但帥印,朕不會收回!此次帶兵之事,朕意已決,你亦不必再浪費口舌。” 江訣冷著臉拂袖而去,李然的心已經涼透了。 皇權,難道可以讓人和人之間變得這麽不平等? 危在旦夕 江訣離開後,李然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事有蹊蹺,便起身朝承乾殿而去。 他前腳剛剛踏出鳳宮,就看見王貴手上提著個宮燈,一臉焦急地小跑著過來了。 “殿下,您在就太好了!” “出什麽事了?” “陛下回宮後,將自己關在內殿,也不肯讓奴才等進去!” 李然歎了口氣,了然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去看看他,你在前麵帶路吧。” 二人來到承乾殿,果然吃了個閉門羹,李然倒沒想到江訣此人也會有如此幼稚的一麵。 王貴一臉尷尬地望著李然,想說什麽,卻猶豫著不知道怎麽開口。 李然瞥了眼守門的兩個侍衛,說道:“把門打開。” 那兩名侍衛麵麵相覷地彼此看了一眼,都不敢動手。 李然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肩,說道:“放心吧,有什麽後果,我來承擔。” 那兩名守衛瞥了眼王貴,見這位內侍總管也沒有出口阻攔,隻好應了聲是,正欲撞門,門卻應聲打開了。 江訣身著裏衣站在殿門口,一臉的肅然,眼底有太多的感情,瞞得了那兩個侍衛,卻逃不過李然和王貴的眼。 李然穩了穩心神,揮手示意眾人退下,跟著江訣跨進殿去,繼而將門拴上了。 視線裏,對方修長孤獨的背影就在眼前。 這麽一看,李然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 江訣走回去靠在榻上,李然挑了把離他那張龍榻較近的椅子坐下,問道:“究竟出什麽事了?” 江訣閉著眼沒有開口,似乎還在為之前的事跟對方置氣。 “怎麽?這麽不情願看到我嗎?” 李然冷哼一聲,正欲起身離開,對方霍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臉委屈地看著他。 那個一瞬間,李然真想給他一巴掌。 他按捺著心中的詭異心思,盡量平靜地說道:“說吧,究竟出了什麽事,讓你變得這麽急躁?” 江訣盯著他看了片刻,說道:“留國形勢有變,朝政已然為西平所把持,並增派了三十萬大軍攻打臨關。” 李然一聽,劈口就問:“三十萬?” 江訣點了點頭,說道:“幸好王覺年及時趕到,否則臨關早已不保。” “子辛呢?” “應該就這兩日要到了。” 李然沉思片刻,示意對方鬆開抓著他的手,問道:“你會不會用柳雯來威脅留國?” 江訣搖了搖頭,感歎一聲,說道:“原以為,經過了昨晚,你多少會對朕改觀一些,結果……” “昨晚的事,我確實很感謝你,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還是不要混淆的好。” “你總是可以分得如此清楚,隻因你從來都對朕無情。但凡你對朕有一絲感情,你我之間都不會是如今這副樣子。” “感情是雙方的,並不是你對我有感情,我就必須回報你。這個道理,不知道有沒有人教過你?” “嗬嗬,你終於承認朕對你有情了。” 江訣躺在榻上,歎息般低聲說著,聲音中除了無力還是無力,仿佛下一刻就不堪重壓,再也無法起身。 “你總是關心他人,多過關心朕。無論是璃雲,還是厲子辛,更不用說逸兒,甚至你那幾個近侍,任何一個人在你心中的地位,朕都比不上……” 他閉著雙眼,仿佛害怕泄露眼中的任何一絲不堪或脆弱。 李然無奈地按了按眉,暗忖這種事也需要比較嗎? “小然,如若當初朕沒有那樣對你,是否終有一日,朕能走進你心裏?” 對方的問題,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怎麽說呢?說他從沒想過會跟男人搞在一起? 可能江訣會說,這又如何? 似乎他李然的很多堅持,到了對方眼裏,都成了毫無意義的行為。 可是看著這樣的江訣,他到底還是有些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