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頓時撫了撫心口,是啊,她那兩個閨女雖然蠢笨了些,可也是實誠的,不會幹出搶人夫君這種不恥的事兒。 柳含意坐在房裏,聽著外麵的叫罵聲勾起了唇,柳家,他早晚會把屬於自己的加倍要回來。 就算徐世航不寵他也沒關係,隻要肚子裏的小漢子一出生,他在徐家就有位置,到那時候徐世航一旦成了舉人老爺,他就有的是機會對付柳家! 最後老太太罵得口幹舌燥才停了下來。 結親多年的柳徐兩家終於要辦喜事了,村裏人都圍著這事兒說著,柳家也開始忙裏忙外 ,除了在鎮上幹活的柳老三和柳含文沒參與外,其餘人都忙得腳不沾地。 而徐家就是再不高興,也得有行動,大門上掛著紅布,徐夫郎也開始在村裏請幾個廚藝好的嬸子過來幫忙做席麵。 柳含文懶洋洋的靠在門前,看著身穿紅衣的柳含意往他這裏走來。 今天是柳含意出嫁的日子,現在天剛亮,還沒到吉時,農家也沒啥規矩,新人也能出來洗把臉透透氣,直到吉時快到了才進屋等著新郎。 柳含意麵帶得意的看著“失魂落魄”的柳含文,“後悔嗎?可惜現在來不及了,出了這個門,我就是徐家的人了。” “是嗎?那真是一件大好事,我眼前再也沒有礙眼的東西了。” 柳含文仰起頭,斜看著柳含意。 柳含意深深吸了口氣,“你也別和我耍嘴皮子,柳含文,你記住,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放棄的。” “說完了?”柳含文直起身,“說完了就回房去,不然奶的火氣又快壓不住了。” 話音剛落,利索的柳老太便從灶房出來了,一看見柳含意火氣果然噌的就來了,“還站在院子裏溜達什麽!快回房去!” 柳含意深深地看了眼柳含文後,轉身回房了。 敲鑼打鼓的聲音很快便傳在了大半個村子,孩子們嘻嘻哈哈的跟在後麵,有些調皮的還會摘一張大葉子裹成喇叭的模樣,然後有模有樣的吹著。 大人們也難得管。 徐世航的臉色並好,當一身紅衣的柳含意被楊氏送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卻放在一旁的柳含文身上,感覺到視線的柳含文背過身翻了個白眼。 可在眾人看來確實難過的表現。 “這、這怎麽是意哥兒嫁出去” “對啊,和徐童生有親事的不是文哥兒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客人們看著柳含意一臉不解,柳含意臉上的笑容不變,甚至主動走到徐世航的身邊,“夫君,還是快走吧,不然趕不上吉時了。” 徐世航沒動,仍舊癡癡地看著柳含文的背影,柳含意咬了咬牙,一把拉住徐世航的手,然後低聲道,“夫君,你忘了我能讓你多快活嗎?” 徐世航回過神,看著含羞帶怯看著自己的柳含意,想起兩人偷偷摸摸的日子,頓時下腹升起一陣火,他看了眼對方的肚子,安慰自己,算了,等他考上秀才再來求文哥兒就是了。 柳含書心疼的摸了摸柳含文的腦袋,嚇得柳含文轉過臉。 這腮幫子鼓鼓的,嘴巴還在不停地的動,甚至手裏還有兩把蜜餞。 柳含書:....... 等徐世航和送親的柳含書他們一走,柳老太便對著眼巴巴的客人們解釋著,“上個月有個大師給兩個孩子算了一卦,說兩人的命格都不錯,特別是咱們文哥兒,可這麽一配倒有些不行了,為了兩個孩子,我們兩家合計後便改了親,左右都是我柳家的哥兒,都一樣。” 一樣?這能一樣? 客人們一點也不信。 可兩家能把改親的事瞞到現在才說,他們也不好再打聽了,可私下總要議論一番的。 “會不會是前些日子徐夫郎要給徐童生娶平妻的事鬧的?” “很有可能,都說文哥兒是做貴人的命,要是有平妻在,這貴人命還能長久?” “你們咋不想想,這有貴人命的是文哥兒,又不是徐童生,我看啊文哥兒就是個旺夫的,不管嫁給誰,誰都能成為貴人。”一個和柳老太關係不錯的老太太湊過來道。 “那也不能這麽說,要是文哥兒嫁給一個啥也沒有的,比如那個凶巴巴的穆獵戶,那人能做貴人?我看也就是一個獵戶了。” 徐夫郎這會兒正帶著滿臉笑容和徐夫子在接迎客人,他臉都笑僵了正準備回去喝口茶再來時,就見一個不常往來的人居然也過來喝喜酒了。 “夫君,那是穆獵戶吧?” 徐夫子回過頭一看,果然是穆寒才往這邊來了,他也納悶,不過臉上的笑卻不變,主動迎上去打招呼,“穆獵戶來了啊,快進去坐。” 穆寒才笑了笑,掏出一兩銀子給徐夫子,“我就不進去了,家裏還有獵物需要送到酒樓去,這是我的禮錢,祝徐童生和徐小夫郎百年好合。” 說完,便大笑著離開了。 引得賓客們一臉不解的看著他的背影。 徐夫郎將那一兩銀子拿了過來,“這穆獵戶出手還真大方。” 村裏人來喝喜酒大多是提一點家裏的菜和糧食,送銀子也大多是六十六文或者是八十八文,像穆寒才這樣一出手就是一兩銀子的還真沒有。 徐夫子卻皺起眉頭,這穆獵戶怎麽這麽高興?難道世航娶了意哥兒對他來說是件大喜事? 他沒想錯,穆寒才就是覺得這是一件大喜事,所以他才會過來隨個禮,多謝徐世航不娶之恩。 柳含意嫁出去的第二天,柳老太便盯著柳老大夫婦收拾自己分到的東西搬家。 “出去過日子也省著點,做人處事也明白點,別再這麽沒著調,”這是柳老太站在院門口對柳老大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就把院門給關上了。 柳老大雙眼通紅的看著緊閉的大門,叫了聲,“娘.....” “大哥,走吧。” 柳老二幫著大房搬東西,楊氏看了眼柳老大沉默的提起東西往老屋那邊走了。 她現在能多安分就多安分,不然惹急了柳老大,還真會把她送回娘家。 老屋已經被兄弟三人修正過了,甚至還多搭了一個偏房過來,除了需要起個院子外,屋子也不差了,畢竟村裏好多都是這種房子。 柳老二一回來,柳老太便問,“兩口子啥反應?” 柳老二是個老實的,一五一十的回著,“大哥險些哭了,大嫂一直忙著收拾屋子也沒說話。” 柳老太看了眼日頭,快到飯點了,“你幫著忙活這麽久,你大嫂就沒讓你留下來吃個飯?” 李氏偷偷站在灶房門口,聽到這裏也滿臉讚同。 柳老二撓了撓腦袋,“這、我想回來吃。” 那就是沒留飯了。 李氏頓時不舒服了,而柳老太卻歎了口氣,“他出門前我說的話算是白說了,要是老三.....” 要是老三分出去,就是家裏沒有灶台做不了飯,他也能從別人家借一碗飯菜讓自己的兄弟吃了後再回來。 這就是兩個兒子的區別。 柳含文站在棗樹下,聽著山雀們的小報道。 “穆漢子正在鎮上找鋪子,他可真厲害就這麽一上午就找到三家,就等著文哥兒決定了,”花雀說道。 老山雀拍了怕翅膀,“今兒早上柳含意給徐夫郎敬茶是時候,徐夫郎打翻了茶杯,不過沒燙著柳含意,知道為什麽嗎?” 花雀等一臉好奇。 柳含文卻微微勾唇,“因為我大堂哥早有準備,在敬茶之前便把滾燙的茶水換成了溫水。”第24章 花雀恍然大悟,忍耐不住想聽八卦的黑鵲從屋簷處飛了過來,花雀喜滋滋的讓了個位置,“鳥來這站著。” 黑鵲看了它一眼,站了過去。 “對,不過後來徐夫郎又給他立規矩,這可躲不過了,現在還頂著一本書在堂屋裏站著呢。” 老山雀發出怪笑聲。 柳含文抬手摸了摸黑鵲的腦袋,“黃成才那邊記得盯緊點,他和柳含意的一舉一動我們都得知道。” 黑鵲應了一聲。 柳含書一出書房便看見這一幕,他驚異的走了過來,見樹上的鳥兒們也不怕他,反而該梳理羽毛就梳理羽毛。 “這些鳥兒和你這麽熟?” 柳含文側過頭一笑,“它們是我的朋友,當然熟了。” 柳含書也試探的伸出手想去摸了摸黑鵲,卻被黑鵲閃開了。 他輕笑,“還真有靈性。” 黑鵲嘚瑟的飛在他頭上盤旋幾圈,然後落在柳含文的肩膀處。 看得柳含書稱奇。 而柳老太卻笑著說,“你過不久就要考童生了,多和文哥兒坐坐,沾沾他和喜鵲的喜氣。” 柳含文噗嗤一笑,棗樹上的山雀們也發出陣陣怪叫聲,那是鳥笑聲。 可突然這麽一起發聲,倒是有些嚇人。 柳含文趕緊讓黑鵲過去親近親近柳含書,把他們的視線轉移開,果然,柳含書被黑鵲這麽突然一蹭便愣住了,而柳老太則直接跑進屋子裏給過世的柳老頭燒香了。 喜鵲親近含書,含書一定會中童生,甚至是秀才! “大哥,你寒窗苦讀多年,文采不輸私塾中的任何人,你這次一定能一舉拿下秀才,成為秀才老爺。” 下午送柳含書時,柳含文一臉認真的說道。 柳含書見他說得這麽肯定,心裏也是豪情頓起,“那我就給你拿個秀才回來,以後我看徐家還敢怎麽欺負人。” 他和徐世航同窗多年,自然了解對方的性子,昨日一見對方癡看文哥兒的表情以後後麵有了決定的模樣便知道他在想什麽。 不過是想中了秀才後再來求文哥兒,可一旦自己也成了秀才,那徐世航就別想得逞。 葛老三等柳含書上了車後,便駕著牛車往鎮上去了,徐世航後來一步,硬是沒趕上,隻能走路去鎮上了。 而送他的柳含意剛好和柳含文遇上。 “看大堂哥麵色紅潤,看來日子過得很不錯嘛,”柳含文看著他說。 柳含意咬了咬牙,“是呢,在徐家的日子可比在柳家舒服多了,而且我夫君對我事事體貼,真是讓我吃不消。” 說完還故意揚起脖子,把脖子下麵的痕跡露出來給柳含文看。 柳含文麵色不改,一臉好奇,“咿,我記得我落水沒幾天你脖子上也有這樣的痕跡呢?現在這天還不算熱,咋這麽多蚊蟲呢?真是奇怪。” 說完,柳含文便丟下麵帶驚恐的柳含意以及忘了東西回來拿而聽見這話後麵如黑炭的徐世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