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二沉默了一會兒,“對,娘說過要是真有那麽一天,她就跟著我們。”  李氏嚇蒙了,啥時候說的?再想追問時,柳老二的鼾聲已經響起來了。  就因為聽了柳老二的話,第二天李氏時不時的便偷偷看老太太,柳老太被看得不耐煩,直接把手裏的簸箕扔在地上罵道。  “看什麽看!看什麽看!有事兒說事兒別做出這幅德性!”  李氏嚇一跳,連忙擺手,“沒有娘,我就是看您今兒氣色好得很。”  柳老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想到昨兒晚上的夢,又笑了,“家裏接連發生兩件好事,能不高興嘛,你和老二也別羨慕老三他們,論起地裏的活兒來,你們可強得多。”  地就是農家人的根,聽到老太太誇獎他們二房,李氏也高興了,拿著砍柴刀便幹活去了。  鋪子的事兒現在都是穆寒才在管,所以柳含文目前很悠閑,時不時的還能出去溜達溜達。  柳含意三召回門的時候果然隻去了柳老大那邊,不過回門的隻有他一個人,因為徐世航在鎮上呢,在那邊吃完午飯便回了徐家,知道他沒去看柳老太的徐夫子怕村裏人說閑話,所以讓徐婆子送了些禮到家裏。  柳老太一邊把東西往自己屋裏拿,一邊罵柳含意白眼狼。  而現在的白眼狼正找了個借口出了徐家,進了之前放紙條的地方。  “他一直沒有收到黃成才的回信,以為紙條沒送到對方手裏,被別人撿了,現在慌得不行,”老山雀最愛看熱鬧,一發現最新動態便趕忙來告訴柳含文。  “這倒有意思,”柳含文正在給院子裏的花草澆水,現在已經入春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到處都是,精心照顧一點,開花的時候也好看些,“讓他慌著吧,這人一慌啊,隨便給點驚嚇便能嚇破膽。”  這是嬤嬤在世時常說的......  柳含文手裏的水瓢落在地上,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下,垂眼一看,是淚。  老山雀飛了過來,“文哥兒你怎麽哭了?”  怎麽哭了?他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剛想起的那句話嗎?嬤嬤在世的時候.....  柳含文撿起水瓢,“風沙迷了眼。”  說完,便放好水瓢回了屋子。  他現在腦子亂七八糟的,恨不得把腦袋挖開看看,他到底怎麽了。  林心成親的時候鋪子剛弄好,反正生意也不急這麽一天,所以柳含文特意去幫忙,可他什麽也不會,最後隻能乖乖的站在一旁,看著林願給林心梳頭,林心則是自己在描眉。  “一梳,夫妻相濡以沫和樂之。”  “二梳,夫妻齊心合力養家之。”  “三梳,夫妻白頭到老享福之。”  林願每往頭上梳一下,嘴裏便念一句,柳含文聽得新奇。  林心雙頰紅得都不用胭脂了,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笑道,“我這又不是嫁出去,念嫁詞做什麽?”  林願放下梳子,一臉認真,“這是禮數,象征著夫妻和美,日子和順。”  林心笑了笑,然後扭頭看了眼天色,“他們差不多快到了,你和文哥兒把散錢備好,等你姐夫一進門便撒在門外。”  因為是上門女婿,所以喜錢要撒在院子外,而不是像出嫁女那樣撒在院子裏。  “我們馬上就去,你把蓋頭蓋上。”  林願將紅蓋頭遞給林心,林心將其蓋在頭上。  等兩人出了房門,柳含文才遞給林願一張手帕,“幹淨的,你擦擦。”  林願紅著眼睛接過帕子,“我姐總算有歸屬了,以後再也沒人敢欺負她了。”  “對,你該高興。”  林願哽咽著,“我就是高興得哭,不是難過的。”  柳含文輕笑一聲,林願也不好意思再哭了,兩人一起來到院門口,來林家吃席麵的人並不多,他們姐弟父母早逝,在外麵看來就是克父克母的人。  柳老太之所以願意讓柳含文和林家接觸,是因為她喪夫的第二年正好遇上荒年,家裏的孩子都快餓死了,她去村裏借糧食,除了林願的奶借了她,其餘人都沒有借。  這個情,柳老太一直記著,所以今兒林心的喜事,她也帶著兩個媳婦過來幫忙做席麵。  “不能這麽左右站著,得站在一邊!”  出來倒水的柳老太見柳含文和林願和門神似的一邊站一個,趕忙叫道。  柳含文嚇一跳,然後到林願那邊站著。  柳老太滿意的笑了,“就是這樣,等新郎一進門你們就往外撒喜錢,記得拋開一點,別把人擠住了。”  來搶喜錢的大多數都是未婚漢子,這年輕力壯的,撒近了一不小心就是你踩我我踩你。  “知道了奶。”  柳含文回著,他看著遠遠過來的人群對林願說,“來了,你先撒,撒完我這再扔出去。”  林願也緊張,“成!”  幫著把桌椅歸整好的穆寒才看著躍躍欲試的柳含文笑了笑,和對方接觸得越久,他就發現對方的性子越純真。  林姐夫有些高,他進門的時候,林願和柳含文的腦袋都是仰起來看對方的。  林姐夫笑了笑,掏出備好的紅紙錢給兩人一人塞了一個,然後便大步進了堂屋。  柳含文看了眼手裏的紅紙錢,然後等林願扔完後,趕緊把自己手裏的喜錢也扔了出去,院子外一陣嬉鬧聲。  文哥兒可是出了名的貴人命,這要是搶了貴人撒出來的喜錢,那也是沾喜氣不是?  等客人進了院子坐下說話後,柳含文拉著林願進了堂屋,然後看著張媒婆正帶著兩位新文拜天地。  “一拜天地賜良緣,二拜高堂佑子孫,三拜夫妻早生貴子!禮成!”  張媒婆的聲音洪亮而喜慶,聽著就讓人舒服,林願和柳含文幫著拿起林心的喜布進新房,林姐夫被人拉去喝酒了。  進了房間林心便拉下蓋頭,“他咋這麽高啊!”  之前相看的時候,站得遠,沒想到對方會這麽高,和穆寒才有得一拚。  “高點好,幹活利索不說,這有啥東西夠不著盡管讓他來做,”張媒婆笑眯眯的給林心塞了顆蘋果,“這現在不能吃,得到晚上和新郎官一人一口的吃完。”  “一人一口?”  柳含文看了眼那個蘋果,小小的,他幾口就能吃完。  張媒婆掩嘴一笑,林心也紅著臉低下頭。  “你們還不懂,快出去,讓新娘子歇息歇息,晚上有的是忙的。”  柳含文和林願被推出房間,林願一臉不解,“晚上忙什麽啊?”  柳含文得意的揚起腦袋,“這都不知道,當然是洞房了!”  林願張大嘴,“一個晚上都要洞啊!”  張媒婆哎喲一聲,讓兩人趕緊打住,“說啥呢,羞人得很。”  不過就新郎那個體格,不說一個晚上,半個晚上總能行的。  在林家待到晚上後,柳含文才和忙完的柳王氏等人一起回家,結果剛到家,林願居然追過來了,“柳婆婆你們忙了這麽久,這些菜都是幹淨的,我們家裏人少吃不了,柳婆婆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  柳老太怎麽會嫌棄呢,她笑眯眯的收下了,林願衝柳含文揮了揮手,然後舉著火把回家了。  “這願哥兒真會來事兒,”柳王氏說道。  李氏也高興,聽到這話連忙點頭,“可比村長家那幾個孩子懂事多了。”  柳王氏趕緊拉了一把她的衣袖,“小心娘聽見了。”  柳老太最厭惡的便是村長一家,李氏趕忙閉嘴,去灶房燒水準備洗腳洗臉,忙了一天燙個熱水腳最舒服了。  翌日一早,林願便和柳含文跟著柳老三上了牛車去鎮上,至於穆寒才早在昨兒下午忙完後便去鎮上了。  到了鎮上後,柳老三把兩人送到鋪子處,“我的娘啊,這鋪子弄得真不錯啊。”  “三叔進來坐,”穆寒才招呼著。  柳老三擺了擺手,“我得去酒樓了,等下午再來,願哥兒和文哥兒就拜托穆獵戶照看幾分了。”  穆寒才連忙回了個禮,一邊送柳老三出鋪子,一邊笑道,“我和文哥兒也是平輩,三叔叫我一聲寒才就行。”  柳老三這人向來是有杆就會往上跑,再說穆寒才在這個鋪子投錢最多,打好關係對文哥兒來說總沒有錯的,“那我就不客氣了。”  “三叔哪裏話,對了,三嬸怎麽沒來?”  關於柳王氏要到鋪子幫忙的事,柳含文已經跟他說過了。  柳老三笑了笑,“明兒再來,這不是要在家收拾收拾嘛。”  其實是老太太一聽三人都要去鎮上有些不願意,可柳老三說今兒過來幫忙看看“掌櫃”的意思,要是行,家裏就少一個吃“閑飯”的,多一個找錢的。  柳老太這才同意了。  柳含文和林願將各自的東西放好,他們在大一點的那個房間住,穆寒才特意在鎮上找了木匠打好床搬過來的,所以兩人有自己的床。  至於穆寒才的床是那種木板床,隨時可以移動,白天的時候把床放在後屋的小偏間裏,到了晚上再搬進鋪子鋪好被褥睡覺。  沒多久街上便熱鬧起來了,由於隔壁的布店生意很好,所以人來人往的也多,柳含文寫了一張木牌掛在鋪子門口,然後便進去了。  從布店出來的趙夫郎心裏想著事兒,一個沒注意撞上了布店門口的柱子,他的貼身小廝連忙扶住他,“大夫郎,您沒事兒吧?”  趙夫郎想起昨兒夜裏和丈夫的那頓大吵,心裏煩悶極了,“回去吧,我心裏煩。”  小廝連忙點頭,趙夫郎轉身時卻正好對上柳含文掛出來的牌子,“包打聽?”  他們鋪子的招牌還沒做好,所以隻能在木牌上寫個招牌字掛在門口。  小廝看了眼鋪子,“這店鋪以前是賣雜貨的,前些日子好像被人盤下來了,整頓了許久,就是不知道鋪子裏做的什麽生意。”  趙夫郎盯著那張木牌許久,“進去看看。”  柳含文正在喝茶,穆寒才在後院整理花草,他從林願那裏得知柳含文喜歡花草,所以從花匠那裏買來了十幾盆,昨兒個剛搬過來,現在鋪子裏也沒事,他正好整理整理。  至於林願則是閑不下,在後院的灶房裏收拾著。  因為招牌沒回來,三人都覺得不會有生意,不想柳含文就掛了一張木牌就引來了人。  “想打聽什麽?”  柳含文見人上門也沒表露出太大的喜悅,而是請趙夫郎坐下後,給他倒了杯茶。  為了客人的隱私,柳含文特意交代穆寒才在修正鋪子的時候,隔出兩間小屋子,柳含文和林願一人一間,客人來了隻需要進來說自己想知道什麽就行了,而穆寒才則負責鋪子裏大大小小的事兒。  趙夫郎環顧了一下屋子,說是屋子還不如說是隔間,不過桌子和椅子都是竹的,空氣裏散著竹香和茶香,讓人心曠神怡。  “你這鋪子做的是什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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