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把銀子交給左娘時也將銀子的來曆說了遍,左娘當場就決定,“改日我去買幾匹好布給文哥兒做幾身衣裳。”  王大舅聞言連連點頭,正準備出去時,卻聽見左娘說,“站住,夫君你瞧瞧這鞋子是不是有些眼熟啊?”  王大舅一聽鞋子二字便知不好,等他轉過身看向左娘手裏的鞋時立馬露出笑臉,“娘子啊,這不是為夫的私房錢,是張掌櫃放在我這裏的,你也知道他是個夫管嚴。”  左娘皮笑肉不笑,“是嗎?那我可得和張夫郎好好聚聚。”  王大舅歎了口氣,“是我的私房,娘子拿去用便是。”  左娘這才哼了一聲,放他走了。第27章   而柳含文這邊回來時, 兩隻烏鴉依舊老老實實的待著, 正好柳王氏的飯菜也做好了, 叫他吃飯, 所以沒空和它們多聊。  於是柳含文裝好兩碗飯菜放在院子裏, 讓老山雀和黑鵲一碗,兩隻烏鴉一碗。  柳王氏隻看見他端著飯菜出去,卻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等吃完飯柳含文把空碗端進來時,柳王氏沒忍住, 問道,“你去施舍門口的小叫花了?”  這鎮上雖然不大,可叫花子卻有兩三個,而且個個年齡都不大,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過來的。  “不是,我給鳥吃,”他也沒隱瞞, “是山雀和黑鵲把寶兒帶回來的, 不然咱們也賺不了那十五兩銀子。”  一聽這話,柳王氏頓時不理會了, 十五兩銀子啊, 都夠一大家子一兩年的花銷了,送出去兩碗飯菜算什麽。  她還誇著, “當初我就說黑鵲有靈性, 看看, 現在都能幫忙找鳥了。”  柳含文應了聲, 然後借口吃撐了出去走走。  現在天還沒黑,鎮上的鋪子門口又還點著燈,隻要不往鎮子外走,柳王氏也不去管他,林願正在理賬本,穆寒才吃了飯便回村子了,他忘記把黑貓帶走,也不知道餓死了沒。  他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站著,兩隻烏鴉小心翼翼的從落在他旁邊的樹上,由於這邊暗,烏鴉又黑漆漆的,即使有人從這邊過也看不見它們,以為小哥兒一個人自言自語。  “你們想跟著我也是因為靈氣?”  兩隻烏鴉點著鳥頭,“待在小哥兒身邊,身體舒服。”  柳含文輕笑,他側過頭看著它們,“可待在我身邊是有條件的,你們願意?”  大烏鴉趕忙點頭,“願意的,鳥願意的。”  小烏鴉也頻頻點頭。  先別管什麽條件,精明的老山雀都願意留下來,那它們更不用想了。  於是柳含文又多了兩個小“老弟。”  黑貓並沒有餓死,它跑到林心家裏找吃的,被林心養住了。  穆寒才知道後也不打算帶它走了,小哥兒身邊有鳥,黑貓又常想抓鳥吃,還不如給它安個新家。  等他和柳老三到鋪子的時候,柳含文正站在鋪子門口跟幾個小叫花說話,待他們走近時,小叫花們已經抱著柳含文給的饅頭跑開了。  “文哥兒,你和他們說了啥?”  柳老三生怕柳含文被小叫花忽悠了,他剛到酒樓的時候小叫花也上門討食,有時候心軟便給些剩飯剩菜,但是在街道上混著的人再笨也比一般人精明,所以他才擔心。  “我讓他們注意鎮上的動向,等用得上他們時再給報酬。”  長時間不出去走動卻能得到別人想知道的消息,難免會招人懷疑,所以柳含文需要一個掩護。  “就這麽幾個半大的孩子能做什麽?”  柳老三搖了搖頭。  可穆寒才卻覺得不錯,“別看隻有這麽幾個人,他們的消息是最靈通的。”  丐幫是傳消息傳得最快的幫派。  “是嗎?”柳老三抓了抓腦袋,“你娘呢?”  “在後院呢,您進去吧。”柳含文側過身想讓他進去,可柳老三卻搖了搖頭,“我得去酒樓,跟你娘說一聲,晚上我過來住。”  好幾天沒抱著媳婦了,難受。  “那您過來吃飯,別在酒樓吃。”  柳含文叮囑著。  “當然了,這裏有我媳婦和哥兒,我咋會一個人在外麵吃呢。”  說完,柳老三便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柳含文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的穆寒才,“穆大哥?”  穆寒才想起昨兒還沒說完的話,他走近兩步,“我....”  “文哥兒!”  柳王氏的聲音從後院傳來再次打斷了穆寒才。  穆寒才:.......  “我先進去了,外麵你看著點,”說完柳含文便抬腳進了院子,老山雀歪著頭看著一臉惋惜的穆寒才啾啾直叫。  “這是給我做的?”  柳含文拿著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劃著。  柳王氏笑著,“在家我也不好買布,現在鎮上也沒人看見,也不會有人說,所以就給你做了一身,願哥兒也有。”  柳含文聞言看了眼前院,“穆大哥有嗎?”  柳王氏一愣,“這倒沒做,我、我也不好量他的尺寸啊。”  柳含文低笑,“讓他自己說唄。”  這倒可以,於是當柳王氏問穆寒才穿多大尺寸的衣服時,穆寒才簡直受寵若驚,“怎麽能麻煩三嬸呢。”  “我除了一日三餐也沒啥忙的,這閑著也是閑著,找點事兒做心裏也踏實。”  柳王氏打量著穆寒才,這人高馬大的,穿的衣服一定比當家的大多了。  “那就多謝嬸子了,”穆寒才想了想後也不再推辭,隻不過他出去轉了一圈,回來便給了柳王氏四塊布,其中除了他的,還有給柳老三和柳王氏的,至於最後一匹則是給柳含文的。  “要不是文哥兒,咱們店進賬也不會這麽多,就當是我的心意了。”  因為是一起買回來的布,所以柳王氏也不好說什麽,便收下了。  不過看向穆寒才的眼神卻多了幾分深思。  她不是愚蠢婦人,有些事兒她能看出來,可卻不能說。  因為文哥兒的婚事她一個人無法做主,老太太還盯著呢。  晚上柳老三過來吃飯後,桌上的氣氛都變得不一樣了,以往吃飯時,除了柳含文和林願說幾句話外,柳王氏和穆寒才並不怎麽說話。  而柳老三本來就善談,桌上又隻有他和穆寒才兩個漢子,所以便拉著穆寒才一邊喝酒一邊說話。  “現在這世道,說太平也不太平,今兒我聽客人說京都那邊出大事兒了!”  柳老三壓低聲音,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凝重,穆寒才皺了皺眉,“什麽大事?”  “楊老尚書被滿門處斬了!”  啪嗒!  柳含文突然胸口鈍痛,手裏的筷子直接落在地上,他滿臉冷汗的捂住胸口。  “文哥兒你這是怎麽了!”  柳王氏嚇得大叫,林願也跑出去找大夫了。  “文哥兒?”  穆寒才一著急直接伸手把住他的脈,並沒有異常,如何會心絞痛?  柳含文搖了搖頭,“我沒事,快把林願叫回來,爹您繼續說。”  “我還說啥說啊!來,爹背你去王大夫那!”  說著柳老三便蹲下身想要背他,可另一個人比他更快,穆寒才直接扶住柳含文的胳膊,然後一提就把人背上了。  “三叔您走前麵帶路。”  柳老三愣了愣,趕忙點頭往前走了。  柳王氏也想跟上去,柳老三指了指鋪子,“你就在鋪子等著,帶會兒我讓願哥兒帶消息回來。”  被穆寒才背著的柳含文摸著胸口的位置,腦子裏全是柳老三那句“楊老尚書被滿門處斬了!”他每默念一次,就感覺胸口處更痛了,眼睛也又酸又澀。  “文哥兒,你堅持住。”  感覺到柳含文情緒不對的穆寒才加快腳步說道。  到了王大夫的藥鋪後,穆寒才趕忙將人小心放下,林願正拉王大夫往來走,這會兒正好撞上,王大夫為柳含文把脈看舌苔,按胸口,最後道,“這不是心疾,這是受刺激了!”  說完便去拿東西了。  受刺激?  剛剛他們就吃飯,沒幹啥啊!  穆寒才看著柳含文。  柳含文則抬眼看著柳老三,“爹,您就把剛才的事兒說完吧,我想聽。”  柳老三抓了抓腦袋,當他是為了轉移胸口的不適,“說是被搜出通敵信件。”  柳含文隻覺得全身發冷,通敵信件?一個老尚書,為了什麽能做出通敵之事?  “說起來這楊老尚書也是可憐的,他女兒女婿前月才被處斬,現在又輪到他了。”  柳老三感歎了一句便沒再說了,這都是官家的事兒,他一個平民百姓還是少說得好。  “女兒......”  柳含文皺起眉,抬手扶住頭,“我的頭好痛。”  “王大夫!”穆寒才大聲叫道。  王大夫匆匆趕來,“快按住他的手,”此時的柳含文已經恨不得用手抓破自己的腦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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