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完月餅王翠梅又逮了一隻雞來殺,家裏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難得過節,還是應當吃點好的。


    換做以前,王翠梅是萬萬舍不得的,家裏的雞還得留著下蛋呢。


    可如今家裏稍微好起來了,兩個孩子千萬不能虧了身子,得好好補補,雞嘛,以後還能再買。


    自家養的雞都是精心伺候著的,燉出來自然很香,還沒揭開鍋蓋楚頤就聞見了雞湯的香味。


    雞燉好了,王翠梅卻沒急著喊開飯,而是盛了一碗雞肉,叫楚頤端去後邊二伯父家。


    “娘……做什麽還要端給那個老——”


    王翠梅“噓”了一聲,按住了她的嘴:“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說髒話。”


    楚頤那重男輕女的奶奶就住在二伯母家,這碗雞肉就是端給她的,楚頤十分不解經曆過上次的事王翠梅為什麽還要給那個老虔婆臉麵。


    王翠梅笑眯眯的說:“娘知道你想說什麽,按理我們確實沒必要給她送吃的,但想在村裏立足,人情世故得懂。”


    她蹲下來跟楚頤講悄悄話:“你端肉去的時候,先看看附近的那幾個叔叔嬸嬸在不在家,一定要等他們在的時候再端去。”


    楚頤一下子明白了:“哦……娘我明白了。”


    楚頤特意扒著牆頭看了一下,等到飯點大家在家時才把雞肉端了過去。


    她走得慢慢悠悠,農家的院牆都矮,在屋子裏就能看見路上的情況,這一路上好些人和她打招呼,問她去哪。


    楚頤故意特別大聲的說:“我娘燉了肉,特意叫我端一碗給奶奶,讓她補補身子。”


    大家就都讚許的議論了幾句:“楚三郎家媳婦真是賢惠,上次她婆婆那樣說她,她還給人家送肉去,真大度。”


    “就是,換我我肯定一口湯都不給她喝,我可是很記仇的。”


    默默走著的楚頤勾起嘴角——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下她娘在村裏的名聲又好了幾分,日後那老虔婆使壞,村裏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


    溜了一圈,幾步遠的路程差點被她走成馬拉鬆,終於到了二伯父家。


    還沒進院裏,她就聽到有個小孩在哇哇大哭的聲音。


    進門一看,是二伯父家的大毛和二毛正在院裏搶東西。


    大毛手裏捏著一塊飴糖舉得高高的,二毛要去搶卻偏偏夠不著。


    一個不給,一個要搶,兩個人鬧得雞飛狗跳。


    她奶奶聽見動靜,顫巍巍的杵著拐杖從屋裏走了出來。


    見兩人打做一團,她一邊嘴裏念著“兩個小祖宗喲”,一邊趕緊將兩人分開。


    二毛嚎啕大哭:“奶奶我要吃飴糖,我要吃飴糖……”


    她奶奶看了一眼楚頤,趕緊將兩人趕進屋裏。


    楚頤端著雞肉自顧自進了灶房,她二伯母正在做飯,見楚頤來了,眼睛先是看到她手裏端著的那碗雞肉,這才高興的打了聲招呼。


    二伯母笑得很是慈祥,但明明灶台邊上已經炒了好些菜,也不見二伯母留她吃飯,而是倒完肉以後趕緊將碗刷洗幹淨還給她,生怕她留下來。


    楚頤暗自撇撇嘴,她才不稀罕在二伯母家吃飯呢,小氣鬼,喝涼水,她回家吃噴香的燉雞去嘍。


    出來又遇到她奶奶,楚頤受了氣,有心想拿她出口氣,就故作不懂的問道:“祖母,剛才我聽大毛二毛說什麽飴糖,哪裏有飴糖?瑾娘也想吃飴糖。”


    那老虔婆怕她真惦記著自己那些飴糖,趕緊說:“什麽飴糖,你聽錯了吧?”


    二毛扒著門伸出頭來:“明明有的,就在櫃子裏,奶奶,我要吃飴糖!我要吃飴糖!”


    她奶奶尷尬的笑了一下,趕緊杵著拐杖將二毛按進屋子裏去,哄道:“我的小祖宗喂,什麽你都要吃……”


    楚頤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她才不稀罕吃什麽飴糖,就是看她偏心眼不順眼,故意讓她尷尬一下。


    走咯,回家吃月餅去咯~~


    中秋節的夜晚,他們將桌子搬到院子裏,喝著雞湯吃著月餅,開心的賞著月亮。


    古代沒有光汙染的夜空能看見很多星星,猶如璀璨的寶石,在繁星之中,高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美得無與倫比。


    賞完明月,王翠梅支撐不住去睡覺了,楚頤和趙硯安留下來收拾東西。


    收完東西,銀紗一般的月光還未被雲彩遮掩,柔柔的撒在庭院裏


    楚頤坐在庭院裏的椅子上,靠著椅背呆呆的望著明月。


    趙硯安在她身邊坐下來:“在想什麽呢?”


    她看著天上的月亮:“我一直對望月思鄉這種情懷沒什麽感觸。”


    “但是剛才,看著這輪明月,我終於體會到,‘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是何種感受了。”


    王翠梅待她很好,楚頤也將她看做親娘,但他們這些來自現代的靈魂,始終不能很好的融入這個朝代。


    楚頤癡癡的看著明月:“趙硯安,我有點想家了。”


    趙硯安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你想家時,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


    過了中秋,眨眼的日子就進了正月裏。


    正月苦寒,莊稼人們都閑了下來,王翠梅閑不住,盤算著要去采買年貨。


    這時候買,還不算太貴,要是等到臨近年關再買,價格要漲上很多,買起來就不劃算了。


    因為要買的東西多,她就帶著兩個小的出門,同村裏的牛車一起走。


    村裏牛很少,平時都是用來犁地拉糧食的,隻有正月裏的這段時間,才會套上牛車去鎮上拉東西。


    大家都是結伴去買年貨,大人們不好意思坐牛車,都是讓給年歲小的孩子坐。


    牛車走得慢,大家就跟在車旁一邊閑聊一邊走,有時牛車陷進土坑裏了,就幫忙推一推。


    楚頤九歲多了,自然不好意思再坐牛車了,她就同趙硯安一起在旁邊走。


    二伯父家的秋玉姐今天也去趕集,她挎著個布包,布包裏是一些繡好的荷包。


    秋玉姐女紅做得好,雖然布料不咋好,荷包上繡出來的花樣卻是齊整漂亮。


    鎮上的繡坊收荷包,秋玉姐每次都能賣出一個好價錢,用來補貼家用。


    但荷包也不是那麽好繡的,每天點燈熬油的,不但光線太暗傷眼睛,而且繡花又枯燥又麻煩,也隻有秋玉姐這樣的人能安靜的坐著把它繡完,要是楚頤,繡不了幾針就得撂挑子不幹了。


    二伯母這次也去,楚頤離她遠遠的不去沾邊。


    二伯母同別人閑話家常,說著說著就講到了秋玉姐的婚事。


    旁邊的人恭維:“秋玉那麽賢惠,肯定能找到個好婆家。”


    二伯母笑著說:“賢惠什麽呀,能有人不嫌棄她,肯要她就行了。”


    有那心思活絡的立即推銷起來:“我娘家的外甥同秋玉年歲也差不多,我看兩個孩子正適合在一起……”


    大伯母表麵笑著推脫,心裏卻在在撇嘴,你那娘家窮得叮當響誰不知道,秋玉嫁過去難道要跟吃苦嗎?到時候沒法幫補娘家,大毛二毛的婚事怎麽辦?


    秋玉姐在後麵走著,原本是挺高興的同楚頤一起說說笑笑,聽了她母親的話,突然就沉默了起來。


    後半程,她的神色多了幾分哀愁,楚頤敏感的察覺到她心裏不高興,也就沒有去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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