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百年前那個時候的記憶不是很清楚,他當時應該是遷怒了,才會想一舉滅殺魔修。殷瀾停在與劉秦南尚有十步遠的地方,奇怪道:“還是靈身,果然是出了什麽事嗎。”“……是。”劉秦南固知殷瀾通達人世,了然人情,但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看出了問題。“哦?”殷瀾微笑,又道:“如此,我也不好為難於你。”畢竟是睥睨魔界的魔尊嗎,劉秦南一怔,沉默無言。對於劉秦南的態度,殷瀾也沉默了。對殷瀾來說,他人的掩飾就相等於自我暴露,耍小聰明更無異乎自取滅亡,反而像劉秦南這樣說話直來直往的人更難以猜透。玄清宗起碼做對了一件事,他們如果不全宗撤走,他至少會滅殺一半的人,不為什麽,隻為他有這個興致。而今隻留劉秦南一個靈身在此,他也就失了興致。想到這裏,殷瀾眼睛微微眯起,忽然心血來潮,道:“說起來,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什麽問題,劉秦南沒問,因為他看見殷瀾已經開口了。“你說你為何修煉如此順利,修為冠絕兩界?”“……”這個問題無法回答,毋寧說劉秦南自己也不知道,殷瀾或許不是第一個質問他的人。“我以前不知,但這些天一直在想,然後在七法和靈天那裏看到一些玩意後,我或許明白了一些。”殷瀾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劉秦南,好似絲毫不會放過後者一絲的表情變化。“什麽?”劉秦南不解。“你真的不知道嗎?”殷瀾反問。可能隻有修煉到一定程度的大乘期修士才看的到,對方身上異於常人的氣息以及那純然無比的靈質。莫說魔修,就是一般修士也難以煉出那般純然的靈力。而此種靈力對於劉秦南來說,卻如呼吸般自然,仿佛那是他與生俱來的稟賦。也許魂域那些人還會看出更多異常。眼前的種種事實都在述說著一個可能,劉秦南並非單純的人。而是天道的化身。又或者說,他就是天道自身,隻是他一直沒有那個自覺。生為人身,實是天道所降,這個傳說殷瀾在五百年前就聽說過,當時他隻當是個笑話,然如今看來,竟然確是如此。“……”劉秦南被殷瀾的視線看得有些困惑了。“你說,天道是個什麽存在。”殷瀾轉移了話題,眼神忽變高深莫測。原是勢不兩立的兩人能如此相談,在外人看來,必然不敢置信。天道,是個難題,劉秦南低眸沉思,不禁又想起了周在易。其他的或許不知,但天道好似就是要跟那孩子過不去,事事不隨其所願,萬分阻攔,薄情如此。“果然是不知道麽。”殷瀾了然一笑,一步一步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緊張的局麵幾乎一觸即發。劉秦南本就做好了被對方毀去靈身準備,然他也被殷瀾挑起了好奇心。“你指什麽。”“沒,隻是想說當局者迷。”殷瀾看了一眼劉秦南身後的玄清宗主殿,調侃道:“玄清宗的宗老應該不至於不知道。”麵對緊緊相逼的殷瀾,劉秦南無法後退。兩人之間的距離已隻剩一步之遙,上一次他們離這麽近的時候,便是百年前了。殷瀾停下了腳步,血眸泛著森冷寒意,對方的生死隻在自己的一念之間。他單手輕輕抬起,血紅的五指徑直伸向對方的脖頸。天道說到底沒什麽所謂,重要的是這個人就在你眼前,為你的一念兩念所主宰。殷瀾不經意間失神。突然一股巨大的牽引力將他往後猛拉。再一睜眼,卻看見自己手腳都被陣法所束縛,離之前所在的地方已有十步之遠。“哦?”殷瀾眯了一下眼,看見一眼生的青年人攔在劉秦南麵前。麵目俊逸,殺意淩然,好似自己是他什麽恨之入骨的仇敵一樣,殷瀾轉而看向劉秦南,發現劉秦南前所未有地露出了慌亂之色。原來是徒弟之類的麽,殷瀾又把視線放到了青年身上,隻見那青年對自己的殺意更加深沉。魔修還是仙修姑且不論,至少是魂域高手中的高手麽。“胡鬧!你來這裏做什麽。”劉秦南想出前,然對方就是固執擋在他麵前,分毫不讓。“履行我的承若。”周在易沒有回頭,隻是視線微微提高了一些。“這是……”劉秦南也抬眼一看,發現四方周圍不知何時已經散滿了銀色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