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見他還要說話,忙捂上他的嘴。“閉嘴,別說話,乖乖坐下給大夫診脈。”  元寶烏黑的大眼睛滿是笑意,十分配合的坐下,伸出胳膊,眼睛卻是黏在溫言身上,一動不動。  “言言要說話算話哦,不能騙寶寶哦。”  溫言閉眼不吭聲,他覺得他今兒個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個傻缺!  陳六在一邊也是憋著笑,村裏人都說元寶傻,不是良配。可他倒是覺得,元寶單純又對溫言極好,比那整日朝三暮四的,不知強了多少。  眼下溫言又要開鋪子,這生意若是做起來了,溫家以後,也不愁啥了。  何大夫像模像樣的給元寶診脈,時不時的嘬嘬嘴,時不時的又搖搖頭。嚇的溫言以為元寶怎麽地了。  “大,大夫,什麽情況?”  何大夫半眯著眼,頗有些意味不明的說道:“他這病……棘手啊。”  “那要如何是好,大夫您隻說,這病您能治不?”溫言急道。  何大夫捋了捋胡子,道:“治,倒是能治的,不過,也得看他配不配合。”  “配合配合,他當然配合,隻要能治好病,怎麽都配合。”  何大夫點點頭。“兩位,隨我進後堂詳談,這裏說話不方便。”  溫言聽何大夫這麽說,尋思元寶這病必是很嚴重了,看著元寶的眼神也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  元寶被他看的有些發懵。“怎麽了言言?”  溫言握著元寶的手,道:“沒事兒,寶寶一定會好的。”  元寶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反手將溫言的手握著手裏,輕輕摩挲著。  溫言心煩意亂,倒也沒注意元寶這小動作。  後堂的醫室寬敞幹淨,陳設簡單。  何大夫示意二人坐下。  溫言屁股挨著凳子邊兒,坐立不安的。元寶一直捏著溫言的手,一根一根的玩兒著他的手指。  反正他沒病,至於那老大夫絮絮叨叨的,他是不聽的。言言很少這麽老實的讓他摸手呢,他可是要一次摸個夠本的。  元寶心裏有自己的小算計,溫言心裏可是愁的不行。  何大夫看出了溫言的焦慮,也不急,依舊慢悠悠道:“這位公子的病情呢,非一般的病灶。他既是你夫婿,想必你也該清楚,他是個武功高手。”  溫言心道,這老大夫果然是有本事的,便點了點頭。  “所以呢,他這病乃是真氣在體內亂竄,傷了大腦。他如今又呆傻無知,不知自己的身體情況,任由真氣遊走。若想治他的病,隻有一個辦法,找一個江湖高手,替他疏導真氣,再輔以老夫配製的補元方子,方可痊愈。否則的話,若任由真氣亂行下去,呆傻是小事,害了性命才是大事啊。”  果然,聽說有性命之憂,溫言臉色煞白。  早前看武俠劇,多少也是有所了解的。看來,元寶這病情是耽擱不得了。  “可是,我們不過是鄉下人,哪裏識得什麽武功高手。”溫言犯愁道。  “不過……”溫言看了眼何大夫,道:“既然您能看出元寶的身體狀況,莫不是,您就是武功高手?”  何大夫笑著擺了擺手,道:“老夫年輕時的確混跡江湖,可也就是個江湖遊醫,有些許看家本事。但是你家夫婿內力高深,可不是我等凡人能插得去手的。”  “不過嘛……”何大夫又看了眼溫言,笑道:“老夫既是江湖遊醫,自然救下過那麽一個兩個的江湖高手,救了人,自是要討人情的,或許會給老夫些許薄麵呢。”  溫言心中琢磨著,江湖高手本就少有,替元寶療傷必是要損耗元氣。他們這花費,怕是少不了了。  “既然您看得出他的病症,也有醫治的法子,我自是信你,隻是不知,這診費,要收多少。”  何大夫眯了眯眼,道:“看病算上藥錢,老夫收十兩,至於高手的診金,要看高手自己如何定價了。”  溫言尋思,江湖高手都是狂霸炫酷吊炸天的,這診金還不得個百八十兩的啊。  “不過……也有江湖高手生性怪癖,不喜金銀俗物,若是瞧見你這夫婿內功高深,想要與他切磋一番,反而免了診金,也不是不可能。也或許,那人分文不收,也像老夫當年一樣,隻要個人情呢。”  溫言依舊歎氣。別說江湖高手了,他連老大夫的診金都拿不出。  似是看出溫言的難色,何大夫道:“老夫先給他開一些固本培元的藥丸吊著,既要尋江湖高手,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你若因診金犯難,也好趁著這些日子活動活動。”  溫言心裏苦笑,但既然已決定給元寶醫治,就算砸鍋賣鐵,也要堅持下去。  “有勞大夫了。”  溫言前腳剛走,後堂醫室的暗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粗布衣衫的漢子,正是梁紀。  “瞧你盯的這麽緊,看來這人的身份不尋常啊。”何大夫說道。  “確實。”  “既要給他療傷,又何必要這麽高的診金,就不怕把人嚇跑了?”  “不多要一些,如何能叫他意識到元寶病情的嚴重性,又如何能要他信服這病很是棘手。”  “那溫公子就是個鄉下窮小子,整日隻知情情愛愛,哪有這麽多彎彎繞繞。”何大夫不以為意。  梁紀嗤笑道:“知人知麵不知心,溫言,可不是表麵那麽簡單。”  “左右我就是個大夫,隻負責治病。說吧,什麽時候開始給他療傷?”  “看先生的意思。”  何大夫擺擺手。“沒事兒就走吧,我前頭還有那麽多病患呢。”  雖然早就知道元寶這病多半不好治,可聽何大夫一說,溫言心裏更加煩悶了。  錢啊錢,想暴富……  “溫言,前頭就是那個檔口了。”  陳六見溫言忽然就興致不高了,心知可能元寶的身體不大好了,也不知如何安慰,便想著轉移溫言的注意力。  果然,溫言還沒忘今天出來是幹嘛的,便跟著陳六去那檔口瞧了瞧。  這檔口是做首飾生意的,鋪麵幹淨整潔,又是在主街,地理位置好,但相應的,租金也高。  “六子過來了!”  檔口老板是個中年人,一臉富態,眼睛不大,笑起來都眯成一條縫了。  “李叔,這就是溫言,他想租個檔口賣些繡帕類的小物件。”  聽陳六說過,這李叔想往江南走一趟,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的商機,故而想將鋪子和檔口都租出去,租期一年。  因著大部分商販租好了位置,都習慣一直租下去,一年時間太短,換來換去,先前打下的底兒,招攬的回頭客,很容易流散。  故而大家都不願意短租。  李老板也沒什麽身家,又不想白白浪費一年時間。這鋪麵地段好,倒是有不少人打聽,可一聽說隻租一年,紛紛搖頭。這租金一壓再壓,卻仍是租不出去。  如今已經到了底線了,若是再壓價,也合不上啊。  溫言又往鋪子裏瞧了瞧,見鋪麵寬敞,櫃台整齊,沒有半點灰塵。兩個小夥計手腳麻利,幹活勤快。  溫言尋思,一年時間確實是短了些。可若錯過了,就沒有這麽好的價錢了。  凡事都有變數,誰知道一年後是何光景。若是他的生意火了,就算他換鋪麵,也不怕流失回頭客。若是生意敗了,那換不換鋪麵,又有什麽關係呢。怕就怕不溫不火的,才是惱人。  “李老板,不知這鋪麵,租一年要多少錢?”  “這,我也不跟你報虛的,你整條街問問,咱這地段若是租,少說也得四十五兩一年,這可是豐裕縣的主街,鋪麵位置也不算偏。也就是因著租期這事兒,不好租。這位小公子又是六子相熟的,想必也是可靠的人,我也不多收,一年三十兩。”  三十兩,溫言一合計,這價錢是相當低了。隻是……他沒錢。  “這樣吧李老板,我回去想一想,租期不是問題,問題是我眼下湊不夠租金。您寬限我兩日,若是成了,我就租下來。若是湊不到,我就隻租外頭那檔口,您看可行?”  “那成,不過小公子您也別拖太久了,我頂多再有十天,就要啟程了。”  “放心,不會耽擱李老板的正事兒。”  溫言之所以突然改變主意要租鋪麵,是因為他剛才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兒。  第十七章  溫言原還沒注意到,就是在剛才,他餘光一瞥,瞥見有人鬼鬼祟祟的跟在他們身後,瞧那人身上的衣服,是容府的小廝。  溫言先還不明白為何容府的人防他跟防賊似的,好像每次他出現,總會有人盯著他。  也是在剛才,忽然想起了原主的光輝事跡。  原是容琪進京之後,時常與原主保持通信。可過了一個月,來往信件漸漸少了。  原主知道容家二老爺看不起他,不願容琪與他多來往,便尋思這信件必是容家老爺給扣了。  心念容琪的原主便從秀山村趕到縣裏,在容府門前哭求,求容老爺給他看容琪的信件。  不巧的是那天下了大雨,又正值初春,雨滴冰冷,原主身子孱弱,被雨淋了會兒,竟在容府門前暈倒了。  容二老爺生怕鬧出人命,忙將原主抬進府裏。  府醫說原主身體太虛,隨時都會熬不過去。容二老爺怕了,趕緊把扣下的信件給了原主。  神奇的是,原主看了信,竟然好了。  打那之後,隻要算算時日,覺得自己沒有收到信,便去容府門前站著,差不多了就暈倒,暈倒了就能看信了。  容二老爺被他弄的幾近崩潰。  直到那封絕情信出現,原主一命嗚呼了。  想起這些,溫言覺得天雷滾滾,怪不得容府的人見了他跟見了瘟神似的,明明是監視,卻監視的畏畏縮縮。原主簡直是個沾包賴啊!  可是,這容家好歹也背靠榮國公呢,總不至於連原主這麽個鄉下小子都怕吧。  對,他終於明白了,為何容二老爺會有這麽多奇怪的舉動,就是因為怕。  隻是,怕什麽呢。  若說害怕他因那封絕情信再去容府鬧,那完全沒必要啊。且不說自己已經不是原主了,就說自己已經成親了,所有的事兒都塵埃落定了。那容家作何還要派人盯著他。  當中必有隱情。  溫言忽地想起那封絕情信來。  回了家,溫言一頭紮進書房,取了存放信件的盒子,找出那封絕情信,另將其他信也都拆開來看,猛然發現,這絕情信的字體雖然和之前信件的字體一樣,可字風卻是差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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