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此時已經進入瑤城了,在城裏尋了個客棧落腳,清洗了一身的狼狽,換上幹淨衣衫。隨後又向店小二打聽著壯丁的去處。  瑤城不大,壯丁都在城外安置,那裏距離靈山腳下不遠。隻是周圍設了崗哨,尋常人不得靠近。  溫言剛到瑤城,還沒來得及往城外去。這一路奔波,他倒有些疲累了。雖然他不知道暗處跟著他的都是什麽人,但總之,那些人沒有惡意。似乎隻是不想讓自己來這裏,但手段又不是那麽強硬。  仔細回想,路上有幾次險些遇難,都是暗處有人幫助,才化險為夷的。他能平安到瑤城,還真得感謝這夥人呢。  溫言不知怎麽,莫名的想到那個很久不曾出現的鬼臉人來。他總覺得,暗處這些腦子缺弦兒的人,跟他是一夥的。  不過不管怎樣,他總算是到了,很快就能見到寶寶了。  這一夜,溫言睡的十分安穩。  第66章  秦厲來到溫言落腳的客棧時,已是深夜。  瞧著床上縮成一團的人,秦厲心裏有些酸澀。溫言原本圓潤的臉蛋,此時已經瘦的棱角分明,白皙的皮膚,經了這段日子的風吹日曬,也黑了不少。  若不是身上有那塊暖玉溫養著,就憑溫言這小身板兒,走到這裏,怕是半條命也沒了。  秦厲坐在床邊,借著月光看著溫言的睡顏,似乎怎麽看,都看不夠。  “你啊,就為了一個傻子,值得麽。”  溫言覺得臉上癢癢的,不悅的皺了皺眉,喃喃道:“寶寶別鬧。”  秦厲的手僵了僵。  “言言,若我不是寶寶了,你還會這樣惦記我,心疼我麽。”  秦厲心裏又有些猶豫不決了。  “不管怎樣,我們是拜了天地的,你拿了我的信物,便永遠都是我的人了。”  秦厲俯身在溫言額頭落下一吻,似羽毛劃過般,輕柔的讓人眷戀。  “人安排好了?”  “主上放心,影子已經混進去了。”  秦厲回頭看了眼睡的香甜的溫言,不知明日一早,言言醒來看到他,會是什麽反應。  陳六早上醒來,發現身上的傷口不那麽疼了,撩起衣服一看,這都結痂了,沒事兒了誒!  馮新呆呆的看了眼手上的草藥汁兒:“這玩意兒,這麽神奇?我從前用這個,怎麽就沒這等效果呢。”  陳六笑道:“六爺我命好,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呢。”  馮新撇撇嘴,也沒多說什麽。  再回頭,發現元寶醒了,馮新大喜:“元寶,你沒事兒吧。傷口還疼不疼?”  馮新看了看元寶的傷口,再比對比對陳六的傷口。明明元寶比陳六傷的輕,可元寶的傷口,卻沒有好的那麽快。  馮新心裏嘀咕了一句,倒也沒當回事兒,隻當是陳六皮糙肉厚。  元寶睜開眼,看著馮新,也不說話。  陳六聽見元寶醒了,也趕緊過來瞅瞅:“嘿,元寶,咋樣了?”  元寶皺了皺眉,憨憨道:“你們是誰?”  陳六馮新麵麵相覷,完了,犯病了!  元寶雖然是人醒了,但還是傻嗬嗬的。不過比起從前傻精傻精的人,眼前這個元寶,是真的傻。  連他們倆都不認得了。  “我還答應溫言好好照顧元寶呢,這眼下人變成這樣了,可怎麽跟溫言交代啊。”陳六急的直跳腳。  “你現在急也沒用,依我看,元寶就是傷了頭,保不齊過幾天就好了呢。”  陳六心裏也明白,連何大夫都棘手的病,他幹著急也沒用。隻得倍加小心的照顧元寶,盼著他趕緊好起來。  唯一的好處就是,這個元寶更加乖巧聽話,讓吃飯就吃飯,讓幹活就幹活,讓睡覺就睡覺。總而言之,乖的一批。  陳六總算還有些欣慰。  然而溫言這裏的情況……  他昨夜睡的好,早上醒來,覺得身子也爽利了不少,隻是……他怎麽覺得這床,有點兒擠呀!  他僵著脖子偏過頭,正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  再仔細一瞧,溫言猛的瞪大雙眼,騰的一下坐起身。  “寶寶!”  溫言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對啊,寶寶怎麽會在這裏,我莫不是又做夢了吧。”  “別拍了,仔細拍壞了。”手被一雙溫熱的大手握住,溫言轉過頭,看著眼前的寶寶。  靜默半響,他開口道:“我認錯了,你不是寶寶。或許,我該叫你,秦將軍。”  秦厲手一僵。  秦將軍,和容公子一樣,都是戳人心窩子的稱呼。  “你怎麽知道是我?”  溫言平靜道:“寶寶的眼神純澈幹淨,做壞事時,會透著一股狡黠。但無論如何,都不會這般深沉,仿若曆盡滄桑一般,深邃的叫人看不出情緒。所以你不是寶寶。”  “你的手腕處係著一條粉紅色的紗巾,這是我給寶寶蒙麵用的。隻要是我給的東西,就算是一根稻草,寶寶都會視若珍寶,不會隨意丟棄。寶寶的東西在你身上,所以,你曾經是寶寶。”  溫言雖說的很繞,但秦厲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寶寶以後不會再出現了。”  溫言沉默的點點頭。其實,他早就該察覺到了。  “你放心,我立刻就啟程回秀山村,不會耽擱你的正事兒。”  秦厲蹙了蹙眉,他沒說讓他回去啊!  “那個,秦將軍,之前的事兒,都是權宜之計,你不必介懷。”  “什麽事兒?”秦厲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溫言抬頭看他:“就是,就是咱倆成親那事兒,你不必當真。回頭我就將婚書撕了,咱們權當沒有這回事兒。至於溫瑾,哦不,至於小皇子,你若放心,溫言就幫你照顧著,你若不放心,就派人去接回來。”  秦厲不知道怎麽說,隻‘嗯’了一聲。心裏暗搓搓想著,得趕緊派個人回去把婚書偷回來。  對了,那婚書上寫的是元寶,他還得將名字改回來,不然這小夫郎不認賬可就不妙了。  秦厲想事情的時候,呈放空狀態。溫言以為秦厲如此漫不經心的應付他,是嫌他煩了。  再想想自己個對他掏心窩子的好,又撇家舍業的跑了這麽遠來找他,鞋都不知道磨壞幾雙了。他這會兒竟這般怠慢!一路上的委屈和辛酸頓時湧上心頭。  溫言瞬間炸毛,紅著眼圈,小拳頭往秦厲身上一捶:“你這沒良心的,就不說挽留我一下下麽,我就這麽讓你厭惡麽!”  秦厲瞬間懵了,怎麽了?他該做什麽?誒,他怎麽哭了?  此時溫言隻著一件單薄的裏衣,鬆鬆垮垮的,頭發也亂蓬蓬的。倒是秦厲,衣著整齊,靠在床頭,兩條長腿交疊,若是此時再給他一根煙……  像極了那事後無情的浪蕩子。  溫言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他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的,指著秦厲:“小爺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呢,你不稀罕我,自有旁人稀罕我。但是,你在我老溫家白吃白喝了那麽久,你必須給我補償。”  “什麽?什麽補償?”  溫言道:“這幾個月,小爺陪你吃,陪你喝,還陪你睡,浪費了多少人力物力精神力,折算成銀子,你得賠我一萬兩!”  “黃金!”  溫言咬牙想著,這廝這般忘恩負義,他定要狠狠的訛他一筆!讓他日後想起自己來,渾身的肉都疼!  秦厲眉毛糾結在一起:“我眼下還沒有一萬兩黃金,你寬限我幾日。”  溫言聽他這麽說,心裏更氣了。  果然,男人都是無情的。他這是要拿錢與自己做個了斷啊,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啊!  其實溫言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氣惱。明明他不是寶寶,自己作何要這般哭鬧,沒意義啊!  但他心裏就是不甘,也不知是氣這人把寶寶弄沒了,還是氣自己知曉他恢複後,沒有瀟灑利落的轉身離開,還是氣他對自己這般態度。  總之,他就是氣!  屋頂上守著的護衛,簡直沒眼看了。他家主上之前不是挺會撩的麽,這會兒怎麽遲鈍了!  趕緊上啊!上啊!上!  不知道是不是護衛的意念太執著,終於感化了秦厲。  隻見秦厲一個翻身,將溫言壓在身下。  溫言一時沒反應過來,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你要幹嘛!”  秦厲歪了歪頭:“言言,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溫言炸廟,像隻小奶貓,那兩隻小爪子往秦厲身上一搭,就是沒力氣,推了幾次,都推不開……  他恨恨道:“誰舍不得你了!我舍不得的是寶寶!”  秦厲又道:“可寶寶就是我,我就是寶寶啊!”  眾護衛:嗬嗬,這會兒承認了。  “我們拜了天地的。”  溫言不說話。  “你收了我的信物的。”  溫言舍不得暖玉,繼續不說話。  “所以,我沒有趕你走,也沒有不要你。”  溫言氣呼呼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們又沒有洞房,我們都是清白的,你不用有負擔。”  秦厲這時才明白溫言的意圖:“啊,原來你擔心這個啊。放心,你若想洞房,我隨時都可以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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