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沒說出口的話,又一次被溺死在秦厲的溫柔之中…… 此後,咯吱咯吱成了秦家軍中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奧秘。 而與此同時,同在靈山的陳六,就沒那麽幸運了。 也不知打哪兒出現的大個兒,長的還挺英俊。每夜趁大家睡著了,就把自己薅出來好一番捶打。每夜都把自己搞的筋疲力盡,渾身酸痛。 嚇的自己以為得罪誰了。 可夜複一夜,陳六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皮實了,特別抗打。有時也能跟那人對上幾招。 後來陳六咂摸出味道了,這人是教自己練功夫呢。 自個都十□□了,根骨也就這樣了,不像人家自幼習武的。他修習內功過了年齡,眼下也隻能練些硬功夫。好歹有個自保的能力。 如此之後,陳六便不再糾結,開始認真練起武來。 就算是大個兒沒來的幾日,陳六也沒有偷懶。 不過今夜,除了他,連馮新也被揪出來了。 馮新一臉莫名,一會兒看看陳六,一會兒看看大個兒。 “什,什麽情況。” 陳六朝馮新詭異一笑,又到大個兒跟前諂媚道:“師父,放著我來。” 大個兒看了眼馮新,又看了眼陳六,麵無表情的指了指旁邊的空地:“你去那兒練,他,交給我。” 馮新往後退了兩步:“這,你,你要幹嘛啊!” 陳六聳聳肩,給馮新一個看似無奈,實則幸災樂禍的笑容。 然後,就聽見馮新嗷嗷的嚎叫,慘不忍睹。 “怪不得你前幾日弄的好像被人揍了似的,原來,真是被人一頓胖揍啊。”馮新扶著腰,慢騰騰的往營帳挪。 “我說六子,這人誰啊,跟咱多大仇啊。” “說你笨你還真是笨,沒看出來人家在教你功夫啊。等著吧,讓他揍幾天,就舒服了。” “還真沒見過這麽教功夫的。” 二人回到營帳時,‘元寶’還在熟睡。 馮新小聲道:“那人咋不叫元寶呢。” 陳六白了他一眼:“你忘了臥牛山的豬是怎麽死的了?” 馮新恍悟,複又嘬嘬牙花子:“若這廝腦子正常點兒,咱們就能跟著他學了,總好過跟那個暴力狂啊。” 馮新哼哼唧唧的躺下了。 第二天夜裏,馮新被揍的更狠了…… 午飯時,馮新嘶嘶哈哈的揉著酸痛的胳膊腿兒:“六子,我怎麽覺得他揍我,比那時揍你還狠呢。” 陳六瞅瞅馮新,道:“可能你年紀比我大,需要多捶打吧。” 說著,又將手裏的窩窩頭送給了‘元寶’。 馮新砸麽砸麽:“我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陳六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看看四周的變化,眉頭微微一蹙。 他挪了挪屁股,往馮新跟前湊了湊,低聲道:“新哥,你覺不覺得,咱們做的活計好像怪怪的?” “哪裏怪?” 陳六又往前湊了湊,豈料脖領子被人拎住了。 “元寶,你幹嘛?” “說話不要湊那麽近哦。” 陳六&馮新:“???” 瞧著元寶沒有要鬆手的意思,陳六就保持這個姿勢,小聲說道:“你瞧,咱們明明是來修建王陵的,應該是順著地勢往深處挖才對。可咱們眼下做的,卻是將這一處地方給填平。這不對啊!” 馮新看了眼,道:“你想多了吧,那王陵若要修建,必是占地極廣,咱們做的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且,你又沒見過工事圖,哪就確定不對了?” “這……反正就是有些怪。” 陳六也隻是突然想起這麽個事兒,不過到底怎麽修,跟他又沒關係,便也不再理會,拿起稀了吧唧的麵湯,嘬了幾口。 ———— 溫言臉皮薄,被這些軍中漢子挪揄的眼神搞的連屋都不想出,隻日日憋悶在營房裏,連親衛兵的活計都搶了,開始拾掇起營房來。 親衛兵沒辦法,隻得在一旁杵著,看主子忙這忙那的。 在瑤城那幾日,秦厲給他置辦了不少衣物,還有瑤城買的那些珍寶,時不時的他就要拿出來欣賞欣賞,擦拭擦拭。 都擦拭完了,這天兒還早呢,溫言閑的無脊溜瘦的,開始在營房裏隨意翻撿翻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好東西。 不出預料,溫言果然翻到了一個好玩兒的東西。 “這人也真是,這破麵具還當寶似的收著。”溫言剛要將麵具放回去,忽覺不對,這麵具可是純銀的,根本不是寶寶那個,明明是那鬼麵人的! 溫言原以為這人把鬼麵人打敗了,收繳了他的麵具當戰利品的。可仔細回想…… 他眼睛一眯。回頭對那親衛兵道:“這破麵具忒嚇人,趕緊扔了去。” 那親衛兵也是跟了秦厲多年的,他知道秦厲的另一層身份,但一直在靈山,並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兒,見狀忙解釋道:“這是咱家主上的心愛之物,可扔不得呀。” 溫言冷笑兩聲,倒是沒糾纏,隻坐在床邊兒,翹著二郎腿,把玩著那麵具。 親衛兵抬頭瞅了溫言好幾眼,總覺得這主子麵色陰沉沉的,好似要殺人一般,不免抖了抖。 周圍輪值的護衛在心裏替他家主上默哀,不過還是十分盡職的去告知了秦厲。 於是,晌午時分,秦厲端了一盤麻辣蝦,態度極盡諂媚。 溫言道:“蝦留下,人出去!” 眾護衛抬頭望天兒: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這日之後,整個營地除了溫言,所有人都過得異常艱辛…… ———— “主上,影子來信。” 自被秦厲罰跑之後,這些人果然老實了不少。至少不會明目張膽的八卦主上的事兒了。不過私下裏嘛…… 秦厲當然知道這些人的毛病,也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這個八卦頭子秦十八可就慘嘍。 尤其這兩日,聽說主上惹了主子不快,心情鬱悶呢。若無必要,是能躲多遠躲多遠,生怕被他家主上揪著挑毛揀刺兒的。 秦十八暗暗打量秦厲的神色,瞧著他家主上似乎心情比較愉悅,再看那小主子一臉嬌羞的坐在床上做繡活,秦十八暗搓搓尋思,看來主上大展神威,將主子又給收服了啊。 正出神間,忽覺一道冷冰冰的視線射了過來,秦十八渾身一抖,忙滿臉堆笑,湊上前去:“主上,可,可需要回信?” 秦厲冷哼一聲,走到桌前,提筆簌簌簌寫下一行字,交給了秦十八。 “十圈。” 秦十八那張略顯稚嫩的臉蛋全都揪在了一起,像一顆苦菜花。 溫言撲哧樂了,露出一口小白牙。 秦十八一晃神兒的功夫,秦厲臉色更黑了。 “再加十圈!” 秦十八瞬間耷拉下腦袋,灰溜溜走了。他決定,以後給主上送信這事兒,打死他都不來了! 溫言垂下頭繼續縫內褲:“是不是六子的事兒?” “嗯。”秦厲走過去,斜靠在一邊,看著溫言穿針引線,道:“壯丁隊伍那邊似乎有動作,而且,六子居然看出了些門道。” 溫言也有些驚訝:“六子還真行。” 秦厲眉梢一挑:“所以我決定,好好培養他。” ———— “啊?!念,念書!!”陳六絕望的看著書本筆墨,隻覺眼前陣陣發黑。 馮新亦是如此,他功夫還沒學兩日呢,怎麽就念書了呢,這玩兒意有啥用,又不能打架。 英俊大個兒不理會二人的不情願,不帶感情的說了一句:“文武兼修。” 說完,便靠在一旁樹幹上,仰頭看著漫天繁星。 陳六和馮新苦惱的借著一堆篝火,一字一句的背著兵書。 許是太過枯燥,陳六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他看了眼靜靜靠在一邊的大個兒,溜溜轉了轉眼睛。 “師父,咱們認識這麽久了,我都不知道你名字呢。這日後出去,若旁人問我師從何處,我都不曉得怎麽說呢。” “名字?”大個兒轉頭看了眼陳六,露出迷茫的神色。 “啊,名字!” 大個兒收回視線,又仰頭看著星星。 很久,就在陳六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大個兒突然開口:“我是個影子,我莫得名字,也莫得感情。” 陳六:“……”真是個怪人。 第72章 “這還拿我們當人看麽,活計繁重,一餐兩個窩窩頭本就不夠,如今又克扣了口糧,兩個變一個,還要不要人活了!” “是啊,這哪夠吃的啊。” “你們來這裏,是幹活的,可不是享福的,有的吃就不錯了,鬧什麽鬧!我看你們是皮緊了,再不老實,老子抽你一頓。”官差咒罵道。 “嗬,憑什麽同樣幹活,他們有兩個,我們就一個!” “你們跟他們比?他們是吳大人罩著的,怎麽,平日背地裏沒少罵吳大人吧。不是骨頭硬麽,接著罵啊!” 官差見眾人憋著一口氣,笑道:“吳大人呢,大人大量,不跟你們計較,若是想明白了,跟了吳大人,自然吃的飽。”